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她做到不在意,似乎是绝无可能。是爱吗?是爱吧!他并不知道。
她爱他,可以对全世界宣布。但他的感情,能够做到像她一样坦白?不,连对自己,他都没有承认的勇气。
可是,北尘若出半分意外,对他而言,便是莫大的凌迟。这点,他可以坦诚。
他问过了所有可能看见北尘的人,还是了无音讯。
在快要绝望时,他找到了那间酒吧。突然想起,北尘是会喝酒的,而且,上次还跟其他男人去了夜店。想到这里,更是胸闷的厉害。
当默然把照片给酒保看时,酒保马上想起来“是的,这个女孩来过。她穿着白色衬衫,2个小时前在这里喝酒。而且,她喝起酒来真的很酷???”酒保的目光里,简直是钦慕。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指尖发白,尽量镇定的问“她喝了多少?”
“这个嘛,记不清了,反正呢,是我见过迄今为止喝酒最酷也是最不要命的人???”
“她什么时候走的?”
“1个小时前吧。”
“我知道了,谢谢。”默然一边起身,一边从钱夹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
不过说几句话,就可以挣几天的工资。撞上这么好的事情,酒保乐不拢嘴。
默然出了酒吧后,巴不得把整座城市掀翻过来。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不会,又像上次在永福镇一样???
不??完全不一样。上次找到她时,她只是睡着了。醒来后,又才昏过去的。而这次,她没有睡着,没有昏过去,却比之前更要令人心疼万分。
在他庆幸终于找到她时,立马又陷入巨大的恐慌。对,恐慌。
她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肚子,脸色苍白不堪。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滴下来。
那样子,是该有多痛苦。默然多么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她去承受。
“北尘????”是幻听吗?既然听见他的声音?使劲力气抬起头,是他,真的是他。
这个认知,让她仿若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她朝他扯出一抹笑容。
却不知,在他看来,那抹笑有多么牵强。他狂奔至她的身边,将她瘦弱的身子抱入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这么痛苦???”北尘躺在他怀中,不安分。突然提起双手,往他身子挥去。
“你真可恶,坏蛋,怎么可以来这么晚?不是说,要让我一生平安喜乐吗?如果我死了,不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不要说话,保持体力。”
“不,我要说。”她任性的反驳他“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你不出现,如果我真的这样子痛死了。那么,下辈子,我一定还会来找你。”
“傻瓜?????”默然轻语,然后将她一把横抱起来,往车子跑去。将北尘安置在车上之后,他一边启动引擎,一边打电话给小陈。
“马上去接郑医生。半小时之内,将他送到银都公寓。”挂掉电话,也不忘安慰北尘。
“不要害怕,马上就不痛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撕心裂肺,该是一种怎样的痛楚?
在北尘被病痛折磨的一塌糊涂时,默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心,很痛,很痛。清清楚楚的提醒着他,北尘正在受着怎样的煎熬。也好像要让他承认,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在乎她。
不在意?他真的努力尝试过,可是,用尽力气也做不到。因为,她是北尘。她是可以将一个理智的人彻底逼疯的北尘。她就是有那种本事。
北尘窝在他怀中,极不安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默然,你知道吗?萧老师去了国外。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很爱很爱你呢!可是,却因为得不到你的爱情而选择了放弃。所以,我好害怕,害怕的不是你永远不可能爱上我。而是,如果某一天,我终于不再爱你,那该怎么办?”
默然低下头,用下巴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他残留的胡渣让她微微刺痛,却又贪恋着。
“傻瓜。如果某一天真的累了。就放弃吧!不该是我,不该为了我,付出你全部的青春。你会有更好的选择。相信我。”
“傻瓜,是不是,在每次看到我为你做傻事的时候,你都在心里笑话我,傻瓜。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可是,怎么办?我就是这样傻。明明可以变得更聪明一些,可是,我还是决意为你傻。”
明明有更好的路,却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不是因为自信可以走下去,只是因为,开始了便再也无法回头。爱他,已不能回头。
默然瞧着她这般伤心的模样,多么希望能够给一个承诺。哪怕能让她暂时开心也好。可是,他不可以给她任何希望。只有让她彻底对他绝望,她才会得到幸福。
到达银都公寓,已经是15分钟以后的事情。
默然将北尘抱进屋,轻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在他站起身时,她急急的拉住他的手。
“不要丢下我。”他叹气,没有像上次一样甩开,而是用力握的更紧些。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不管。”他把她移了个位置,又加了一个稍软的枕头,希望她能够躺的更加舒服一些。但倾身的姿势,使得彼此的脸近在咫尺,显得暧昧至极。
默然觉得尴尬,下意识想要远离一些。但料想不到,她突然坐起来,用仅剩的一丝力气抱住他。
喃喃道“我觉得,如果枕头换成你的手臂,我会睡得更加舒服。”语气之中,突然有了撒娇的意味。
他因为她的话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就任由她胡作非为。
然后,她把他拉下,手臂垫在她的脑袋下,而他整个人,则躺在她身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非得枕着他的手,只能保持这样的姿势。
暂且不论北尘是病人,就算她此时生龙活虎,默然恐怕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所以,在小陈领着医生急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很不纯洁的画面。
“少爷,少爷???医生来了。小姐她????”小陈的话,在双眼看到眼前同床共枕的两人时戛然而止。
小陈还算是轻微的,毕竟对于两人间的事情那么清楚了。但,前来看诊的医生,严重被面前的景象刺激到了。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跟陈家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小姐。外界传言,此女是被陈家大少爷亲自带回家的,只是被收留的无家可归的女孩。依着肥皂剧的桥段,接下来的剧情理所当然会发展些什么。
但是,当医生看到两个人这样暧昧时,还是目瞪口呆。最夸张的是,连手中的医药箱都咚一声直直落地。
这声响动惊动了类似拥抱的两人,默然尴尬至极,顾及北尘的身体,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才将一只手臂抽出来。转身对医生拜托道“麻烦您了。”
医生慌乱的将医药箱从地上捡起,思想却仍旧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没有回神。
“乖,不要乱动,让医生替你好好检查。”她冲他点头“知道了,你很啰嗦。”
啰嗦,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啰嗦也不失为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走出房门后,默然站在楼梯转角处一本正经的问小陈。
“说吧,什么事?”刚才在房内小陈就一直在朝他使眼色,那点小心思,他还不知道?
“今天,先生打电话来问过你的情况。”
“你怎么说的?”
“自然挑好的的地方说。”比如,少爷做生意如何有头脑,比如,他如何的让公司业绩蒸蒸日上。等等,诸如此类。
而像今天跟小姐这种事情,就自然跳过,绝口不提。不是不好,而是小陈知道,那些绝不是先生想要听到的。
“小陈,你觉得北尘怎么样?”
“啊???”小陈下意识摸脑袋,少爷为什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回答我,她怎么样?”他又不是瞎子,傻蛋,小陈跟北尘关系好,明眼人一眼都能敲出来。
“很好啊。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很专情,很痴情。”
默然突然笑起来“哈哈,看来已经知道了啊!”所以,才会因为欣赏她的专情痴情而帮助她隐瞒他,跟踪他。好,简直好的不得了!瞧,她这么快就把陈家的司机收服的服服帖帖呢!
“可是,为什么少爷不接受呢?其实,小姐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值得少爷你去疼爱的。也应该得到幸福。”
他何尝不希望她得到幸福?但是,他失去了带给她幸福的资格吧?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失去了。
“知道了。但是,小陈???”
“是??”小陈怔怔的望着默然,有些茫然。
“小姐想要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包括,跟踪我,但是,你一定不能一个人离开,不能让她远离你的视线范围之内。记住了吗?”他再也无法容忍,担忧她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放不下来。
“是,我知道。”
半个小时的检查跟治疗结束,医生下了楼,看见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默然。
“她好些了吗?”默然揉了揉眼睛,极度疲惫。医生摘下眼镜,将医药箱放在一旁的地上。在默然旁边的地方坐下来。
“好多了。但是怎么让她喝这么多酒?她胃本来就不好,而且,身体上曾经受过很严重的创伤,不是吗?”当这个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他简直难以置信。对北尘,不免多了几分好奇。那个女人,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
“关于这个秘密,希望医生您能够暂且保守它,拜托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吗?”
“忘记了,对她而言,是件好事。”
医生拍拍默然的肩膀,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要妄想能够隐瞒一辈子。毕竟,医学上,可能会出现某些奇迹。如果可以,在那个奇迹出现之前,先做好准备吧!”
“谢谢。”
“好好照顾她吧!身体太脆弱了。”走了几步,医生突然又回过头,补充一句“对了,她生理期到了,饮食作息什么的都稍微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