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用手挡脸。
小松鼠一下子穿过虚幻的灵体，又一次趴在夏锦兮的胸口，小眼珠露出了迷茫。接着小身板腾空而起，被隐拎在了手中。
殷红想起自己已非实体，手放下，眼睛正巧撞上小松鼠疑惑的小眼珠。
小松鼠可怜巴巴地吊在隐的手上，四肢尾巴颓然地垂荡在半空，那样子又是可怜又是可爱。
一人一鼠片刻对视。
殷红突然意识到什么，试探地问：“你……看得见我？”
小松鼠没有回答。
就算小松鼠看得见灵体，它也听不懂人话。它只能从人的表情、语气上感知，这个人是友好的还是危险的，是爱它的还是恨它的。像殷红这种略显呆滞的语气，小松鼠判断不出是什么意思，小脑袋一歪，似乎在沉思。
“主人，隐去喊船医。”隐的声音没有情绪起伏。
“别伤害它。”夏锦兮皱着眉，瞥向隐手里的小松鼠。
他看见小松鼠的目光停在他的胸口上方，而小松鼠刚才扑的方向也是对准他的胸口上方，可那儿什么也没有，它在看什么？
夏锦兮不知殷红此刻就趴在他的胸口。
没有思考下去，他还没无聊到去研究一只畜生的心理、情绪。
隐低低地应声，拎着小松鼠走出船舱。
殷红灵体浮起，尾随在后。她的灵体已然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这也意味着她的时间即将到了。她想用最后的时间去和小松鼠交流一下，因为不被任何人关注，实在太寂寞了，那会使她觉得自己仅仅是做了一场梦。
隐出门后，就把小松鼠塞给白琥。
白琥一直在舱门外守候，看见小松鼠，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坐船的关系，一时间不知道要把这只松鼠往哪里扔，最后只得先关进笼子，谁知它居然好本事，挣破笼子偷跑出来。白天王爷就是看见它才发火的，王爷后来可是连他都迁怒了。
隐淡淡地道：“王爷交代，别伤害它。”一句话说完，不再理睬白琥，转身去找船医。
白琥听罢，一口怒气生生地咽回肚子里，叹一口气，苦笑道：“我看你也是只有灵性的松鼠，既然王爷开恩，就跟着我们回平安城吧。”
他向甲板上守夜的小兵吩咐了几句，便拎着小松鼠向船尾的笼子走去。
殷红虚浮在船头，并没有跟上去。
她知道，自己已经跟不上白琥的步伐了。
被白琥拎着的小松鼠突然回头，一对小眼珠一眨不眨地望向船头。
点点星芒浮现在小松鼠圆溜溜的眼中。
星芒越来越多，最初的星芒组合成人的轮廓——飞扬在夜空中的纤柔长发，一双略显哀伤的丹凤眼，看不清其余的五官。夜风吹起素雅的裙摆，裙摆之下竟无双足。
渐渐的，星芒不复人的轮廓，随着徐徐的风，星芒向着天穹飞散，像是夏夜里追逐嬉戏的萤火虫。
白琥陡然感觉到什么，倏然转头，只见一轮残月孤悬在浩瀚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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