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后齐和齐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血缘来说,李婉钰是齐国皇帝的妹妹。齐焕帝李凌本事以为王爷的儿子,却被萧离推上了王位不得不说是他一生不幸的开始。
当了皇帝却没有皇帝的实权,当政八年,无时无刻不得看着萧离的脸色行事。好不容易萧离走了,醉红尘又是一个不管事的主儿,可是却是没有想到才一年多的时间就被自己那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妹妹给打到了京城。围城数月,不得以递了降书。做了个平安王,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着了,可是哪知道前朝的那些个官员还时不时来找自己说什么女子不能当政,名不正言不顺什么的,要自己做准备什么的。
去你娘的吧,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那李婉钰身边的男子分明就是萧离,现在的国师是谁?宁成错,冥王宁成错。他只要勾勾手指头自己这颗脑袋就得搬家。自己这一辈子本没有奢望当过君王,可是命运让自己做了一次,已然是天大的恩惠了。
如今新王正值意气风发之际,自己那自己这颗脑袋去拼,他可没这爱好。可是那是皇位啊。
“王爷,萧大人求见。”坐在卧房的李凌正在想事情忽然下人来报。
“哪个萧大人!”
“户部尚书萧大人。”
“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是。”那下人刚刚答毕就听见房门吱扭一声开了,只见一名高大的官员笑呵呵朝着李凌一拱手道:“在门外就听见王爷说身体不适,不知道王爷哪里不适,适才区区也学过一些医道说不得也可以替王爷看看。
看见萧丞焕已经来到了房间,李凌只能站起来迎接,他苦笑道:“适才小王觉得有些头痛,生怕染上时疫,这要是传给了萧大人,就是小王的罪过了,所以才这般说,萧大人勿怪。
“不怪不怪,圣人无错,是区区鲁莽了。”说完对着王府的下人一摆手让他出去。
李凌给萧丞焕让座,他脸色微沉道:“萧大人,如今圣人只有一位,以后还是莫要再想刚才那样了。说出去只怕你我都有杀身之祸。”
萧丞焕嘿嘿一笑根本不以为意,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道:“莫非王爷不想做圣人。就这么一辈子屈居在一个女人下边。堂堂五尺男人,曲于绣裙之下,实为李氏之耻。”
“当今圣上也是李氏血脉,而且比起我她的血脉更近一些于前皇,尚书大人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我只当没听见,若是没事的话,本王乏了,尚书大人还请回去吧。”说完把手一甩,一副送客模样。
萧丞焕脸上一笑,他意味深长地看看李凌,然后从怀中摸出几张纸来,轻轻放在桌上,然后一摆手走了。
待萧丞焕走了李凌一下坐在椅子上,他真的很累,一边是帝位的诱惑一边是性命的威胁。
若是说他没有野心的话,那是胡扯,没有野心他根本不会让萧丞焕来到家中,更不会在这些前朝遗老和李婉钰只见来回之间摇晃,他拿起桌上的纸条一字一句地开始看,越看他的心越乱,拿着纸的手也开始抖起来了,等他看完了,手中的纸片也掉在了地上,再看他的脑袋已然全都是冷汗。他慢慢弯下腰想要把地上的纸片拾起来,可是腰刚刚弯下,座下的椅子一划,只听咣当一声,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在门外值班的小厮推门一看,只见主人倒在地上就要上来搀扶,刚走两步就看见李凌朝着他吼道:“滚,都给老子滚。”
那小厮被李凌骂愣了,再看主家的样子,哪里还敢再待,赶紧转生麻溜跑出去,飞快把门关上。再不敢靠近房门一步。
李凌拿起掉在地上的薄纸,别看只是几页张纸,但是李凌拿着却是如同千斤之坠,好不容易把纸片拿到眼前,他喘着粗气从新看了一遍。
七月初十,国师外巡鄂东。
大内副总管刘峙喝了盟约酒。
监察院,巡城司,九门提督,尽归吾手。
刑部尚书薛从简,刑部侍郎李尧……钦天监正司孟云廷……户部侍郎王跃……
长长的一列名单,每一个名单都是一个显赫的名字,这些人在齐国的历史上或是留有这样的荣耀或是留有那样的功绩,这些名字如今连在一起,为了一个目的,他们歃血为盟,要做逆天之事,而做下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将这被颠倒的乾坤扭转过来。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多少年来不曾变过的传统,可是到了今天,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居然是一个女子,这如何能让人信服,让人信任。所以这些人要反。反得义无反顾,反得不顾一切。
而且大义凛然还言之凿凿。
文字写的很让人人血沸腾,甚至有种让人恨不得挥刀把李婉钰斩了的冲动,可是这纸上的文字简直就想根根尖刺插入自己心中。
尤其是最后那句,圣人只需静待,臣等不日将为圣人扫清宇内,重振乾坤。
扫清宇内,重振乾坤。
宇内不清,乾坤不振。是啊,上有萧离在旁,下有李秋红在侧。两个女人把持着整个朝廷。
而现在,宫中已经传来消息了,李婉钰已然有孕在身三月,而李秋红如今刚刚分娩,宫内诸多事务齐天楚已然全部交由刘峙。到时候巡察司,九城提督衙门,巡城司,以及京机大营一起行动,到时候萧离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到那时自己便是这天下真正的圣人了。
数年前,群臣朝拜的情景再次浮现在自己眼前,那些人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纳头就拜,自己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一个姓氏的生死。那种掌控大权的快感再次浮上心头。
自己高坐在那座椅子之上,座下万人低首,自己一声冷哼可以让下边的人噤若寒蝉,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可是只要做过了皇帝的人,有谁会忘记那种感觉。
只怕没有人能忘记。
李凌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他拿起火折子思虑良久把手上的纸片烧掉。
战战兢兢中他已然是做出了决定,赌一把。
用自己的命去赌一把未来的帝位。
他却是把数年前萧离对他说的那句话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乾坤帝位你得有命做才行。
他忘了自己这个皇帝还是萧离拉他上去的,他的帝号是齐焕帝。
能换你上去,就能让你下来。所以他当上了皇帝然后又失去了江山。如今他想争取,却忘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去争取。一个人若是没有了自知之明的话,那么在朝堂之上,他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齐太宗五年,齐国国师出巡闽南,以后齐左相萧长彻为首,监察院,供奉堂,京畿大营诸多文臣武将,在帝都流云城来了一场逼宫之战。此战一路打到太和殿,整个帝都整个震惊。可是让人震惊的是,就是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逼宫之战,竟然在即将胜利之际,来了一场大逆转。
国师宁成错率队从回帝都,一举将叛臣一句扫清。而此战之中御前侍卫萧风一举立功,正是他带着皇上从太和殿杀出,一路杀出皇城与国师率领的大队会合。
此战被称为七月之殇。后齐半个朝廷文武官员几乎被清扫一半,牵连的更是不计其数。官场之上揭发检举更是层出不穷,数千文武在七月十五那天在天武门口被斩。
宗族势力更是大衰,继承前朝百年甚至千年的宗族势力自此一蹶不振。李婉钰更是一举收回两相职权,虽然还有两相之位,但是左右丞相已经成为了一个有名无实的虚弦。定下议事堂的制度,一举将全国的军事财政大权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做到了真正的大权在握。
千百年来还从未有过那个皇帝如李婉钰这般权倾天下。
七月过后,但是这场由宁成错和李婉钰主导的战役并没有结束,太宗李婉钰紧接着发布了诸多法令,其中包括男女平等为首的,女子可以入学,为官等等之类的法律条令。国境之内不得保留任何庙宇神殿,除了女皇殿。
整个后齐几乎一夜之间变了个样子,朝廷之内女子任用更是成为一种风尚。六位尚书,其中新任命的虽然没有,但是六部侍郎,却是多了几名聪明伶俐的女子。这些女子都是这些年来李婉钰和李秋红培养的亲信,这些人很快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崭露头角,再加上李婉钰的信任,可以预见这些人在不久的将来必将成为这个国家内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作为这场战役的始作俑者的宁成错,在十月下旬留下一封请辞之信就离开了。
李秋红没有看到过他,李婉钰没有看到过他,萧离更是没有看到过他。他就像一阵风,离开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