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于是装作委屈的样子说道:“不去就不去,你那么凶干什么?”
听到方初晴说不出去,端王的一颗心就放下了,想了想又叮嘱道:“你也不用担心那里,派个人去看看,周济一点银子就行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凡事多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方初晴翻了翻白眼说:“知道知道了,你真啰嗦。快走吧!”
端王笑笑,他喜欢她这样娇嗔的语气,比起她冷冰冰的语气,或者和他对着干来说,他很愿意她这样多几次。
毕竟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他不能一直在府里陪着她。既然方初晴答应了不出去,端王也就放心的走了。
他走了没一会,方初晴就叫了兰叶,要她拿一套丫鬟的衣服过来换。
兰叶苦着脸说:“王妃,要是你今天偷偷跑出去了,王爷一定会把我和竹叶都卖了的。到时候你想见我们也见不到了。”
方初晴不以为然的说道:“怕什么,我早就想好了,你看,这是什么?”她拿出两张薄薄的发黄竹纸,那是兰叶和竹叶两人的卖身契。
兰叶一见,眼睛都发亮了,连忙接过来细看。虽然认的字不多,但是自己的名字她还是认得的。
眼泪霎时蓄满了眼眶,捧着那张纸,她泪汪汪的看着方初晴说道:“王妃……”却什么也说不下去。
方初晴摆摆手说道:“你也不用给我道谢。你们一直伺候我,我也没什么给你们的。我本来就没打算把你们留一辈子,这东西还给你们,你们以后就是自由身了,端王想卖你们也无从卖。”
兰叶用袖子擦着眼泪,又笑又哭:“王妃,我不愿意离开王妃,我要陪着王妃一辈子。”
“说什么傻话啊!”方初晴挤挤眼睛笑着说:“难不成你们不嫁人?那可不行,传出去还要说我刻薄你们。不过你们要跟着我当然没问题,嫁人以后还是可以跟着我的。”
兰叶嘟起嘴说:“我们也不嫁人,就留在小姐身边一辈子。”她真情流露,不知不觉又像从前那样称呼方初晴,忘了此刻她是王妃的身份。
方初晴笑着说:“好了好了,那都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快去帮我找件你们穿的衣服让我换上,一会儿我们悄悄从后门溜出去。”
兰叶为难的说道:“那还告诉烈风侍卫吗?”
方初晴瞪眼道:“告诉他干嘛?不能告诉他,他和王爷是一条裤子的,让他知道我就出不去了!”
兰叶犹豫的说道:“可是有烈风侍卫跟着我们,也安全一些啊,至少昨天可多亏了有他。”
“昨天是昨天,今天我们只是去秀儿家啊!再说了,今天我身上不是王妃的打扮,我们叫一辆车直接去秀儿家。人家哪里会认得出我呢?”
兰叶还在犹豫,方初晴推着她的双肩催促道:“好了,不要再犹豫了,再磨蹭天就黑了!”
她鼓励的对兰叶挥挥手,硬是把兰叶推了出去。自己则从小金库里拿出了几张银票。这几张银票都是价值五百两以上的。她来不及细看,把银票往怀里一揣,就走出去找兰叶。
一开门就看见竹叶站在门前,眼神复杂的望着她。
竹叶最近很消沉,因为端王对她的态度,没事的时候几乎都是躲在自己屋子里做绣活。
她手里拿着一张竹纸,那是刚才兰叶交给她的。
看到方初晴,她嘴唇嗫嚅道:“王妃。”方初晴不禁跌足,这一个两个的今天都是怎么啦,她今天还要不要出不去啊!看来今天她们的卖身契自己给的完全不是时候啊!
竹叶的脸上闪过一阵挣扎,对方初晴说:“王妃是要出去吗?”
方初晴点头:“兰叶怎么还不来啊?拿件衣服真慢啊!”
竹叶的脸上闪过一阵犹豫,这时,兰叶从后面匆匆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包袱。
方初晴急忙拉着兰叶竹叶两人进了屋里,然后换上兰叶带来的衣服。
兰叶很聪明,带来的是一件半旧不信的丫鬟服。方初晴又打散了头发,匆匆梳了个丫鬟的发髻。一切准备就绪,兰叶出去看烈风的行踪。
烈风一般在前院,方初晴如果出府,肯定要用王府的马车。烈风在前院,自然会有马车夫派人来通知他。
一切都没问题,方初晴只用跟在兰叶的后面,从花园的小门偷偷溜出去就行。
她和这个小门还真是有缘啊,想起第一次来到端王府,还是金面人带她来到这所小门。想起金面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她还真是有点想念他。
可是自从那次他们差点从小门逃出去以后,端王派了两个年轻的侍卫看守小门,那样的话,出去就有一定的难度。
方初晴早就想好了。
大概都快到了中午的时候,兰叶竹叶两人匆匆的来到花园小门的旁边。
守门的两个侍卫立即喊住她们:“站住,你们到哪里去?”再细细看她们,说道:“你们不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吗?”
兰叶连忙带笑说道:“这位大哥真是好眼力,我们是王妃身边的侍女,我们王妃今天中午没有食欲,想吃聚珍楼的翡翠珍珠烩和八宝险的虾仁茄盒,两位大哥行行好,让我们出去吧!”
两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老成的问道:“怎么不从前门走,还可以用马车代步,那样也快一些啊!”
兰叶笑道:“大哥这话不恰当。要是平日里,我自然从前门出去方便。可是这两天不是地动嘛,如今街上处处都是修房子,盖房子的。我们从这里出去,抄小路走,用的时间还快一些。”
另一个侍卫问道:“我怎么记得这两个地方不是一个方向啊,这多花时间啊!”
竹叶这时也笑着说道:“所以我们两人都出去啊,她去聚珍楼,我去八宝鲜。我们分头去,回来得也快一些。”
兰叶这时从身上掏了一点散银子塞给两个侍卫,恳求道:“两位大哥行个好,给个方便。我们王妃如今身怀有孕,口味也变了,这几日本来就没有好好进食。今儿好不容易她想吃了,我们自然得给她买回来,要不过了时候她又会不想吃了的。”
两名侍卫互相看了看,他们也知道府里王妃身怀有孕,端王看得好像宝贝一样,每日里都要问厨房里王妃用膳多少,吃得可曾好!如今既然两个丫鬟都求到这里来了,不过是出门买个东西而已,自然还是给了方便好。毕竟王妃身边的丫鬟他们也得罪不起!
他们于是拿出钥匙打开院门,摆了摆手说道:“快去快回吧!”
两个丫鬟连声道谢,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其中竹叶拍拍脑袋说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慌慌张张的出来,连银子都忘了拿,你等等我啊!”于是又匆匆往回赶。
两名侍卫好笑的摇摇头,心里想,这王妃身边的丫鬟还真是和王妃一个性子,也是这么毛毛糙糙的。
兰叶于是留在原地,笑着和两名侍卫寒暄,两名侍卫看她乖巧讨喜,也不拘束,和兰叶说些闲话。
不一会儿,就见到之前那名丫鬟低着头匆匆走了过来。兰叶见了连忙过去说道:“好了,这回可带了吧,快走吧!”那名丫鬟也不答话,只是举起手里的一个荷包摇了摇,那荷包沉甸甸的,一看就是装满了银子。
两名丫鬟再不多留,连忙走了出去。那守门的侍卫摇头觉得好笑,看她们走远了,于是又重新锁上了院门。
这后来走过来的丫鬟却早已经不是竹叶,已经换做了方初晴。她故意穿了和竹叶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低着头装作匆匆的样子。两名侍卫哪里会想到王妃身边的丫鬟会为了出门而偷偷摸摸了,更没有想到堂堂王妃出个门更是要偷偷摸摸。
方初晴和兰叶来到大街上,雇了一辆马车直接来到了破板街。
秀儿家里围了一大群人方初晴和兰叶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到秀儿的婆婆平躺在一张门板上。秀儿正扑在婆婆身上哭得正厉害。
兰叶叫了一声秀儿,秀儿抬头看到是她们,伤心的又扑到方初晴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王妃娘娘,秀儿婆婆死了,秀儿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方初晴诧异的问道:“早上不是还托人带信我,说你婆婆只是受伤了吗?怎么一下子就去了呢?”
秀儿只是哭,也不说话。旁边一个大嫂叹了口气说道:“伤势太重了,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哪里受得住贼人的这一刀啊!”
方初晴听了心里更是骇异,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秀儿抽泣着答道:“昨天晚上,睡到半夜里,我和婆婆听到有动静,知道是进了贼人,不敢做声。本来想着,要偷就偷好了,反正我们家穷,也没什么好偷的。可是他们拿走了王妃给我们的银两不说,还要,还要捉了我,说是要去卖了换钱。婆婆不依,就喊了起来。其中一个拿了一把刀就照着婆婆刺了过去,就这样把婆婆杀死了。”说道后来,她更加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