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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木头小柯啐了温特一口,说:“算你识相!”又说:“你的车里是被砸的稀巴烂,不过不是我干的,我只是很好奇谁会做这种事而已。”说完,他转身就走,温特的心往黑暗里沉去,却还是打起精神问:“木头小柯,你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是不是我的到来犯了月亮之地的某种忌讳,还是我得罪了什么人而不自知,莎丽,莎丽是真实存在的对不对?你还曾为了她跑到我驻扎的沙丘下捣乱,被安卓拉咬伤了……”木头小柯又恢复了那种木然的模样,“是吗?我不记得了。”

温特看着车里的狼籍和破碎,简直要彻底地绝望了。车子已经无法启动起来,而据他所知,月亮之地中,只有温特这一辆特殊的交通工具,他们都是用骆驼做为交通工具。温特暗想着,难道要骑着骆驼走出沙漠吗?也就是在这时候,他忽然明白了这里的人们走出沙漠的艰难之处。从最边缘的沙漠小镇开车到沙漠腹地的月亮之地,需要四至五天的时间,那么骑着骆驼呢?那需要多长时间?这时候他才感到这段路其实很长,很长,至少比他想象中的长许多,是这辆车造成他认为可以很轻易地走出这片沙漠的错觉。现在连电脑也毁了,而那台摄影机,居然不见了。

他坐在车里,觉得胸口阵阵发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细细地回忆到达这里后发生的一点一滴,他本来以为这里是很美好的,但是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莎丽又去了哪里呢?现在就算她忽然从哪里冒出来,他可能也不能够立刻带她走了。至少要准备几头骆驼和充足的水及食物,而且没有了车上的指南针,想要回到最后见到的那个沙漠小镇,简直就是难上加难。想着想着,他苦笑着自言自语,“老悟啊老悟,你确实是有资格做我的偶象的,你成功地带走了小镇中最美丽的女孩,而我,我却弄丢了她……”

他慢腾腾地向木头小柯的木器店走去。到了店里,发现木头小柯的作品仍然是琳琅满目,色彩的运用水平几乎达到了极致,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如果他生活在大城市里的话,那么这个拿着斧头的大胡子青年很可能也能够成为明星,大师级的明星。

“嘿!”他唤了声,“你在哪里?”木头小柯从几个立体的木雕中走了出来,漠然地说:“找我什么事?”

温特说:“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或者说对我有敌意,但是,也许我们曾经喜欢过同一个女孩子,现在我觉得只有你是我有所了解的。你知道,这个镇里的人都很怪……”木头小柯静静地听着不说话,温特带着丝尴尬,他从来没有这样向某个男人或者女人主动示好,用这种特别低级的交流方法,但他说的也是真心话,这个伤害了他的大胡子青年,是他在这个诡异的小镇唯一感到亲近些的东西。温特继续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被狗咬伤的手是怎么好起来的,我的伤口……”他把自己的伤臂亮出了些,说:“就是被你砍伤的胳膊,伤口恶化了,如果你对我有点歉意的话,我想你应该告诉我,这里真正的医生是谁。”

木头小柯仍然很漠然,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温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忍不住大声问道:“小柯,兄弟!你到底怎么啦?我真怀念那个向我的车上扔残砖的木头小柯,我真怀疑那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温特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兄弟!我并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路过这里,虽然我当时也想过,如果走不出沙漠就死在沙漠里好了,但是我真的不想一头雾水的死去!兄弟!如果你现在可以帮助我,以后我会好好的报答你的!”木头小柯终于有些动容,但他仍然冷着脸,说:“可是,可是我恐怕帮不了你什么。”温特说:“你可以告诉我,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好的?”木头小柯说:“是莎丽帮我治好的。”温特讶然,“什么?莎丽?你是说你在受伤后见过莎丽?”

木头小柯说:“没错。我几乎每天都能够见到她。”

温特激动地说:“她,她在哪里?”木头小柯说:“她就住在隔壁,不过她的爸爸妈妈管得她很紧,他们不会让你轻易地见到她的。”温特的心扑通地掉入了底谷,“你说的是那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小莎丽?”木头小柯说:“我们这里只有一个莎丽。”温特说:“不对!完全不对!小柯,现在请你耐心一点,我们一起回忆下我们初见时的情形好吗?”他把木头小柯按坐在他的雕品木凳上,“我们慢一点,仔细地回忆,不要露掉任何细节好吗?”发现木头小柯皱起了眉头,有所抗拒似的,温特连忙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以更加平和的语气说:“求你了,就当帮帮我。”

木头小柯终于点了点头,温特说:“首先,你既然承认是莎丽给你治好了伤,那你记不记得你为什么受了伤?”

木头小柯说:“为什么受伤很重要吗?”

温特说:“是的,对我和你来说都很重要。”木头小柯说:“好像是被你的狗咬的吧?”“对对对!”温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终于有人记得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了,他继续问:“那么,你是不是记得我的狗为什么要咬你?”温特想了想,然后摇头,“不记得。其实是你告诉我,我的胳膊是被你的狗咬伤的。”温特急了,“你怎么会不记得吗?嗯?你怎么能够忘记呢?你再好好想想,这对你是很重要的!”

木头小柯于是皱起眉头,又仔细地想,可是温特等了好一会儿,得到的答案却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那天清晨我起来后,胳膊就特别疼痛,然后我发现他无缘无故地被什么东西扯了个大血口子,正好这时候,莎丽来看我,也不知道给我敷了什么药,居然很快就好了,连伤疤都没有留下。”温特说:“你真的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木头小柯说:“真的想不起来。”温特说:“你有没有心上人?就是让你非常喜欢的女人?”木头小柯说:“我只喜欢我的宝贝们,再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更能吸引我的目光。”温特说:“你是指你的雕品?”木头小柯点点头说:“没错。”温特失望地说:“如果我告诉你,你其实有个很爱很爱的女孩,她非常美丽,像颗金色的沙粒般迷人,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骗你呢?”

木头小柯正经八百地说:“怎么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金色沙粒的女孩呢?”

温特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得到更有用的信息,只好说:“OK!既然小莎丽能够治好伤口,请你告诉我能够顺利见到她的方法,让她帮我治治我胳膊上的伤口好吗?”

木头小柯说:“好吧。”

木头小柯把温特领进了更里面的房间,温特发现木头小柯的房间就跟迷宫差不多,而且墙壁上挂着许多造形奇特的雕品,光线晕暗,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地感到寒意袭人,好在,他们很快到了一间相对明亮的房间,房间上有扇窗户,窗户很高,必须踩着椅子才能够看到外面,而这扇窗下,恰恰就放着把椅子。木头小柯踩着这把椅子,把脸贴在窗户上,然后啪啪啪地敲了三下。

接着温特似乎听到了阵吱吱咯咯的声音,木头小柯回头向他说:“莎丽打开窗户了!”接着就听到木头小柯向对面说:“嘿!莎丽,我这里有个朋友的胳膊受了伤,你可以替她治疗伤口吗?”

没有听到对面的女孩说什么,只见木头小柯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后他就从椅子上下来了,对温特说:“莎丽说他今天晚上会想办法到我这里来,看来你要耐心地等阵子了。”温特说:“没关系。只要能够治好我的胳膊,浪费点时间没有关系。”两人又到了最前面的房间里,温特自己打了个凳子坐着,欣赏木头小柯用斧头娴熟地雕刻起那块只是剥掉了树皮的木头来。不一会儿,雕品就出现了雏形,是些很奇怪的花纹,花纹中有个豹头人身的怪物,它看起来很强状,手里高高地举着根火把。温特说:“这是什么民族的信仰图腾吗?”

木头小柯说:“不,这只是个故事而已。说的是月亮之地的事情,原来月亮之地也是向那些沙丘同样的,只是个沙丘而已。但是后来有群神人经过这里,其实就有这豹头神,他看到这里如此荒凉,所以要留下来把这里创建成绿洲,结果就有了月亮之地。”温特有些诧异地听完他的故事,说:“原来是跟月亮之地的来历有关,可是我前面听贺医生讲过月亮之地的来历,说的是……”木头小柯打断了他的话,“贺医生的话怎么能信呢?她其实是个最大的骗子,虽然医术不错,不过大家都不喜欢她。”

温特哦了声,“是吗?”顿了顿又说:“我也觉得她是个骗子。”

木头小柯像是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停止了手里的工作,说:“你受过她的骗吗?”温特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曾经受到贺铃的欺骗,说:“也许吧。”木头小柯说:“听说她的骗术很高明,常常会偷去男人的心。我说的是真正的心脏,她会想办法摘掉她看中的男人的心脏煮来吃。我们这镇里有许多男人都失踪了,大家都怀疑跟贺铃有关系。”

木头小柯说得煞有介事,可是温特却不免惊异,说:“男人也失踪了?不是说很多女人失踪了吗?怎么男人也失踪了?”

木头小柯说:“你不信我的话?”

温特说:“不是不信。而是我发现,这个小镇里有许多男人,但女人却很少。”

木头小柯眨眨眼睛,有些诡秘地说:“我告诉你个秘密!”

温特说:“什么?”

木头小柯说:“其实镇里的许多男人都是由女人装扮的,就是专门来迷惑外来人而已,其实镇里的男人们,差不多都被女人们吃光了,其中吃了最多颗男人心脏的,就是贺医生!”温特再也忍耐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难道我的眼睛连男女都分不出来吗?而且我曾听一个女人说,是男人们吃了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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