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他们两个上的是同一间小学,这本没有什么出奇的,因为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但是他们竟然还那么巧的同班。
四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布置他们写课堂作文“我最想做的事”,裴优写了一篇作文“我最想做周智玄的新娘。”也只有她那种白痴才会写出那样的文章,老师在后面评语,“作文很不错,有新意,会用倒叙的写作手法,”为了不扼杀小孩子的想象力和创作能力,老师当然在开头表扬一下,“但是在你们这个年龄阶段考虑结婚的事情,还是为时过早,因为你们现在还太小,不了解真正的爱情,这样的话题不适合于课堂作文。其实这样的题目很适合自由发挥,可以写理想、心中最渴望实现的事情,比如我们可以写我最想做一个科学家等。”最后的评分是零分。很明显这样的作文在中国的考试制度是不及格的,也是非常不鼓励的,被当作离经叛道,它与中国的传统道德观念相冲突,其次中国的性启蒙比较晚和含蓄,小学的教育很少是涉及男女之爱的。
在老师评讲作文的课堂上,便是周智玄的噩梦,让他捶足顿胸了很久,为什么要签下那份好像卖身契一样的“保证书”。
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和蔼的说,“同学们,对你们的作文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课堂上提出来。”
于是裴优突然在课堂上站起来,问:“老师,为什么我的作文是零分?嫁给周智玄明明是我最渴望的事情,也是最想要实现的梦想。”
语文老师的脸色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坐在裴优旁边的周智玄听到后,异常惊愕,他转向说话的裴优,手指曲起来,抡成一个小拳头,身子开始颤抖,老师稍微一怔,完全没有想到裴优会在课堂上问这一个问题,班上的小朋友霎时把目光都聚焦在周智玄和裴优的身上。
裴优迟迟没得到答复,又开口了:“老师,我从第一眼看见周智玄就喜欢上他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的心怦怦地乱跳,而且老师我觉得我们以后一定会结婚的,因为周智玄保证过的!我有他的保证书。”
裴优怕老师不相信,从书包的暗格拿出那封周智玄签下的保证书,裴优一拿出来,就被身后坐着的男生抢去了,还当众读出来,全班哄堂大笑,周智玄用怨恨的眼光死盯着裴优,当时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事情发生后,周智玄就经常被同学取笑,比如他放学一个人回家,旁边的同学会嘲笑他,“为什么不跟你的未婚妻一起回家?”
还有在他做值日生的时候,同学们会在黑板上画两个手拉手的小人,然后在旁边注明“周智玄和裴优”上面还加了一个标题,“我和我的未婚妻”。
至今阴影还在,只要听到裴优以自己的未婚妻自称,就头皮发麻。
中学他们两个仍然是同一间学校,不过幸好他们两个不同班,因为学校实现男女分班,他们分隔在两栋教学楼,但是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联通两栋楼。
在初三的时候,周智玄收到一封信,是他们级的级花宋晴写给他的,校草和级花的组合当然是引人注目的,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快放学的时候,裴优站在教室的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盯着周智玄,她的眼睛闪烁着狡黠光芒。
周智玄背好双肩背包,看到了站在前门的裴优,猜测到来意,于是快速地从后门跑去,想要躲开。
发现周智玄想要从后门偷偷溜走,裴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拔脚追上去,扯住了周智玄的背包。
感觉到背后的拉扯力度,周智玄无可奈何的停住脚步,裴优猝不及防撞上了周智玄的背包。
“疼死了。”裴优揉揉自己的鼻子,眼珠子转来转去的。
“说吧,找我什么事?”周智玄头也不回,明知故问。
裴优转到周智玄的前面,“我听说有人写信给你了。”虽然周智玄是校草,收到一两封信不足为奇,但是对方偏偏是级花——宋晴,威胁性有点强。
“你真神通广大。”周智玄暗讽。
“这件事情学校都传疯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收到信的是我,决定接不接受宋晴的人也应该是我。你来找我干嘛?”周智玄横手抱胸,低头睨着裴优,嘴角轻扬,有些得意,他可以借这个机会摆脱裴优的缠绕了。
“怎么没关系,你别忘了……”裴优从口袋掏出一张泛黄的、折叠整齐的纸张,小心的舒展开来,纸张上有明显的、平直的折痕,裴优稍稍踮起脚尖,把纸张举到周智玄的眼前。
“你以为你还是10岁的小女孩吗?小孩子写的协议书能算数吗?你真的很幼稚!”周智玄的脸色顿变,口气变冷。
“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你是有答应过的。”裴优的气焰有点减弱了。
周智玄一把从裴优手上夺过那份协议书,三两下撕烂了,一阵清风掠过,泛黄的带字迹的碎纸在风中狂舞。
“现在没有了。”
裴优先是一愣,望着那珍藏5年的纸张,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仿佛植根在心里的希望也随那狂风吹走了。
“你喜欢宋晴吗?”裴优率先打破了沉默。
周智玄盯着裴优,猜不出她的真正想法,就算他说喜欢,她也不会轻易放手,但是说不喜欢好像会更称她的意。每次有别的女生送信或者跟他走近一点,她就会在背后搞小动作,而且行径恶劣,罄竹难书。
“迟疑?那代表不是很喜欢。”裴优有点得意的笑了笑。
周智玄张张口,没发出声音。裴优踮起脚,抓住周智玄的肩膀,想要凑上自己的嘴唇,但是周智玄把脸别开,用手轻轻推开裴优。
“人来人往的,你就不害羞?”周智玄压低声音,瞥了几眼周围的人,有几个停下脚步来,似乎想要看好戏。
裴优耸耸肩,狡黠的笑着,就是看到周围那么多人经过,她才故意那么做,得让宋晴知难而退。
周智玄叹了口气,用手拉着裴优的手臂,拖着她离开,“得快点带她离开这里,省得她又打什么鬼主意!”
在周智玄拉着裴优走的时候,裴优故意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一盒长方形的物品,它滚落在地上,周围的同学立刻像蝼蚁发现蜂蜜一样,纷纷好奇的探长头瞧那是什么东西,在确认那个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表情各异,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智玄,今天你叫我买的东西掉了,先放手,让我回去捡一下。”裴优假装苦恼的说,挣扎着想要松开周智玄的手,她站着不动,算计着,想让经过的人有充足时间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周智玄僵硬地松开手,转过身。“他今天到底什么时候叫她帮忙买东西啦?”周智玄脸色铁青,“又在耍什么鬼把戏?”周智玄跳了几下,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腾上来。
“杜蕾斯。”三个字跃进了周智玄的眼睛,他的眼睛擦射出花光,两道火力十足的火光投向裴优。
“杜蕾斯、裴优、周智玄、买……”这几个词连起来的暗昧意思十足,看来明天学校又要刮起新的舆论风暴。
裴优顿时觉得头皮发麻,避开周智玄想要杀人的恐怖眼神,慢慢的走过去,迅速弯下腰很自然的捡起那盒“杜蕾斯”,放进口袋。
“你说裴优真的和周智玄在一起吗?”
“那个东西不是很明显吗?”观众B对刚刚说话的A咬耳朵。
“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看来宋晴没有机会了。”一旁的男同学也加入了话题。
周智玄越听越恼火,他努力着压抑着像海水一样的在肚腹翻腾的怒火,但是他抿紧唇,抑制着自己因情绪过激说出的刻薄、伤人的话,无处发泄的愤怒像一条大虫在他肚子里挣扎乱窜。他捂着腰眼,冷眼扫了一下裴优,大步流星的离开是非地。
“等等我呀!”裴优忙不迭的追上去,与周智玄保持小小的一段距离,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生气,牟然冲上去,可能会挨刀,所以还是乖乖的跟在后面。
太阳下山了,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间,云层被炽热的火焰烧成一道道橘黄色的彩霞,如同一条连绵不断的柔顺的绸缎铺上天穹。
“这次好像真有点过火了,他好像真的很生气。”裴优跟在周智玄的身后,踩着周智玄拖得长长的身影,周智玄走得很快,她快步往前跟上,不让影子和她的脚之间留下空白的缝隙。
“裴优,你觉得这样好玩吗?”周智玄突然站住,不继续往前走。
裴优也止住脚步,往后退,直到退到周智玄的影子边缘,与周智玄隔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你知道明天学校会传得多么的难听吗?你做事情之前有没有用脑子好好想?”周智玄吼出声。
“对不起。”裴优低着头,重复着刚刚的话。
“裴优,你还真有本事,连那些东西都带来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