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过程不想细说,只记得打麻药的时候很疼,然后打着打着打着,就和电视里演的一样,灯光渐渐消失了。
我们下午三点离开医院,我的精神似乎没受到多少影响,只是脸色黄了点,在病床上吃了些东西,果然还是小米粥加鸡蛋,然后离开的时候也没觉得十分虚弱。
医生开了药,嘱咐回家以后该怎么休息,不要见风见冷水,不要这不要那的,过段时间来复诊一次,六个月之内最好不要再怀孕,还有一条是我们已经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另外补充的,一个月之内不要同房。
同个球房,我再也没想过要跟谁同房。
现在是四月,W市市区的人已经穿得很单薄,年轻的姑娘穿起了丝袜,我因为不能见风,出门前瑶瑶就准备好了一件冬天的呢子大袄。
我跟个神经病似得裹着棉袄在人群里穿梭,出门打车,直往家中奔去。我跟瑶瑶商量过,这件事情能不让陶文靖两口子知道,就不让他们知道,最好除了我们俩,永远不要再有别人知道。
瑶瑶开玩笑,说我平常看起来面面儿的,处理起大事来可真够干脆利索的。是,我也佩服自己的干脆利索,只是谁也说不清,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瑶瑶请假在家陪我,跟陈林两口子说我得了肠胃炎,真能扯。
我坐在床上,外面已经天黑了,我翻翻手机,先给我弟打个电话,问他那女生家里有没有再找他,他说没有,我就没说什么了。然后我经过了严重的不舍和再三犹豫后,把江北的电话号码以及我们唯一的通话记录删除了。
他留给我的名片也撕碎了扔进垃圾桶,这一篇就算这么彻底翻过去了吧。
瑶瑶说我真坚强,要是她当年也有我这份果敢,也不至于被骗得那么惨了。瑶瑶心里有伤,那个伤不会再让她疼,却会让她对一切充满怀疑和戒备,她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到对象了,因为跟谁在一起都觉得不安全。她说她有时候觉得,连自己都靠不住。她确实不怎么靠得住。
说件好玩的事吧,我这大小算是坐月子,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整天就是小米粥就着煮鸡蛋,这没味儿。瑶瑶给我买火腿肠,我也不知道个好,偏偏迷恋楼下小商店里那种一块钱三根的火腿肠。
起先瑶瑶就买三根回来给我下饭,后来我吃上瘾了,她开始五块钱五块钱大把大把地买,小商店里的大姨问瑶瑶,“家里养小狗啊?”
瑶瑶回来跟我说的时候,我们两个闷着头一块笑。
两天后瑶瑶去上班,告诉我康岩打听我的事儿,根据瑶瑶久经红尘的经验,她说康岩铁定是对我有意思,想追我。
瑶瑶形容康岩:“年纪是大了点儿,不过人家条件还是挺不错的。你别看不起他那工作,他在天歌也是有股份的。”
瑶瑶说康岩本来生活在别的城市,是这半年才过来的,而且作风也比较不错,没听说和天歌里的小姐有什么勾勾搭搭的暧昧行为。她说这人靠谱,我可以考虑考虑。
我问她:“你是不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了?”
“呸,姐是帮你考虑,你难道真想去南非?那地方蚊子能咬死人!”
“我又不是去搬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