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晴想起自己曾经在谢尔曼面前许诺过,自己要保住他的两个孩子。
虽然谢尔曼当时只顾着自己,根本就没做出反应,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又何必让大人的仇恨蔓延到两个孩子身上?
看了看旁边若有所思的端王,她颦眉开口说道:“王爷,我有个请求,您能答应吗?”
端王原本一直闭着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方初晴开口。这次相见,让他觉得两个人之间隔了很多不可逾越的沟壑。
他可以不计较她落入敌人手里,可以不计较她的失贞,可是他计较的是她为什么要对谢尔曼留恋不舍,为他的死感到伤心难过,难过那个男人真的在她心里生了根吗?
笑话,才多久啊!他又否定自己,可是却还是感到不确定。
他的心就在马车的颠簸中反反复复的煎熬,这条路对于他来说突然变得那么艰难。
请求,她会向他请求什么呢?
他睁开眼睛,淡淡的直视前方:“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会帮你做到。”
方初晴犹豫了一下,对他说道:“你能,放了谢尔曼的两个孩子吗?”
端王皱起眉头,不悦地问道:“放了他们?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歼灭了谢尔曼的部落,却要放了他的孩子,让有心人带着孩子们去别的部落,过个几年再拉起一支队伍,继续来和大华国作对吗?”
方初晴难堪极了,作为男人,的确和女人想的不一样啊!
不过她还是试着说服他:“你可以把他们送到一个不让人知道的地方,让他们过普通人的生活,派人监视他们啊!”
端王冷冷地说道:“那多麻烦,派去的人时间长了,万一有二心怎么办?还不如把他们一刀杀了更简单,或者关起来,也省了很多事。”
方初晴听了这话感到很生气,强自按捺着脾气,耐着性子说道:“只是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事呢?大人犯下的错何必让孩子也跟着一起受苦?”
端王听了不乐意,脸色铁青:“你为什么这么护着那两个孩子,他们又不是你生的。”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的想法还停留在现代社会,总想着大人做事和小孩无关,可是端王却不同。只听他说的:“谢尔曼和我们不止是仇人这么简单,他的北胡部落常年对我们大华虎视眈眈,如果我们不斩草除根,将来只会继续害苦我们的国人。我们是敌对的国家,不是世仇那么简单。按照战败国的待遇,我杀了他们都是应该的。没有将谢尔曼五马分尸都是好的呢!”
他越说心里越气愤,看着方初晴变幻莫测的脸,心里更加觉得憋火。
她与他只是分别一段时间,为什么她就如此维护这个谢尔曼?还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呢?
可是他是端王,他有他的骄傲,他不可能开口质问她是为什么,也不能主动对她显出自己的软弱。
他只能闭上眼睛,不看不听不想。带着这个女人回家。
方初晴见他的嘴巴很紧,就是不松口,也不好一直说下去。心里想着只能再找合适的机会劝劝他了,她想,自己好好说,他总会答应她的。
马车一路往前驶去,黑黑的夜里,她也十分困倦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自己却和端王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他的双手搂抱着她,两人的面颊紧紧贴着。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
脸上有点发红,可是她非但没有挣扎,反而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他虽然闭着眼睛,可是颤动不休的眼睫毛告诉她,其实他也醒了。
她轻轻嘟起嘴唇,在他的脸上印下一个吻,还没离开他的脸,他就睁开了眼睛。
他带着笑意,看得出这个吻使他的心情也愉快起来。
他好像积聚了许久的热情也顿时勃发出来,一下子就噙住了她的嘴唇,拼命地吮吸。
他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和她彼此纠缠搅拌,就好像一阵龙卷风,席卷着所有的枯枝落叶,让她完全没有思考的空暇。
她不由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服,身子也完全跌倒在他的怀里。
他一个转身,就覆盖在她的身上,沉重的身躯压着她,让她竟有种昏眩的感觉。
嘴里不禁溢出一句:“别、不要,这是在外面。”她可记得很清楚,给他们赶车的是烈风,他听力本来就异于常人,万一让他听到什么,那她可是从今以后头也抬不起来了!
端王发出一阵轻笑,低声在她耳旁说道:“看来你很想吗?”
方初晴的脸更烧了,她哼哼卿卿地推着他:“胡说,谁想啊,是你,你才想了!。”
这话说完,她又察觉失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又急忙推着他说道:“你、你就不要压在我身上啊,你好重的!”
端王在她脸上又是啃又是咬的磨蹭了好一阵子,方才恋恋不舍的爬起来,整理衣袖说道:“要不是看在是路上,实在不方便,我就……”故意不说完,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发着亮,灼灼地盯着她。
方初晴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理他。
她待要再说一句讥讽他,却突然感到一阵胸闷,胸口难受极了!
她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捂着心口,难受得大口喘气。
端王听到她的喘息声,不免关心地问她:“怎么回事?你很难受吗?”
她点点头,按住自己的头,无力地靠在听的身上。
“难受的话,那就让马车停一会儿吧!”他说完,就吩咐烈风停下车子。
烈风早在方初晴出声的时候就减缓了马速,此刻端王一说,连忙停下了马车。
他撩开帘子,关心地说道:“马车里太闷了,要不下来走走?”
方初晴之所以昏眩就是因为在马车里呆的时间太长了,这一点他心里非常清楚。
有了孩子的女人是这样的。
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方初晴看到面前的路,茫茫旷野,也不知道前方是哪里,不由好奇地说道:“我们是往哪里去啊?”
是回京城还是……?京城?能回得去吗?
端王微笑着说道:“去承州。”
承州?方初晴奇怪的问:“那是哪里?”她自从穿越过来,还一直没有离开过京城,此刻能到处转一转,那也是不错的。
端王笑着对她介绍说:“承州离京城很近,南边的山脉相连着南疆,承州河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承州的商业也非常繁荣。做不了皇帝,我就去那里做个富家翁吧!”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神情却是惆怅。方初晴凝注眼神认真的看了看他,方才问道:“那么,你是决定了,将皇位让给睿王?”
端王自嘲的说道:“不让又能怎样?他如今是名正言顺,太后和父皇都在他的掌握里,我要是与他真的打起来,到头来还是自己的子民死伤,算了!当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事,又辛苦又累,不如当个富家翁自在省心。”
方初晴听了默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端王来说,能够坐上皇位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突然就这么放弃,换了谁心里都会有点难受吧!
也只有尽力开导他了!
于是就说道:“你能够放下这一切也非常人可比,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可以和你相提并论呢?你能将这些功名利禄都抛弃,只怕也只有那些圣人才可以和你相提并论了!。”
说到这里,又故意惊叹道:“哎呀,瞧我多幸运,有幸能陪在圣人的左右啊!”
端王不禁被她诙谐的语气逗笑了,揽紧她说道:“也罢,有了你,什么皇帝圣人我都不做,我只要做你的男人!”
两人说笑了一阵,方初晴也觉得比刚才好多了,于是又重新上了马车,继续往承州赶路。
端王遣散了跟随自己的队伍,让他们各自回到自己原本镇守的都城,等待睿王登基后再赦免他们。自己则带着数百亲兵直接奔承州而去。
这原本就是睿王的信里和他说好的。睿王的信里声称,只要他愿意选择将方初晴从北胡人手里救出来,那么他就绝对不会从他后面突击他。等他救了方初晴,如果解散兵马,不与他争夺皇位,那么他也不会赶尽杀绝,会放他一条生路。他甚至还好心的建议他,可以到承州去,那里离京师近,探望太上皇和太后也容易。
既然睿王有意让他去承州,端王肯定只有依从照办。输了就要有输了的样子,要是还事事以自己为主,又怎么能和睿王长期和平下去呢?
天色依据大亮,大部队的人马已经分批奔赴其他方向。烈风则向他提出建议:“王爷,虽说睿王口口声声答应放过我们,可是凡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现在我们手里的人马都已经走了,我们这百来号人,万一突然来一支队伍,只怕对王爷王妃的安危不妥。”
“为防前方有变,不如派人去前方探望一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端王赞赏地点了一下头,对烈风说道:“看来你经过了这次磨练,比从前谨慎多了。这很好,不吃一堑不长一智啊!”于是立即让烈风派人向前探路。
不多时,探子急忙回来报告,说前面果真有伏兵,听到这话,众人都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