时光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地回到了相恋时最甜蜜的每时每刻,一切恍如昨日,又恍如隔世。
让人沉沦,让人茫然,不知是梦还是真。
是被置于大殿长案时,薇安回过神来。
可烨斯汀已不会给她做出任何反应的机会。
跻身贴近。
疼痛让她微微瑟缩。
烨斯汀停下,在她耳边低柔询问:“疼?”
薇安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烨斯汀吮住近在唇边的耳垂,手势风情无着地下落。
任君采撷的姿态让她的抵触又要萌芽,想下地。
“乖。”烨斯汀柔声阻止。
薇安又意识到大殿外有那么多人,一点声息也不敢发出了,闭了闭眼,听闻到他喉间低微的一声喟叹。
不论心底交错着多少至为复杂的情绪,身体还是记得他,甚至于,在这一刻渴望着他。
何况,他是那样耐心而又坏心地撩拨着。
她轻咬了他嘴唇一下,搭在他肩头的一手无意识地用力。
一直被克制在身体最深处的火焰分外猛烈地燃烧起来。
他,她,都被困在火焰之中。
却又都知道这不是适合纵情的地方,连呼吸都要克制的无声。
他为他之前的急切后悔。
她为他此刻的热情动容,身形微微向后仰,眼中闪烁着茫然。不能分辨此刻的他是再次蓄意折磨,还是真切情绪的流露。
另一面,又极为辛苦地死死咬住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意识到她就要被卷入最汹涌的浪潮,感觉到了即将被缠裹吞咽,他呼吸狠狠一滞,扣着她的手竟在这刹那间无力下落到她身侧。
薇安发现了他这举动,怀疑他又要退离。
不要,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了。
她四肢缠上他,不给他离开的可能性。
烨斯汀眼中闪过笑意,刻意减缓,“叫我的名字。”语声有着压抑的低哑灼热。
薇安带着满腔的不满深凝他,眉峰却也在此时紧蹙,身形紧紧贴向他,忍着气,咬着牙,还是唤出了那个最熟悉的名字,“烨斯汀。”
语声低低出口,她才发现,语声竟不带一点负面情绪,竟带有令她痛恨的轻柔,甚至妩媚。
停留在她肩背的手指便这样收紧,他将她全力揽在怀里,汇聚着所有思念一般,深深地灼热地吻住她。
重聚后,气氛最压抑,火焰最凶猛地一场厮缠,在两个人最压抑最急促地喘息中、最克制最用力的起落间结束。
一早,薇安与烨斯汀俱是面无表情地倚着床头,目光淡漠地看着面前虚空。
蚀骨噬心的交付并不能使得漫长别离带来的情绪就此泯灭,只会在那之后重现心头。
薇安要下地找件衣服穿上,烨斯汀无声抬手阻止。
她也不坚持,身形下滑至软滑锦被。
有人在寝殿外通禀:众大臣求见。
烨斯汀的手在身侧人的肌肤上流连,淡漠回一句:“不见任何人,十日后再说。”
薇安疲惫地闭上眼睛,转身背对着他。
心里却是明白,与她一样,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
天生的体温偏凉正常,而手掌由温热变得微凉却只能意味着他体质下降。
当然,他如今也能在她极力挣扎厮打时轻而易举制服她,原因是他性情中的爆发力。
烨斯汀欺身到她身后。
薇安索性趴在床上,把脸没好气地埋进床单。
像个赌气的无声表达不满的小兽。
烨斯汀心头有了一点笑意。
无法忽略她每一个细微的举动。
无法忽略她每一个举动背后的情绪。
情绪只能被她主宰,很多时候,他会觉得,他自己的情绪在这段感情之中,无足轻重。
手势温柔地拨开那铺满她后背的浓密发丝,双唇贴着她后颈,滑落,打下烙印。
薇安落在枕侧的一手向后抬起,抓住自己一缕发,缓缓落下去,手指轻捻。
那儿被触碰,她试图躲闪。
其实已经心力交瘁,再经不起他一点点左右情绪、索取身体的举动。
烨斯汀板过她身形,手指拨开散在她脸上的头发,“要怎样?你要说话,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薇安的手到了他肩头,手指没入他发间,“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你……”语声一哽,说不下去了。情绪一直在崩溃的边缘,所以她早已放弃了用言语诉诸情绪。
烨斯汀微微勾唇,眼中却无笑意,“你在乎么?”
“……”
“在不在乎无所谓,在我身边就好。”烨斯汀凉薄的吻落在她唇上,“这算不算是为难你?”
“无所谓。”薇安现在和他讲话其实语调有些生硬了。那段岁月,她只和尼克说话,不是中文就是英文,图阿雷格语,她现在更擅长写,而不是说。
“那我们就看看,你是不是真能无所谓。”烨斯汀翻身躺回去,展臂拉开床侧一个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
木匣打开来,他取出厚厚一叠纸张。
近千张写着她心绪点滴的白色纸张。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放在两人中间,“是要我自己看,还是你读给我听?”
“……”
“现在时间不合适么?”烨斯汀对她惯于做小哑巴的现状真是太头疼了。
“我想先洗漱。”
“叫贝娜来?”烨斯汀握住她的手,“还记得贝娜么?”
薇安手微动,慢慢抽出,“不要。我要四木。”
四木,他记得这个名字,是与她同行的那个外邦女子。
“好。”
烨斯汀下地,走到偌大的衣柜前,蹬上衣裤,转而找出一套女子衣服丢在床上。
是贝娜给她的做的,她对贝娜一手好针线活再熟悉不过。
衣服是从底衣、中衣到外袍,都是火红色。
“等下我带你去洗漱房,先试试衣服。”烨斯汀走到床前,把一双鞋袜丢在床下,扶她坐起来,帮她逐一穿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