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那些茫然的日子里,她为了虐杀变异僵尸,恶灵,保护人类而活着。那是莫邪分配给她的任务,也是她可以相信自己是有血有肉的物体。现在,她随莫邪踏上复仇之路,也必须进行到底。
所以,她决定,不要被自己的情感所左右。
她深深的对莫邪鞠躬,淡漠地说:“莫殿下,是小妖肤浅,不懂得妖精女王的苦心。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小妖先到殿外守候。”
就因为那句话,莫邪苦心经营起来的情感,在一瞬间崩塌。
始终是她不够理解他,始终是她还太任性,始终是她将他推开……推得远远的……
牙叶将宫女端过来的血打翻,从坐位上站起来,指着莫邪道:“知道为什么做为人类的我,可以跟小妖是朋友吗?因为她善良。难道就因为她善良,所以必须得到你的责罚吗?我到现在为止,终于明白蓝小妖总沉默寡言,是因为她背负着太多的罪孽。而你莫邪,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但是你从来没有站在她身边,你从来没有给过她温暖,你很自私。”
跨步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又转身说道:“我永远和蓝小妖站在统一战线上,无论在你们眼里是幼稚也罢,胡闹也好,总之我们曾经是有血有肉……有心跳的人,是你们这些永远无法休会到的……呵……真是悲哀,不知道海莉莉女王又怎么样的条件跟你莫邪做交易?”
“不要对莫邪殿下无理。”站起来的是颜妮。
原本打算走掉的牙叶又不得不多说两句,“你是不会懂得‘朋友’的定义。”
于是,颜妮沉默了。
牙叶离开后,董沐也站了起来,给海莉莉女王鞠躬,道:“女王,谢谢你款待,怕是我无福消受吧!”
“莫邪,我尊重蓝小妖的决定,但同时并不代表我原谅你。”
莫邪何时被人这么损过,但表面上看上去依旧平平淡淡,此时,正动作优雅地品尝着鲜血的味道。
“想必渴了很久了吧!”
的确,对人类的血液董沐怀念已久。
“拜你所赐。”
“看来,我惹了很多烦麻!”莫邪的怒火打算发到董沐身上吗?就在他扬起手,准备訑法的时候,一道蓝色的冰块横在中间。
蓝小妖不知何时出现在董沐身边,盯着莫邪,非常客气地说道:“莫殿下,董沐并不是有心之举,请放过他吧!”
“……”
两人温柔相谈的场景仿佛就是一场梦,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那的确是一个梦。
于是,她又深深的鞠躬,带着董沐离开。
牙叶坐在石柱上,仰头看着天空,回头看到董沐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果然不愧是我们驱魔一族的搭档呢?”
“那是自然……”
蓝小妖甚是感动,能在这个时候,有两个搭档在身边,或许上帝是公平的,在给予你什么的同时,也会夺去一些什么。
饭局结束之后,沐凌风特别替蓝小妖做了一顿晚餐,还给牙叶和董沐准备了动物的血液。同时也带来复仇计划进度的消息——
然而,具体的计划,又有谁知道呢?大概只是听沐凌风说明天新月组合和驱魔一族同行,外加上沐凌和莫邪,朝天雪山进发。
不过,蓝小妖所能知道的就是寻找蓝宝石之剑。
“哦,对了。母亲让你晚饭之后去她那里一趟。”
“有什么事吗?”
“你可是她的女儿,没事你不能去看看她吗?”
“好……“
看着蓝小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沐凌风真想安慰她。今天如果他有这个资格,他也想陪着她一起走出大殿。虽然他不知道今天海莉莉到底和莫邪说了什么,但他总感觉这件事一定对蓝小妖不利。如果是对蓝小妖不利的事情,莫邪会同意么?肯定不会吧!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小妖,这红茶还合口味吗?”
她端起杯子,在嘴口中轻轻晕开,转身看着牙叶,问道:“你还记得红茶的味道吗?”
牙叶摇了摇头。
“尝尝……”
牙叶接过茶杯,有些犹豫地喝了一口,当茶水在她口中晕开的时候,她尝到世间最苦的东西。
“苦吗?其实我无法想像它是什么味道,还记得曾经你问过我一个问题吗?你问我,我最喜欢什么样的菜。其实,无论什么东西,吃在我嘴里,都是一样的味道,苦味。”
“小妖……”
牙叶真不敢相信,平时候看她吃饭时一副淡然的模样,怎么可能……
“我有着人类体质,不比你们,如果不吃人类食物,我会很渴……如果我吃人类食物,会减少三分之二对血的欲望。”
“所以……不管多么难以下咽,你都吃下去。”
“嗯!”她点点头,转头看向沐凌风,道:“这就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今晚上你故意在红茶之中放了东西,你不就是想试探我是否有味蕾吗?”
“你知道?”沐凌风很是惊讶。
“喝一种东西习惯了,自然知道它的不同之处,比如它的颜色或是温度……”
“小妖……”
显然,沐凌风很后悔自己这样试探小妖,但他的确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
“牙叶和董沐早些休息,我先去母亲那里……”
“嗯!”
待牙叶和董沐走掉之后,沐凌风脱掉自己的围裙,伸出修长的手指,以邀请的形式道:“在去母亲那里的半个小时之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带着疑惑和不解,他同沐凌风来到海边,夜里的海风特别凉爽,将蓝小妖的丝裙吹散开,美得像朵正在绽开的百合似的。
海风将沐凌风的头发吹散开来,那满头的银发向后拂去,迎着风他呼喊:“小妖,我希望你开心。”
“我希望母亲快乐,希望妹妹快乐。”
他喊得很大声,就像把一切都抛给大海似的。
蓝小妖看着他,发现这是前所未有的沐凌风。
“你试试,小妖。把一切都抛给大海,会开心很多。”
“去你的,不快开心……不快乐……”
沐凌风的声音随着海边越传越远,最后消失在海浪之中,被卷到海底。于是,他的不开心和不快乐的事情就像统统被带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