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林若惜心中那人是萧子凉,玉卿衣又卧回床上,双手撑头看着床顶上细致的纹路,“可惜啊,可惜。”
林若惜知晓她说的可惜为什么,自然不答,甩手说:“玉卿衣你别想太多,若不能杀了凤以林那狗贼,我此生都不打算嫁人。”
玉卿衣沉默下来。
一时无语,二人就在静谧当中,各怀心事的度过了最后一个时辰,天光已然亮了。
四日后便是送美宴,锦州城非常热闹,来往人群绝对不比珍宝大会时候的人少。玉卿衣与墨昔尘要张罗五天之后所需的水靠等物事,林若惜起身走了几步,只要不快步撒欢的跑已然没有大碍,所以与林枫玉卿衣等人打了个招呼,想往大街上溜达一趟。
林若惜为了入乡随俗,也穿上了锦州女子的异族服饰,萌上面纱倒也不怕,只是露着一截胳膊让她十分不自在,但如果不这样做,玉卿衣又不许她独自出门。待她打扮妥当后,只留着一双会说话的弯弯眉眼在外,她作势笑了笑,才在林枫等人瞠目结舌下扬长而出。
玉卿衣淡淡的说:“林枫,下回你那眼睛……”
林枫忙慌转身朝着玉卿衣鞠了个躬,“嫂夫人实在是太美,小弟总是有些错觉而已。”
街道上来往的锦州女子,莫不是裹着轻纱罗裙,于薄衫之间泻出万千风情,隐隐约约美不胜收。来往的外族男子都直愣愣的看着锦州的曼妙景象,大感艳福不浅。林枫摇头晃脑,直说林若惜那一身牡丹香,教他情不自禁啊。
自然林若惜是不知锦州堂内的动静,她正站在最繁华的那条街上,眼前是锦州城看不见尽头的燕落街,燕落街上人头攒动,商铺林立。锦州多以弄堂小街为主,燕落街应该是最宽的一条城中大道。
买了几样锦州特产的荣华祥沉香,掌柜的见林若惜眸光如水,谈吐优雅,还多送了几种沉香小包,着其可以送给亲朋。林若惜也不推辞,拿着包好的香料返身出了荣华祥。
不意却正好撞上来人,她也没有在意,错身走开。
耳听那位兄台好听的声音出喉,“抱歉。”
她微微一顿,低着头抱着香料走了出去。
心却在怦怦直跳,九天门南宫锦!虽然说没有见过他几面,但这声音她识得的,想不到居然已经来了锦州,太可怕了。此刻她是连玩的心情也没有了,抬脚就朝着锦州堂走去。
可是方一疾步前行,就感觉身后丝丝连连的气机,让修习过清心大法的林若惜,于动中取静,知晓已是被人跟踪上了。
她咬住牙,后悔这般大意的乱逛,居然还被别人盯梢,但是九天门的人也不认得自己,尤其是南宫锦,她连面都没有照过,为何会跟上自己?心里一紧,或者还是在珍宝大会的时候,玉卿衣的一番介绍,让自己露了馅。
像是没有发觉后头来人,她抱着香料挤进人群,走到其中一家放着各种玉石的铺子前,老板见有人站定,还很是欣喜的介绍着:“这位姑娘,是要看我们家的玉么?锦州玉石可是我朝瑰宝啊。”
林若惜随意的点点头,心神全被后头那几个人吸引去了。
无数人身边擦过,但她的眼底却印着不远处忽然站定的蓝色袍脚,越发确认,南宫锦果然是盯上了自己。
额上微汗冒出,她慌张的对老板说了声谢谢,朝着锦州堂相反的方向走去。眼下还不是让长天坊与九天门反目成仇的时机,至少在她不确定对方是何缘故跟上自己,就一定不能拖玉卿衣下水。
可是自己的足踝初初受伤,只能勉强走路,跑起来就一阵阵的抽痛。她拐了几个巷道,只觉力有不怠,忽然一个趔趄,扑在一个人怀中。
那人轻轻一兜,就将其温柔的扶好,口中甚是熟稔的说道:“林若惜姑娘这般惊慌,倒是让南宫锦不知所措了。”
他连自己是谁都晓得!林若惜的眸子一紧,“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若连死对头的贴身侍婢都不认得,如何能做九天门的门主呢?”南宫锦拂开她的面纱,很是暧昧的压低身子,这一幕让周遭经过的行人都吃吃的笑了,只有林若惜的心,甫一提起才缓缓放下,好在他只是因为自己是萧子凉的侍婢的关系,而并非晓得自己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云大门主,却不晓得拦着我有何贵干?”即便如此,面对南宫锦的时候她还是心底惴惴,只因为那双仿佛看进人心里去的眸子,仿佛墨玉一般,映衬人心。
南宫锦的面上同样罩着银丝软甲,如今这谜一般的人物,只是嘴角轻拂,“听闻林若惜姑娘贴身服侍萧子凉数年,令他非常满意。早前你离开地狱门的时候,便有人知会我此事,想来你应该是不会拒绝去九天门的吧?”
他想通过自己,解决萧子凉?意识到可能是这问题后,林若惜自然也不可能答应他。
“我一直以为九天门都是正人君子。”林若惜认真的回答了他。
南宫锦笑,“我何时说过南宫锦是正人君子了?”
林若惜一面周旋,手中也在蓄力,清心大法走了一个周天,迅速的将那寒气逼入掌心,只待下一刻能够脱离险境。
南宫锦的又岂是寻常人,他借故上前,一股压制的力量从肩头直灌掌心,朝着林若惜的身体里冲刷而去。暗劲相逼,竟然让林若惜的手无法动弹,额上反倒是渗出了点点细汗,在南宫锦的下一句话里彻底失去抵抗。
一字一重气。
林若惜不过是清心大法将将三重之人,又有何能耐与其相持。
南宫锦的眸中闪过一丝赞许,居然像提着小鸡一样将她抓在手中,笑意盎然,“在下与娘子有些争执,诸位看客可以散了,我们回家计较去。”
他于瞬间便点了林若惜的三重大穴,让她毫无动弹之力,眼睁睁的看着他抓着自己,离开了燕落街,朝着不认识的地方奔去。
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他究竟意欲何为?二人上了一个土坡,四野无人甚是安静,只有虫鸣鸟叫掠过,清风阵阵,他才将林若惜放下,解开了她的哑穴。
“林若惜林若惜,原本以为你不过只是个小侍女,不值一提。”
“我的确不值一提,想来南宫门主你是想多了。”林若惜连忙说道。
“哦是么?又成了长天坊惜香公子的未婚妻,也不值得一提么?”
林若惜凝住,讷讷解释:“那是我与惜香公子有些渊源,一见钟情。”
“好一个一见钟情。”南宫锦讪笑,银甲内露出的下颌光洁如玉,这一微微动作也带着三千风流的雅致,招人心醉的很。他凑到林若惜耳畔,薄唇微启,“就是这样,林若惜姑娘便不再是不值一提的人物了吧。”
“那南宫门主……啊,或者说木长雪堂主,你是有何见教?”林若惜稳住神魂,强自与其对峙。
南宫锦微微一愣,倒也不反对,“喔?原来你也知道此事了?既然如此,你应该能帮我的对吧?”
“帮你什么?”林若惜凉凉的回了句,心里也晓得他定是想让自己谋害萧子凉,眼下被其拿住倒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将苦水吞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