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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温特说:“无论如何,请你告诉我仪式在哪里举行,为什么只听到声音却见到人影呢?”

克莱尔说:“听我说,不要去,你不会想看到那种场面的。”

温特说:“克莱尔,我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控制这里的沙尘暴,我知道有种植物,即使再恶劣的环境下仍然能够生长,红柳并不是最合适的。”克莱尔不太相信地说:“哦,是吗?”温特说:“有种植物叫做骆驼刺,还有种叫做仙人掌,还有种叫做梭梭的小型灌木,还有种沙枣树,这些植物都是可以在沙漠里生存的,而且不需要人体做土壤,我去告诉他们这些,我们到远点的地方找出这些植物,然后带它们的种子回来,一定可以改变这里的环境的。”

克莱尔失望地摇头,“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试过,我知道你不信,可是在我们这里,只有红柳能够生存……”

温特说:“好!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克莱尔说:“什么?”

温特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木头小柯的木头从哪里来,那么粗大的木头难道会是红柳吗?我第一次去他的店里,就已经发现他店里的木头都是上好的枣木!请问,如果这里只能生长红柳的话,木头小柯的枣木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你要告诉我,这些木头是沙漠外面的人送来的?”克莱尔的脸色刹那间变了,“他,他是从沙丘后面很远的地方弄来的,全镇的人只有木头小柯家里的人敢去那里,所以只有他有木头。”温特说:“那你们平日里喝得骆驼奶,吃的肉干,有没有想过,骆驼是吃什么长大的?”克莱尔说:“我,我不知道……”

温特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月亮之地其实是没有货币流通的。当他第一次在酒吧里喝酒并丢给辛美丽纸钞的时候,辛美丽也许只是觉得那纸钞的花纹很好看,可以做为酒钱而收下的,而并不是因为纸钞所标示的数字。还有他在希文乐那里用一块金表换来半年的伙食,都是属于物质交换的性质,而不是买与卖的关系。比如温特怀里的那只硬币,在沙漠外面,有识货的人自然会觉得价值联城,但在这里,不识货的人会认为它根本连个馒头都换不到,但是假如遇到对它很感兴趣的人,则可能换到一匹骆驼。

这里的资源是那样的有限,而小镇里人人都有活命的基本技能。比如,贺铃因为会治病,所以她能够换到吃的东西和家具。比如木头小柯,因为会做木雕,他同样可以用他的木雕换取粮食和肉。还有教堂里的阿曼宏,他是月亮之地的灵魂,所以他是靠月亮之地所有民众们供养的。可是,这里即没有田地,也没有植物,那么这些资源都是从哪里来的呢?温特想到这里问克莱尔,“你的调香店里最原始的香料都是谁供给的?”问完才发现克莱尔早已经不见了,他也许是跑回调香店去了。

温特只闻那些怪异的祭祀声却见不到人影,无奈也向调香店而去。

克莱尔的房门紧闭,温特敲了好几分钟他才开门,他抱着膀子像是怕冷似地说:“我真的不想去看那些场面,我不想去……”温特说:“你不需要去,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去那里就好了。”

克莱尔说:“好。”

向教堂的方向指了指说:“在教堂的后面,有个圆形的祭祀台,那里可以聚集许多人,所有人应该都在那里。”

温特并没有发现还有通往教堂后面的路,忙问:“到底从哪条路去呢?”

克莱尔说:“从木头小柯的房间里进去,穿过他的每个房间,从后门出去后再往右拐,就会到达教堂后面的圆形祭祀台。”温特恨不得把克莱尔的脑袋敲个洞,“伙计!你为什么不早说?”想到安卓拉跟着目标太过于明显,所以把安卓拉暂时托给克莱尔,他则迅速地返回到木头小柯的木器店,通过它们走到教堂后面去。

通过木头小柯的房间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木头小柯居然拥有几十个一模一样大小的房间,等到完全穿过这些房间,居然用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些房间里没有木雕的时候,显得很昏暗,也很普通。他甚至顺便地将每个房间都细细搜索了一遍,事实上他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觉得小莎丽并不是不存在的。然而,令他失意的是,他没有见到有关小莎丽的任何线索。从最后的房间里出来后,他的眼前赫然展开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在排房子后面,居然是片小小的绿洲,植满了红柳,红柳中跑着大群的羊,及几十匹马和几十匹骆驼,还有那些闲闲的骆驼,红柳中并不是完全没有杂草,有些细细短短的草在长在红柳的阴影里。植物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甚至还有泥土的气息和动物粪便的气息。温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嗅觉,“这怎么可能?这里居然有片小小的绿洲,虽然在沙漠外的城市里,它可能还没有富豪家的花园大,但在这漫漫黄沙的荒野之地,确实可称得上是令人震惊的绿洲。当他再往里面走了些时候,居然发现了一片绿色的麦田。麦色已经发黄,到了可以收割的时候。

忽然,有个花花绿绿的东西从眼前一晃而过,隐约觉得是木头小柯的木雕时,却见那木雕又腾地跳出来,并把脸上的木头面具摘掉,“哈!温特!”

温特定睛一看,完全是希文乐,高兴地说:“希老板!你在这里就太好了!这里居然有片绿洲,你应该早告诉我的!”希文乐哈哈地笑着说:“我以为你知道。这个地方可是我们月亮之地的圣地,如果不是祭祀及收割的节日,除了专门照顾这片绿洲的几个“养汲子”,普通镇民是不可以进来的。温特说:“为什么?”希文乐忽然把温特抱了起来,温特吓得大叫,就在这时候,希文乐却又把他放了下来,“嘿!兄弟!如果人们每天都在这里跑,这些植物都要像刚才你脚下的小嫩苗,要被踩死了。”温特向自己脚下看,已经站到了一小片沙地上,而他刚才站过的地方,确实有从小嫩苗,被他踩折了。希文乐小心翼翼地把小嫩苗扶了起来,说:“希望它们仍然能够拙壮成长。”

温特说:“现在我明白了,镇里所有人家的生活来源都在这里。”

希文乐说:“没错。你看,这地上的小草,都是克莱尔调香店里需要的东西,它们只有在红柳的阴影下才能够成长,没有红柳就没有这些小家伙们!还有这些羊和马,还有骆驼,他们都是吃这些嫩绿的东西成长的。还有那片麦子,可能使人们得到些大饼之类的食物,在另外的地方,还有些蔬菜,是极少的部分,所以通常情况下,只有在我和老赛的餐厅里才可以吃到肉及大饼之外的奢侈品蔬菜。在靠近教堂的墙壁那里,有片葡萄和啤酒花,你现在知道了吗?辛美丽其实是个非常合格的酿酒师,在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生存下去所需要必须的技能,否则是没有办法换取到食物的。”

温特欣喜地看着这些,真实地感受到生命的坚强及伟大,还有那蓬勃的朝气,但仍然有个疑问,“那么木头小柯的木头……”

希文乐说:“噢,这里可没有这样的木头,是木头小柯却很远的地方弄来的,你知道,他是我们这里唯一勇敢的人,除了他没有人赶越过那片沙丘,他每年都从沙丘那里扛回一定量的木头,让我们有家具,否则真不知道要怎么把日子过下去。他其实是个很伟大的人。”温特终于搞明白了些,为什么只有木头小柯的房间可以直通到这片绿洲里,原来他在镇民们的心目中,居然拥有很至高无上的地位。温特说:“其实我早该想到,没有绿洲,无论是什么人都无法生存下去的,可笑我居然一直很疑惑,觉得这里简直怪异极了。”希文乐说:“这也不能够怪你,本来大家都很少提及圣地,因为太过于尊重而不能够随便地谈起它……”希文乐饱含深情地看着这片绿洲,“它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镇民们最最重要的圣地,可是,虽然镇民们在不间断地努力,圣地仍然在不断地缩小……”

温特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多多开拓绿洲,就不会缩小……”

希文乐说:“你知道塔塔那井吗?”

温特说:“知道。那里的水真清澈。”希文乐说:“那你有没有发现镇民们平日里很少喝水?”温特说:“发现了,大家都比较喜欢喝奶。”希文乐说:“其实大家还是比较喜欢喝清甜的水。只不过,有位得高望重的‘养汲子’说,塔塔地井就要干枯了,而它能够供给这片圣地的水,也是极有限的。”

希文乐说:“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温特点点头,又摇摇头,希文乐说:“我的意思是,这片圣地不会再扩大了,反而在不断地缩小。除了举行血柳之魂之样的祭祀活动,恐怕再也没有办法让它维持下去了!甚至如果遇到再大些的沙尘暴,这里将毁于一旦。真令人担心,令人很担心……”温特忽然明白月亮之地的人们所面对的困境了,他们不但只有这片小小的绿洲以维持生存,他们根本连水源也要断了。水是生命之母,没有水就要面临死亡。温特说:“可是,可是血柳之魂的祭祀是不是就证明镇里将要失去一个人?”

希文乐说:“是的。”

温特说:“不!你们错了!你们不可以随便杀人,大家应该团结起来面对困境,如果这里实在不适合生存,我们可以离开这里,进行迁徙,走到更适合生存的地方去!”

希文乐说:“不可能!”

温特说:“为什么?”

一个穿着黑衣的面具人走了出来,说:“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他把面具拿掉,赫然正是阿曼宏,温特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只是不以为然地说:“任闻其详。”阿曼宏慢慢地走到了温特的身边,用他的眼睛与温特的眼睛对视着,显示他所说的话绝对是可靠而不容质疑的。他说:“因为除了你们这些外来人,没有人敢走出这片沙漠。因为沙漠之外还是沙漠,沙漠之外仍然是沙漠,没有尽头,根本就走不出去的。”温特说:“既然我们能够走进来,你们就有可能走出去。”希文乐说:“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吗?你以为那个外来人真的能带走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女孩吗?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那个女孩对于血柳之神有多么的忠心,她甚至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献给这片沙漠,献给血柳,她怎么会跟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跑掉呢?她之所以可以跟着那个男人跑掉,完全是因为她被负于重任,她将跟着那个外来人去找出去的路,如果她成功,那么她就会带着生的希望回到这里来,或者带来新的开拓绿洲的方法,或者带领全部镇民们走出沙漠,但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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