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住进凤凰山天门山庄,略作梳洗,便用宾馆的电话给白天勇打电话,报平安。白天勇接到电话,得知姐姐的手机掉了,难怪打不通!他兴奋地叫道:“姐,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新闻,今天各大媒体都有报道,昨晚有UFO光临我市,还有人拍了照片在网站、报纸上发表呢。唉,我们错过了一个大好时机。早知道这样,我们不如用手机抢拍几张!”
白雪说:“拍了也没用,手机被我不小心摔成了碎片。在我没有买新手机之前,你不用打电话给我,有事我会联系你。”
“姐,报纸上说,UFO很可能在凤凰山一带降落或者坠毁了。你去凤凰山玩,说不定会有惊人发现呢!”
“但愿——!”
第二天早上,白雪、阳春和陆虎备足干粮、睡袋等生活必须品,顶着霞光出发了,他们选择用双脚去“丈量”凤凰山。这在游人当中并不多见。
凤凰山号称十万大山,由裕溪谷、老虎岩、蝴蝶谷、仙人洞、逍遥寨、黑水寨、九曲神溪、神农架、笔架山等九大景区组成,这些景区都是呈分散型。解放前,这里十万土匪十万山,发生了很多惊心动魄的剿匪故事。现在已经成为著名的旅游胜地。根据景区地图显示,要把凤凰山景区游玩,至少得大半个月。一般游客只选择其中的几个景点,住几个晚上,散散心,便打道回府。解放以来几十年,还没有一个游客敢说游遍了凤凰山。而阳春、白雪、陆虎,正满怀信心地要首开先河。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蝴蝶谷。
何老六的大货车被陆虎甩掉,扎实地挨了刘铁一记耳光。何老六捂着脸,沉闷了半响,平时并不怎么开窍的脑门却灵光一闪:“老大,出租车往凤凰山方向而去,你说会不会?”刘铁一拍大腿,又打了何老六一巴掌,不过,这次是拍他的肩膀:“还是你小子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死马当活马医,有时也会发生奇迹。刘铁和何老六换了辆越野车,心急火燎地向凤凰山驶去。他们到达凤凰山,已经是深夜。第二天上午,也就在白雪出发不久,他们在景区停车场发现了陆虎那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暗暗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何老六急切地问:“老大,怎么办?”
“守株待兔。”
刘铁向四处环视一圈,找到两个监视点,然后分头监守,表面上悠闲地抽着烟,内心却焦急地等待车主落网。然而,他们从早晨等到中午,中午又等到黄昏,连人影也没见着。眼看黑夜就要降临,游人们三三两两地返回宾馆住宿。关键的时刻到了!刘铁和何老六睁大眼睛,一秒钟也不敢耽搁。只要车主露面,他们就会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扑上去,绝不会给对手有逃脱的机会。
天终于黑了下来,盯了一天的眼睛真的很疲劳。车主不露面,失望的情绪陡然升起。就在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边向红色桑塔纳靠近。这小子走到车前,警惕地向四处观望了一下,然而低下头来拨弄车门。突然,两个黑影扑了过来,虎钳般的大手抓住这人的左右臂,根本就不给对方动作的机会。
“别出声。敢叫老子杀了你。”
那个年轻人两脚像得了软骨病似的,哪怕迈出半步都很困难,浑身直打抖,如筛糠一般。两个大汉挟持着他,向三凌越野车走去。上了越野车,何老六用一块破毛巾塞住他的嘴。刘铁气不打一处来,挥起铁拳,狠狠地当胸一拳,几乎要把他的肋骨打断。
接着,刘铁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厉声警告着:“你这浑蛋,叫老子好找啊。跑啊,你再跑,老子抽断你的脚筋!”
被绑架的年轻人嘴巴被堵住,唔唔唔地叫着,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他看见这两个凶神般的大汉,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裤腰上还插着手枪,以为碰到了警察,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刘铁说:“你小子听好了,老子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敢耍赖老子就宰了你。”
那小子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一个劲地点头。何老六把匕首架在这人的脖子上,扯掉那块破毛巾,这人缓过一点气来。那惊恐万状的神色,让刘铁觉得他是一个软骨头,不可能不说实话。然而,事实却是相反。
刘铁问:“说吧,东西在哪里?”
年轻人一幅莫明其妙的样子,不解地反问道:“什么东西?”
刘铁不由暴跳如雷,一拳头打到他的骨梁上,似乎听到了脆骨断裂的声音,鲜血溅出,门牙掉了两颗。年轻人顿时变成了大花脸。他哎哟一声惨叫,身体却无法动荡。何老六的匕首紧紧地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挣扎,匕首肯定割断他的喉管。尽管他强忍着痛苦,但那一点点痉挛,脖子上还是划出了一条伤口,温热的血洇了出来。死亡,似乎已经突然降临。
他哭丧着脸叫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没拿你们什么东西。我只是想打开车门,看能不能找点什么值钱的。”
刘铁大惑不解:“你说什么?你说你是来偷车的?”
“是啊——”年轻人哭丧着脸,冤屈很明显地写在脸上。他继续解释道:“我前几天赌博输了钱,家里没米下锅。想出来偷点值钱的东西。我怎么这么倒霉——东西没偷着,命都差点丢了——哎哟——”
何东六把匕首插进了这人的嘴巴里,凶狠地吼道:“你叫啊——再叫,老子就割断你的舌头。”这年轻人算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真的尿裤子了。坐椅上湿了一大片,有刺鼻的尿骚味。
刘铁相信这人说的全是实话。他完全就是一个泼皮无赖,根本就提不起斤两。刘铁那原本抱着希望的心一下子降到冰点,真想一刀了结了这家伙,看这怂样,又觉得不过瘾,没有对象感,让他提不起兴趣。
刘铁冷冷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年轻人答道:“我叫马力。家就住在这附近。”
“凤凰山你熟吗?”
年轻人似乎看到了活着的希望,露出了满脸殷勤:“熟!很熟。我敢说,在这一带,除了猎狗,就算我了。”
“那好。只要你帮我们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我就不杀你。”
刘铁轻轻地拂拭了一下何老六手中的匕首,示意他放下,但他脸上透出的寒意仍然让人胆寒。马力像得了大赦的囚犯,终于获得了自由,连忙应允下来。那模样,比刘铁孙子还听话。这态度,刘铁当然喜欢。他脸上浮起一层阴笑,还是不住地危胁道:“如果你帮我们找到他,我们黑虎堂绝对不会亏待你;如果你敢骗我们,我敢说叫你们全家死绝!”
马力听后大吃一惊:“什么?你们是黑虎堂的?”
刘铁厉声问道:“怎么了?——不行吗?”
马力连忙陪着笑脸,解释道:“我想,大、大、大哥,你们能不能收留我,我也想入黑虎堂,跟着大哥您混,肯定差不了。”
这让刘铁感到很意外。这小子说的不像是假话。他轻轻拍了一下马力的脸,脸上浮起一层微笑:“小兄弟,刚才手重了点,对不起。你的事过几天再说吧。当误解之急,是要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
马力的表情由惊恐变成了欣喜,点头就像鸡啄米,连说了几声“谢谢大哥”。
何老六长得肥头大耳,颈勃粗大,肚子夸张地向前突起,嘴巴长长地向前呶着,活像一个猪八戒。那颗较小的脑袋里却装着不少坏水。此刻,他正用匕首对着红色桑塔纳一阵猛戳,四只轮胎全给放了气。
“你别去,继续在这里蹲守,我和马力去就行了。”
刘铁说话,从不给何老六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警告说:“你给我记住了,万一被你逮住,我一定要活的。”
“明白。大哥请放心。”
不用上山,肥猪一般的何老六当然高兴。如果走进这茫茫的十万大山,像他这样肥胖,不累死掉才怪!望着刘铁和马力的背影,何老六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