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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与此同时

化风的身影直到此时才显出真身。他有着黑色的头发,却奇异地有着银色的眸子。而且这银色十分的淡泊,和白色极为接近。离远一点儿甚至会误以为成没有眼瞳。他的瞳孔特征和师之一族的人差异很大,白鹭歌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判断失误,把外人误认为成师之一族。可是很快地她就断定了,对方毫无疑问是师之一族。那充满了戏谑的精神力从那人的思维直达白鹭歌的脑海。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且瞬间便掠夺了白鹭歌的全部注意力,以至于邓宇豪在问白鹭歌下一步指示的时候,白鹭歌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杨耀叫了她两声,她才终于开口:“别冲动,现在这还是师之一族间的事儿,我们先静观其变。”她说完,就让楼顶待命的哈希秋、邓宇豪、以及在更远处的杨耀都到SAVER本部,与他们汇合。

命令一到那边楼顶的人就往下赶了。只是SAVER本部这边,对白鹭歌这群不速之客可不怎么欢迎。首当其冲的就是和白鹭歌熟识的猫女苗苗。想当初,她可是被间组织的所有人冷处理的。此时猫女苗苗看向白鹭歌的眼神怒意满满,可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在SAVER见黑炎的圈定范围变小了。而原本大圈的其他黑炎,则翻涌到圈内,形成黑色的人形轮廓。

从暮夜开始由黑炎进行传送的那一天起,白鹭歌就一直觉得奇怪,而此时此刻,面对由黑炎形成的发丝、脸型轮廓、还有身着黑衬衫的身姿,这股疑惑便成了了然。

原来暮夜,你已经……

白鹭歌叹息出口,她已经不想再想下去了。这时候杨耀他们也到了,刚好看到暮夜变成人形的一刹那……

“真是好久不见了,父亲。”由风形成的男子用那双奇特的眼睛看着暮夜,然后用说出了更奇特的称呼。

包括白鹭歌在内,在场围住两人的男男女女们全都露出错愕的表情。他们中有的是新进能力者,凭借着本能和前辈们的忠告才没有对圈内的两人偷袭。至于对老早就进入SAVER的人来说,暮夜的名字更是如雷贯耳。他们对他心存敬畏甚至是畏惧,却没有之前那般充满信任了。此时听到入侵者叫暮夜父亲,对暮夜的警惕情绪就更有甚之了。

如果暮夜和入侵者都是针对SAVER而来,那他们就不得不采取对策,实行一致对外了。

面对灭师人的问候,暮夜的回答就是没有回答。他甚至有闲心环视四周,在目光落到白鹭歌的身上时,他还露出了十分淡漠的微笑。

白鹭歌为之一凛,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无奈。她甚至不知道暮夜的表情有几分真假,因为就在此时,暮夜的精神力也是呈现出符文的形状,让人难以读懂……

可无论是白鹭歌还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没预料到暮夜会在下一瞬就发动突袭。只见暮夜的身影一模糊,本来还算跟他友好打招呼的师峦腹部突然凸出黑色的剑尖儿。师峦看着自己虽洞穿却没有血迹的腹部,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他银色的眼睛猛然转黑,连带着眼白都变成了黑色。不仅如此,师峦被洞穿的腹部也蓦然变成了黑色。众人只以为他中了暮夜的诅咒,却不料他极为迅速地握住黑色的剑尖儿,紧接着整个人都化为黑色的液体,液体顺着融化顺着手直达暮夜出剑的手。暮夜也不躲避。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任由黑色的液体浸染到全身。整个人都被覆盖后,暮夜又被紧紧地勒住,被勒的尺度越来越紧,那已经不是人体该有的纤细轮廓……

就在所有人都为暮夜捏一把汗的时候,黑色的水流终于绞断了他越渐纤细的腰部!然而被黑水围绕着飞溅的却不是骨血,而是同为黑色的火焰。

“队长,我们真不用做什么吗?”杨耀在行动中有时会显得公私分明,所以一句队长叫得

毫无压力。

白鹭歌“嘘!”了一声,她看着黑色的水与黑色的火焰如龙腾虎跃般相互交织,又在其他人不明状况时开口道:“他们在进行精神力的较量,其中暮夜占上风。可是师峦……”

其他人听白鹭歌在分析,就都接近过来。在她周围绕了一圈。对于这种情况杨耀显得很无奈。似乎自从白鹭歌摆脱Tracy体质之后,她的人缘就变得意外地很好;而猫女苗苗,她很自觉地把SAVER成员和白鹭歌之间隔开。不让他们过于亲近。

此时黑炎缠绕着黑水,而黑水的体积也变得越来越小了。师峦似乎也明白自己处于劣势,在好不容易摆脱暮夜的间隙,他化身的黑水陡然上升又前冲,企图在暮夜力量消耗之际冲出SAVER的门口。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暮夜一开始布置在两人周围的黑色火焰……

不出意料地,在黑水触及到边缘黑炎的时候,火焰蓦然升高,把露头出去的黑水尽数蒸发。黑水疾退化为了人形。师峦回头,就见同样化为人形的暮夜微微抬起手臂一招。师峦的眼瞳瞪圆了,连面貌都开始扭曲了。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暮夜的方向走。而且走得磕磕绊绊。

“白鹭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下连猫女苗苗都忍不住开口问了。白鹭歌先是疑惑邴瞳为何还没有下来。毕竟暮夜人都到她家楼下了。明明朝思暮想着却不下来过问,也忒说不过去了。可在取得猫女苗苗的信任之前,她是不打算过问的了。

“两人的真身都不在这。他们使用精神里的具现象体相互攻击的……”白鹭歌说到这里便停下了,因为师峦已经走到了暮夜面前。他似乎还没放弃和暮夜进行谈话:“呵,我以为,父亲会很期待见到我。可事实并非如此呢。一上来就进行如此热烈的欢迎……说实话我很伤心。”尽管如此,他的语气似乎也没那么伤心。

暮夜这回没有马上攻击。他金色的眼眸在面对师峦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然后,他开口了:“既然如此,我也说句实话好了。”他眨了下眼睛,明明是一个简单至极,还是人们自然会有的动作,却把SAVER和间组织的所有人情绪都调动起来。

而暮夜对面的师峦,则是神情僵硬地看着他。

白鹭歌知道这是反方气场所致的吸引力。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和接近。而现在师峦之所以走到暮夜的面前,也是因为这种气场。

“我记得你,你叫师峦。我知道你在几百年前是师暮的儿子。但仅此而已。”暮夜说。他的表情说不上认真,但也绝不是开玩笑。

“现在反而是师镆的关系和我更近一层。我来阻止你,是因为师镆。”暮夜倒是诚实,直接把心中的念头说出来了。师峦听见他这么说,突然轻哼两声,道:“父亲。您是有了新的孩子,所以对我厌倦了,是吗?”

暮夜不语,他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师峦。只见他后退一步,从黑炎的圈定范围里走出去。当然这个举动会引来其他人的恐慌。可暮夜并没有其他动作。他对圈内的师峦说道:“父母的偏颇往往对子女造成不利的影响。虽然我觉得你谋杀同族,已经够糟糕的了。可我是你的父亲。对你和师镆都必须要负责……”他神情淡漠地说着,在师峦嘲讽的银眼睛下抬手,圈定师峦的黑炎便迅速窜高。火海中是师峦压抑的低叫声,直到那象征精神力的黑色的水被蒸发干净了,暮夜才把火收回,喃喃自语道:“所以我杀了师镆三次……噢,原来是这样。”意味不明的内容被暮夜说出。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然在猫女苗苗身旁。突然被近身让猫女苗苗紧张了一下,可在暮夜对她说出一句话时,她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了,还说了声“谢谢”。

白鹭歌也听到暮夜的话了:“让师镆戴着这个,师峦就不会把他当目标。”

暮夜又看了白鹭歌一眼,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白鹭歌一伸手就能碰到暮夜。可她却像触电一样地远离了暮夜,说道:“你特意避开了邴瞳,这一点倒是从未变过。”

暮夜听到这句话,或者说,是听到邴瞳这个名字就稍显迟疑地点了下头,道:“……是呢。邴瞳是必须避开的人,所以我从不帮助她……”暮夜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没给任何人叙旧或询问的机会。

“我们也走吧,师镆暂时没危险了。”白鹭歌说着转回身,也不管SAVER社的诸人是什么反应。

杨耀毫不迟疑地跟在白鹭歌身边。他听到猫女苗苗一口气儿叫了白鹭歌好几声,白鹭歌也没回答。尽管知道白鹭歌这么做是为了猫女苗苗好,他也忍不住唏嘘……

“总之,事情的结果就是如此。”面对蹲守在据点,无聊到郁闷所以问个不停的王雅,哈希秋回答道。她边说边看了白鹭歌一眼,显然对白鹭歌此行的结果很是不满。

白鹭歌也不解释。她径直走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后又勾勾手指,让杨耀也进去。

杨耀身边的邓宇豪露出“原来是这样,我懂了”的表情,还YD笑地鼓励着杨耀快上,把本来没有奇怪想法的杨耀搞得尴尬异常。进入白鹭歌卧室的时候表情更是窘迫。

可是过了一会儿杨耀就出来了。他神色奇怪地摸摸鼻子尖儿,又对守在外面负责过夜的的甄烁群招招手,叫他也进去。

邓宇豪揶揄的表情瞬间转换成惊讶,然后YD得更加彻底。这回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被哈希秋赏了一记暴栗——“老实呆着吧你!”对白鹭歌不满的哈希秋语气很冲。邓宇豪没胆子反驳,只能悻悻地嘟哝几句,在其他人看笑话的眼光下没趣地打手机游戏去了。

自从表世和里世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之后,能力者们似乎更关心表世人发明的科技产品了。然而这更加曾增添里世暴露的危险也是事实。里世政/府的手段毕竟有限,再加上水晶产品的迅速失效,还有越来越多的表世人发现里世的存在……换言之,里世政/府已经无力管理这些小旮旯的小泄密了……

然而照如今的情势下去,里世完全暴露在表世人的眼皮底下只是时间问题——这时间可能是下一小时、分钟,甚至是下一秒。只要被表世自发组织的那些相关集团逮到尾巴,里世就再也瞒不住他们那些歪歪绕绕的能力体系了。届时里世能力者会成为众矢之的,或者众人追捧的对象——这些都是十分难说的事情。

可白鹭歌关心的却不是这个。

此时她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床对面是站成一横排的杨耀和甄烁群。她一直盯着甄烁群,直到甄烁群沉不住了想问出口的时候,她才抬手制止他,说道:

“关于刘佳燕、陈默、王雅和邓宇豪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和我谈谈。”她开门见山的提问让甄烁群松了口气。毕竟是呆在异性的闺房里,旁边还站着异性的男朋友,自己一个电灯泡杵在这儿实在是纠结。此时白鹭歌一说话甄烁群简直是乐不得了,就直接说道:

“抱歉,是我疏忽了,队长。你是想问这四人的能力对吧?我还没有具体讲解过……”

白鹭歌摇摇头,甄烁群说到一半儿的话就咽了下去。“我还是这么问吧——刘佳燕等四人和暮夜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对吧?”

甄烁群微微蹙眉,他的表情似乎没听懂白鹭歌在说什么。

“好吧,再换个说法——他们对暮夜的事儿似乎并不怎么上心,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地对待间组织的事儿。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她说着说着见甄烁群想插话,就加重语气道:“你最好别搪塞我,副队长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擅长探查精神力,而你——并不擅长隐藏自己的精神力。你在紧张,对吧?”

甄烁群闻言,失笑出声:“我果然还是瞒不住你。你说的没错,队长。刘佳燕四人的情况比较特殊。至于为什么特殊,你与其来问我,倒不如问问他们本人……因为这样才谈得上对他们的尊重。”

白鹭歌的表情始终没变。她看向甄烁群的眼神也并未透露出过多的情绪。她只是微微垂目,唇边扬起淡淡的,不经意似的弧——“我却不这么想。”抬起头,抚了抚耳边的头发。白鹭歌微微侧目向卧室里的甲壳虫台灯——那是杨耀买给她的。

这短时间的沉默让甄烁群读出了很多东西,包括白鹭歌了然和自信的情绪。他不明白白鹭歌为何成竹在胸,觉得他一定了解这四人加入的来龙去脉,可他并不想失信于暮夜……

又是沉默的五分钟。杨耀已经走到白鹭歌身边,和她聊起了天,只有甄烁群像被罚站一样站在了卧室中央。

她知道了多少——甄烁群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可白鹭歌此时的精神力十分平静而且随和。尤其是在和杨耀聊天的时候,更是满满的温和情感。

甄烁群觉得自己被无视了。白鹭歌的表现让他误认为四人的事情对她并不是很重要,她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可他很快否定掉这个想法。

见面的地方是十分私人的卧室,在场的人也是白鹭歌最信任的那个。甄烁群只能认为,白鹭歌在制造她不在意的表象……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随便编造出一个说法糊弄过去,就行了?毕竟这四名能力者的真相太过于震撼,也有损于暮夜长时间以来的营造的形象……

甄烁群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一口带过的方法最好,可他还没有开口,白鹭歌的眼睛就突然撇过来。那黑色的瞳仁中是聪慧的,洞悉的色彩。

甄烁群突然觉得,他对这足足小了他两轮的十多岁小女孩儿没辙了。他竟然在心理战上输给了一个后辈……

不,或许不是这样,而是……

然而无论甄烁群的想法对不对,他都不得不开口回答道:“你说的没错。刘佳燕四人在加入间组织之前,的确和暮夜没有任何联系。”他证实了白鹭歌的猜测,并继续说:“他们是非法集团的异端能力者,长期以来都生活在压抑灰暗的里世当中,过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杀戮生活。”甄烁群开始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

白鹭歌便听着,并拉过杨耀的手,让他坐在床上一起听——这孩子气的举动引来甄烁群的微笑,还有杨耀尴尬的咳嗽声。

“直到有一天,一名黑衣青年告诉他们‘我可以消去你们的过去和未来,让你们过上没有人戳脊梁骨的新生活。但我有个条件,就是……’”

“就是加入一个组织,帮组织的领导人完成几件事,之后我就会实现承诺——而说出这句话的人就是暮夜,对吗?”白鹭歌抢话反问道。

甄烁群便点点头,说:“大概如此。”

白鹭歌攥住杨耀的手,杨耀便反握回来。她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能够猜测到八九不离十的事实真相并不是那么开心——“可是这所谓的新生活,实际上并不存在。因为刘佳燕等人的杀孽实在太多,暮夜根本就没打算救他们,对吗?”

甄烁群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没想到白鹭歌能看透到这一步。他呼了口气,索性把最后的答案也说给她听:“不仅如此,暮夜还对他们下了诅咒。如果不能执行队长的任务到底,他们非但不会获得自由,还会自焚黑炎而死……”

“怪不得这四个人的血腥味都很重——好吧,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可以出去继续守夜。但不要把谈话内容告诉他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甄烁群本来还等着白鹭歌怒骂暮夜一番,可听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白鹭歌看到甄烁群的眼神,便大概知道他的想法,于是说道:“怎么让你了解好呢……应该是习惯成自然了吧。当我觉得暮夜一定不会怎样做的话,他总是会做给我看,以打击我的自信心,呵呵……”白鹭歌的笑声短促又充满讽刺,也不知道是针对暮夜还是她自己。

怀着复杂的心思甄烁群离开卧室后还多看了那边一眼。旁边邓宇豪压压他的肩膀想调侃几句,却被他巧妙避开了。

“一个两个的都那么没情趣,真是无聊死了……”被晾在大厅中央的邓宇豪抱怨出口,余光看到窗外街下的行人,突然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因为那些行人,他们正秩序井然地往同一个胡同走。他们周围还漂浮着显然来自于参加某种集会才有的谨慎和静默。

“切,不管你们了,我自己去看看。”邓宇豪扫了把鼻子尖儿,搓着手满脸殷切地闪到门边儿——他知道门上覆有哈希秋的防护精神力,对里面出去的人似乎也有一定的探查能力,可排遣时间消除无聊的心情让他无暇顾及这些,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所谓的集体。

邓宇豪出去的时候哈希秋正在卧室里转动一个心形的钥匙扣。钥匙扣的造型十分精致,心上镶嵌的是一排英文字母。可这字母实在是太淡了,根本就看不出个数来。

哈希秋翻身下床,看到邓宇豪鬼鬼祟祟地往人群里搀,还特嘚瑟地往她这边比了个V手势。

哈希秋白眼一翻。她开始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间组织人物的情商似乎是变得越来越低了?

另一边,白鹭歌的卧室里,杨耀已经走到窗边。他看着邓宇豪在窗玻璃的拐角处消失,无奈一笑,又听白鹭歌说:

“我又失败了。暮夜说他不说谎,可他一直欺骗着所有人;我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误认为他是不会误伤人性命,也不会利用人的性命的,可他把三名能力者活活烧死了;之后又对将死的能力者下手;现在,活生生被他利用的性命又在我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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