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高大的身形静静地坐在角落,无言地向四周辐射冰冷和恨意,也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期盼。
招回了“狐”,因为他已经向闇夜发出了“别致”的邀请函。
“……夜,你该来见我了……除非……你不珍惜他们……但,可能吗……”
“……”
“……”
“我该怎么迎接你呢?又……该如何对待你的……女人?你竟然有女人了,那我呢……我……”
低低浅浅的呢喃溢出冰冷的薄唇,堪称美丽的银眸充满恨意和……不甘心!
他守护了二十年的宝贝就要弃他而去,另觅港湾停靠,他该怎么办?又该怎么做……
雨过天晴,太阳公公又绽开了笑脸,开始热情洋溢地释放无穷的热力。狂风暴雨整整肆虐了近两日才渐渐减弱,并且造成了树倒枝折满目疮痍。大面积的断电如今已在紧急抢修后恢复了正常,市政部门也正在全力收拾台风过后留下的“烂摊子”!
沐宅也同样在大清扫,擦玻璃,整理院子,排污水,修整泡水的草坪等等。当一切都忙完后,几个大男人也累得摊在了沙发上,丝毫不顾及各自俊帅的形象,感觉好象比出一次棘手的任务还累。心中嘀咕:好容易休假,偏偏赶上台风,真是衰!可便宜了沐童这小子,所有人义务帮他家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啧!
云雾因为是女孩子,他们便发挥了骑士精神,没有让她参加劳动,只让她帮点儿小忙,譬如递个抹布,送个水儿,甚至干脆让她充当“监军”,只在一旁“观战”。也因此,目前唯一好体力的只有她。沏来一大壶果茶,帮每个人倒了一杯,然后她坐到了闇夜身边。双手不由自主地爬上闇夜强硬的胳膊,帮他按揉捏弄,放松肌肉。
“呜……夜好幸福哦!”闲极无聊的沐童夸张地呜咽,表现嫉妒和羡慕。不过——也真有那么一点点啦!
楚天霁不客气地踢踢他,“想幸福不自己找一个?!我记得你的红粉知己也不少嘛!”
“怎么最近都没看到?”靖风也配合地露出怀疑的表情。
“喂喂喂!你们的目标应该是他——”沐童修长的食指指向闇夜,“愤愤不平”地嚷嚷。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当被调侃的对象,不公平啦!呜,他好可怜哪,他的心在低泣。
“谁让你嫉妒人家准夫妻?!”楚天霁一副“你活该”的表情。他们可都没漏掉云雾手上的婚戒,嗯,该准备一份大礼了!
闇夜和云雾相视一笑,看两个好友合力“欺负”沐童,惹得他哇哇大叫,有时又象小媳妇般可怜。
突然,云雾的笑僵在唇边。
“雾儿……救我……救救我……”脑海中传来了二姐云霓的呼救,气息很弱。
“二姐!”云雾叫了出来,吓了几个男人一大跳,心想,她怎么了?
几乎同时,云雾脑海中又传来大姐云烟和三姐云霏的焦急声音:
“雾,是不是霓出事了?”
“我好象感觉二姐很痛苦!”
闭上眼,云雾以心音回答并安抚她们,“我马上去看看,你们不用担心!”
四姐妹中,唯有她可以不受时间和空间距离的限制,能随意去任何地方而不会消耗法力,其他姐妹都不行,距离一旦远了,就会不同程度地消耗法力,要好些时日才能复元。
云烟和云霏闻言放下心,相信小妹的能力,只叮嘱她要小心。
睁开眼,云雾就看到闇夜正专注地看着她,“是不是你姐姐出事了?”他柔声问。
云雾点头,“二姐向我求救,她的气息好弱,我必须马上去救她!可是……我又有些放不下你……”她咬唇,水眸中有着担心和不舍。
闇夜微笑,安抚她,“你赶快去吧,我自有分寸,相信我!”大手轻抚她唇瓣,不让她咬着自己。
“我会尽快赶回来!”她站起身,朝三个一头雾水的“丈二和尚”真诚地鞠了一躬,“夜就拜托你们了,谢谢!”又回头深深地看了闇夜一眼,才倐地隐去身形,赶去救云霓!
“老天!她——”沐童惊诧地大叫出声,不置信地揉揉眼,她的人——确实没了!转头,就看到楚天霁和靖风也是同样的呆若木鸡,那不是自己神经过敏眼花了?!云雾——真的是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只有闇夜镇定自若,习以为常了。好友们的表情和反应与他当初一样,呆愣地好笑。
“夜,呃,她——”靖风清清嗓子,推推差点摔破的眼镜,问闇夜。希望好友能解释一下这种,怎么说呢,“灵异”的现象。其他两个也是一副“国小男生准备听老师讲课”的认真模样,准备受教,正襟危坐。
看看几个乖宝宝似的大男人,闇夜一点不为难他们地公布答案:
“她是——女巫!”
室内一片岑静。须臾——
“女巫?!”又是沐童的惊叫,“那种童话故事里月圆时分骑扫把满天飞的那种女巫婆?!”不,不,他不相信,那么甜美可人的小女生怎么可能是女巫?天使还差不多!
“不会吧?”楚天霁也有些不信,毕竟“女巫”离他的生活太远。说真话,他实在搞不清女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种!
“我信!”靖风点头,心里有这种感觉,她或许真的是女巫。
“老天,我一定是累极了在做梦呢!”沐童拍拍脑门。
“你们前几日在厨房里发生的可笑行径都是她的杰作,因为你们害她头痛!”见他们还将信将疑,闇夜遂好心地又公布一个真相。
几个男人脸色微变,一片困窘。
哈哈哈,他们暗自苦笑,这么一来就说得通那晚的怪异了,难怪他们一流的身手却总是白痴似的出丑!赶情他们是撞枪口上了,痛快地整完别人,随后自己也被人整的面目无光,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看来,他们以后还是小心些,不能再肆无忌惮,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几个深呼吸后,三个男人总算恢复神情自若,还是由沐童发问:“你早就知道她是女巫?”
“嗯哼!”闇夜点头,“就在你们发现她出现过的那天早上!”他为他们详尽地细解疑惑。
“怪不得!我们几个想破了头也没想出她是如何突破警戒,悄无声息出现又离开的,原来人家是来去影去无踪!”几个男人恍然大悟,暗暗咋舌,心想:如果她要是个杀手,将没有一个猎物能逃得掉,即使躲老鼠洞里也无济于事;如果她是警察,那么——没一个人敢犯罪。幸好,她只甘愿做一个平凡的小女生!
“女巫还会些什么?”楚天霁听出兴味,有些兴致勃勃。
闇夜好笑地摇头,“等她回来你自己去问,我也没见识过呢。”他只碰触过无形的结界,要和好友们讲,恐怕一时也说不清。
沐童搔搔头,微微皱着可爱的娃娃脸,心里直嘀咕,“女巫女巫,她竟是女巫,难怪她养的鸟都和一般人不同,没见过那么聪明、能言善辩的大嘴巴鹦鹉,唉……”
客厅又陷入宁静,每个人各怀心事,就这样静静地任时光悄悄流过……
是夜,月朗星稀,夜风宜人,适合外出。
闇夜又是一身黑色劲装打扮悄悄地潜出沐宅,可刚刚才走出两步,就发现前方道路上并肩站着三个高挑的身影。淡淡的月光笼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象是夜神一样俊朗。他微怔。
“我说夜呀,都这么晚了还去散步啊?”沐童搭靠在楚天霁肩上,手中旋转着车钥匙圈,笑嘻嘻地问。
“恰好我们几个也睡不着,不如一起走走吧!”楚天霁挑挑眉,双手优雅地环着胸,还要承受着肩上沐童加过来的体重。
“人多可以热闹些!”靖风也补充一句,推推眼镜。
闇夜内心翻涌,激动地双手握成了拳,低吼:“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希望你们为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被瞬间扑上前的几个好友强行消音,只能瞪着一双激动的眼看着面前的死党。
“嘿,别说废话,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是那么肤浅的吗?”楚天霁轻轻捶了闇夜肩膀一记。
“十几年的兄弟情可没那么脆弱,只是遭一次袭就会碎裂!”沐童也捶了他一拳。
“别太在意,夜!如果今天换作是我有事,你也会和我们一样,因为我们是朋友,是死党,是兄弟!而且——我很期待我们兄弟间的第一次合作,放心,我会小心!”私下里的靖风难得会一口气说如此长的话,他的心天地可鉴。
“你们……”闇夜感动地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只能伸出右掌。
“啪!啪!啪!”瞬间,四只有力的大掌紧紧握到了一起。
无言地相互凝视,感受着彼此的心意和情谊,有友如此,夫复何求呵……
“走吧,否则天该亮了!”最先打破感人气氛的是沐童,他指指不远处的车子,他早把车开出来了。
走近跑车,心灵间的高度默契让几个男人动作整齐划一地跳进车子,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飞机轰鸣着,伸展着巨大的羽翼,冲上了蓝天,转瞬间,就融入了湛蓝的天色。
当机身不再爬升,闇夜才拉开窗帘向外望去。灿烂的朝阳自天地一线间投射出瑞光万丈,暖暖地烘在脸上。这一刻,他似乎觉得自己距天堂很近,仿佛只要再往上登一步就能如愿。自嘲地笑了,他呵,竟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因为天堂早就将他拒之门外了。
黑暗中的生存法则之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昨夜,他再一次受教。当他和好友赶到猎物豪宅,便发现佣兵们正在集结,准备下手取他们的性命。先下手为强,他再次恢复他绝顶杀手“鬼刹”的身份,与几个伙伴联手狙杀了猎物,铲除了作恶的党羽,将大叠警方亟待的证据,连同他委托人的犯罪资料一并送到警署署长办公室,此次任务算是划上了句点。
阳光变得刺目了,可闇夜的心思仍是游离,望向窗外的眼有些迷朦。
剩下的事,就只有“他”了!
他知道,“他”会发讯息指点他的猎物,是想借此警告他,因为“他”知道那些小角色伤不了他们几个,“他”只是要逼他去见“他”,为一切作个了结。
是恩,是怨?是爱,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