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溶哭着喊着:“沙钵略!”
宇文溶从处罗侯身上下来,鄙夷地看着他,将处罗侯手脚绑起,困粽子似地将处罗侯缚在柱子上。
外面喊杀声阵阵,张筗、来护儿与阿波的部队合在一处,已经攻破了城门,突厥将士还在顽强抵抗。
宇文溶只裹了一件外衫,优雅昂然地走下台阶。
台阶下面一片光亮,将士们披挂整齐,刀枪林立,宇文溶像一个女王般,乌鸦鸦的长发一直垂到腿弯处,雪白的长腿在火光下面温暖有人,赤着脚,脚趾涂着丹蔻,像火红的莲花,魔鬼般魅惑。
玲珑的身段在长衫下若隐若现,走过士兵身边,士兵们张着嘴,手中的刀剑乒乒乓乓掉下。
宇文溶蔑视着所有人,声音清冷,像是山泉流泻,“处罗侯逼死沙钵略可汗,伪造诏书,阴谋篡位,侮辱你们神圣的可贺敦,今已经伏法。这是沙钵略可汗的遗旨,还不跪下!”
众将士面面相觑。
宇文溶又厉声道:“难道你们要抗旨吗?”
宫里很多都是沙钵略亲手调教的,并不真心拥护处罗侯,但是被逼无奈,见此时情景,带头放下刀剑,高呼“可贺敦!可贺敦!”。
有人放下兵器,顿时感染了其他人,将士们纷纷放下手中兵器,跟着呼喊:“可贺敦!”
宇文溶命令开城迎接周军。
大周皇后带着雍虞闾就在城外,于是将新君雍阖闾迎进都城,可是雍虞闾体弱多病,加上连日奔波,又被刀兵之祸惊吓,居然一病不起,没过两天就一病呜呼了。
突厥众臣都猜测着这其中有阴谋,可是边境上黑压压的大周军队,都城里也是驻扎着周军。
沙钵略这一支就剩下歌湛公主是纯正的高贵血脉,可贺敦宇文溶在朝上明确表示愿意推举歌湛登上大位,说,沙钵略可汗曾经表示过,歌湛公主智慧果断,素有谋略,可堪大任,可辅佐雍虞闾,亦可取而代之。
谁也不知道可贺敦的话是真是假,无法辨别,谁也不敢怀疑。
阿波可汗是大周的应声虫,也支持歌湛公主登上大位。
达头可汗也支持,其余三部也无疑问。
本来,突厥对男尊女卑这一套就不像中原那样死板僵化,歌湛在突厥为公主时候,很有民心。
于是,顺利成章,歌湛,大周大业皇帝宇文治的皇后做了突厥的可汗,号为都蓝可汗。
处罗候被押入长安,武阳公李充建议,当街斩首以示百姓,众臣皆同意。而长孙晟进言道:“今突厥莫何叛命,原应正刑敕法,今彼兄弟自相残灭,并非由莫何负我国家。若是取戮,违背招远怀携的本意,不如两存为是。”
昌正王宇文冶亦献议道:“骨肉相残,不足示训,请皇上宽恕,采纳车骑将军之言,以示皇上怜悯仁德之心。”
宇文治点头,知道昌正王宇文冶的深层意思,就是委婉劝自己,对宇文冼也要宽大。
连对突厥异族都能如此宽大,何况至亲骨肉?
宇文治于是赦免处罗侯,放逐荒郊,交由千金公主宇文溶管束,没过多久处罗侯愤郁致死。
而阿波可汗西征诸胡,身中流矢,创重致毙。歌湛趁机接管了阿波部众,兵力强大,而歌湛采取仁政,恩威并施,逐渐的,突厥各部归于歌湛统领。
至于宇文溶,大周皇帝宇文治愿意割舍边境两城归宇文溶管辖,同样,突厥可汗歌湛也愿意割舍边境两城归宇文溶管辖。
宇文治下旨昭告天下,封原昌荣公主宇文溶为千金公主,为四城之主,不受大周、突厥任何一方管辖约束。
以千金公主宇文溶的四城为连接口,大周和突厥互通有无、贸易来往、文化交流,一时间,两国百姓其乐融融,财富迅速集中到千金公主宇文溶的四城里,富可敌国。
滚滚流年把人抛,芭蕉绿了一遍,樱桃红了一遭。
翻过年了,三春也要过了。
不知不觉,郝听成了秋霜宫的顶梁柱,桃枝事无巨细都要征求郝听的意见和看法,而史云姣吃了大半年的药后,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性情温和很多,不再那样暴躁易怒,总是很安静地坐在一边,柔和地看着某一点,脸上有时候表情很复杂。
郝听也不去过多地关注,有些事情需要自己一个人慢慢沉淀。
而且郝听一直也搞不清楚史云姣是真疯还是假疯,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都是一种宣泄的方式。
郝听在秋霜宫更自在,有吃有穿,虽然是不是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但是都是纯棉纯麻纯手工的,生活甭提多惬意,除了不能出去以外,没有关系,只要心灵是自由的。
郝听把弹玻璃珠子、打牌和下五子棋的娱乐又带进了秋霜宫,桃枝玩的不亦乐乎,瘾头还怪大的,整天缠着郝听一块玩,反正也没有什么别的娱乐,郝听也乐滋滋地和桃枝没大没小、不分尊卑地玩起来。
院子里高高的蒿草已经被连根拔掉了,用一些碎砖、小石块垒成菜畦,里面种上各色的蔬菜,在春日的灿烂阳光下茁壮地成长,叶面肥厚,像是涂着一层蜡,闪着曼妙的光泽。
那些花被郝听移到一处,现在也正是好时候,红的、黄的、粉的、紫的,争相斗艳,一树一树、一束一束、一簇一簇、一丛一丛、一朵一朵。
高大的枣树上面也是枝叶繁茂,小小的叶子还不是浓绿,是一种浅浅的草绿。
郝听有时候在想,要是能够养一群小鸡,还有一只狗就完美了,不需要什么高贵的纯种狗,就是那种小土狗就可以。
或者来两只小乌龟也可以啊!前世的郝听养过两只小山龟,特别的可爱,大的起名叫“宾利”、小的起名叫“莲花”,都是前世的郝听一辈子也买不起的名贵好车,纯属意淫。
桃枝欢呼一声,“我进了。你输了,轮到我弹你鼻头了。我要弹了,我要弹了。”
郝听叹口气,收回发散的思绪,仰起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桃枝,“你轻点,你轻点啊。我弹你时候都是很温柔的。”
桃枝嘿嘿奸笑着,发出周星驰式的声音,“你还温柔,弹过之后,我鼻子头都红了。”
郝听感叹,真是学好难、学坏容易啊,原来桃枝是多么善解人意、安静体贴的好孩子,只不过和自己处了大半年的功夫,就变得活泼刁钻。
周星驰的奸笑自己只不过笑了两三次,好吧,也许五六次,好吧,可能更多,桃枝就尽得真传,炉火纯青。
现在的桃枝面色红润、开朗可爱,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哪里还找到当初面色青黄、卑怯胆小的模样,真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变啊!
桃枝和郝听都半跪半趴在地上弹瓷珠子,这时候桃枝奸笑着支起身子,食指勾着,就悬在郝听鼻头子上方,却欲落不落,给郝听心里施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