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烨斯汀应着声,扣住她,让她抬腰又落下。
薇安微启了唇,微不可见地蹙眉。
大漠用来洗漱的水都不可能是淡水,盐分甚至很高。
那儿本来就因为昨夜蛮横侵蚀遍布细碎伤痕。
身形浸入水中时,便已灼痛不已。
撩拨之下,不过是多了一份酸麻膨胀。
两相交加,更难捱。
她的手按在他膝头,透过蒸腾的水汽,带着无望相看。
烨斯汀微抿了唇,控制着她,让她身形不用起落,却来回游移,轻柔至深重地厮磨。
她目光出现了往昔偶尔会流露出的意外,为她自身的感触,为痴缠带来的无法抵制的火焰。
只是,那时她总会在意外之中含带惊讶甚至惊喜,而此刻,她除了意外,是悲凉,是对她自身的悲凉。
“就想现在,只想现在。别的先抛开。”语毕,烨斯汀吻了吻她唇瓣。
“可以么?”薇安怅惘而无助地询问。
“可以。”烨斯汀的吻印上她眼睑,“什么都不想,只想着现在。”
他将她身形抛高、回落。
水声涟漪。
喷薄而出时,他在她耳边柔声询问:“薇安,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欲望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更何况他与她都明白,对于彼此,是出于习惯、来自于过往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每次每次沉沦。
所谓纵情,习惯、本能占上风,理智,在那种时刻,几乎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
即使爱,也不能失去作为人该有的理智。
烨斯汀必须要让薇安明白,她做错过什么,他也要让她在明白的过程中,承受她本该明白的一切。
即便晦暗,即便沉重,也要如此。
他不能再给她任何一次对他心存怀疑甚而不能信任的机会。
缠绵之后,他把终于疲惫至昏然欲睡的女孩放到偌大的床上,细致地把锦被盖好。
薇安吃力地睁大眼睛看他。
烨斯汀双唇带着安抚,落在她眼睑,“好好睡,我不会动你同伴。”
薇安其实并不能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她其实已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尼克。
烨斯汀戏谑地勾唇,漾出一丝笑意,“这么看我,会让我想再要你。”
薇安眨了眨眼睛,旋即慌忙阖上眼睑。
烨斯汀逸出低而悦耳的笑。
薇安再度睁开眼睛,带着讶然,藏在锦被下的手,小心翼翼拂过他眉目唇角,“烨斯汀,原来,你还会笑。”
原来,你还会有那样堪称美丽妖冶的笑。
“因为你回来了。”他吻了吻她纤长手指,随即以手捉住,妥协安置到锦被下,“听话,好好睡。”
“嗯。”薇安带着倦意轻轻点头。
烨斯汀去唤了普利莫到大殿。
普利莫踏上长街,到案前躬身施礼。
烨斯汀带着不耐烦,拿过几个月以来积压的卷宗中的一叠过目,嘴里问道:“尼克怎么说?”
普利莫目露困惑,还是据实回禀,“尼克说是……是谁?什么身份?”他部分困惑,的确是来自于薇安如今是什么身份,“反正尼克说,是她养父。”
烨斯汀微微挑眉,抬眸相看,“是么?”
对她堪称惨无人道的养父,如今又回到了她身边?陪伴了她这最艰辛的三年?
看似纠结的表情,却流露出些微愉悦。
“的确。”普利莫正色回道,“而且,属下已收到手下在那个村落拷问得来的证供,这几年,从未有人与她共处一室、言行暧昧——尼克是她的养父,偶尔亲近,是在情理之中吧?不能算作暧昧言行吧?”
普利莫说完还是有些别扭,总这么用“她”称呼帝王最爱的女子,他觉得不敬,可是没办法,所有进宫的女人都是一样,外人没办法用尊称。
别人是烨斯汀不会也不能给名分,这一个是帝王爱恨交加的女人,名分恐怕是过一段时间才会给的。
普利莫的话,是认定薇安与尼克毫无暧昧,是认定薇安与尼克是养女养父的关系。而只要是普利莫认定的事,烨斯汀是不会怀疑的。
烨斯汀满意地微一颔首,谈及别的事情:“三年前,小镇的事,你日后率领手下,全力查实,可以办到么?”
“属下尽全力,竭尽所能!”
“好!”烨斯汀取出一份卷宗递到普利莫手里,“所有可能参与其中的人的生平经历、疑点,都记录在内,你应该能用得到。”
“多谢陛下!”
“再有,传医官。”
“陛下……”普利莫素来阴冷的目光多了一份担忧,“是不是……”
“不是,薇安身体大不如前,我要找人给她诊断。”
“哦!”普利莫常舒一口气,匆匆转身,“属下这就去!”
午间,薇安被烨斯汀唤醒。
他端来一个小小的矮桌,放到她面前。
矮桌上摆着食物。
白色椭圆形餐盘,烤得八九分熟的切成一片片的小牛肉,两三样少量的烹炒过的蔬菜,一小碗汤。
烨斯汀把刀叉递给她,手指轻轻弹在她额头,“全部吃完。”语毕坐在她身侧,倚着床头。
薇安看着这么一大盘食物,食欲旺盛,然而心情起落太大之下,自知吃不了这么多。
尝了尝恰到好处的小牛肉,又吃了一些蔬菜,其实已经觉得饱了——
她用小小银叉穿起一片牛肉,转身送到他嘴边,“尝尝,好吃。”
这个小笨蛋,现在不习惯描述心头情绪,更不习惯加一些形容词强调修饰。
烨斯汀故意地不领情,“有多好吃?看不出。”
薇安有点犯难,“反正……是很好吃,你尝尝?”
烨斯汀拆穿她本意,“要让我帮你?”
“那你答应么?”
烨斯汀因为她这一刻分外澄澈的目光而开始迁就,“答应。”
薇安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把小牛肉送入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