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听了,明白方初晴的意思。心里非常不悦,烈风是他的好帮手,怎么能和她的两个丫鬟相比?
但见她冷冽的说道:“你也知道,光是听听心里就不舒服了?兰叶竹叶两人在我心里就比如烈风在你心里的地位,在你心里,烈风是什么位置,她们在我心里就是什么位置。”
端王听了非常恼火,却并不愿在这个时候冲她发脾气。
他忍耐的说道:“好了,反正人也走了,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要不身体会受不了的。”
说完这话以后,他见方初晴没有表示,但是也没有拒绝或者不耐烦,心里一动,于是直接出去,吩咐曹嬷嬷马上让厨房里送膳食过来。
他接着又回去坐在方初晴身边,见她又闭上了眼睛,想了想,于是说道:“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吗?”
方初晴没有说话。
端王自问自答的说:“前几天,你父亲在早朝上弹劾太子为储君德行有亏,流连青楼妓馆,纵容下人欺压良民,徇私舞弊、卖官鬻爵,如今已经由皇上交由大理寺少卿立案审理了。”
他看了一眼她,仍然没有动静,于是继续说道:“今天大理寺少卿袁微竹开始审案,提到相关证人的时候,却一个个都和卷宗上记录的完全相反。被抢走房子的说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回事。女儿做了人小妾的说是自愿嫁娶,毫无强迫一说。至于卖官鬻爵一事,更是污蔑指认,要是再这样接着下去,恐怕你父亲就要被太子河薛太师一党反咬一口,背上诬陷的罪名。”
听到这里,方初晴再也忍不住了,立即坐了起来,紧张的盯着端王问道:“怎么会这样?这些证人难道不对?”
她终于肯说话看他了,他不禁暗自苦笑,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让她肯理睬他!
正巧这时,曹嬷嬷带了人送饭菜过来。
端王和颜悦色的说道:“我刚回来就进了你这里,也没吃饭,你陪我一起吃晚饭,我再细细讲给你听。”
方初晴其实肚子也有点饿了。再说她也压根没想过通过折磨自己的身体来气一气端王。身体是自己的。自己要是都不心疼,还会有谁来心疼呢?
她刚才不吃只不过是因为不饿罢了。每天在床上睡着不动,又吃那些高热量大补的药材和食物,她怎么会饿?
她点点头,走到桌子旁和端王一起用膳。端王很讲究,用膳的时候是不说话的。他吃的样子也很好看,让人觉得他非常有风度礼仪。方初晴自然也不好意思催促,更不好意思放快动作。于是也慢条斯理地陪着他。不知不觉的,就吃了两碗饭下去。
吃完饭以后,端王就和方初晴说起了今天审案的经过。
原来,那大理寺少卿袁微竹一向办事严谨。拿了状纸以后就派了衙役去找齐人证。人证找齐之后,就定在了今日开堂审理。
谁知今天带到大理寺所有的证人好像说好了的一样,全都反诬是丞相方青云收买的。说是方青云要扳倒太子,让自己的女婿端王坐上王位,所以才重金收买了他们。
这一下,当时在场的人可都炸窝了,不但太子和薛仁在场,端王和其他几部的官员也都在场。于是当时就进行了一场对骂,精彩得不得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端王今天心情一定很不好吧!想到这,方初晴不免看了端王一眼,可是从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气愤。
她不禁奇怪的问:“王爷,你不因为今天这些事情生气吗?”
端王勾起嘴角一笑说道:“这有什么?我早知道这些小事事触及不到他根本的。”
方初晴听了忍不住嘴角一撇说道:“我辛辛苦苦找了那么久的证据,交给我父亲,居然也扳不倒他?”脸上大有不甘心之意。
端王笑了笑说道:“要是他真的这么容易认罪,就不是太子了。”
“那王爷这次为什么又要说动父亲这么做呢?难道王爷就没想过,若是此事不成,我父亲就会有危险?”
端王提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说道:“我既然让你父亲做,肯定是时候也差不多了。只不过凡事都得有人开头,要是换了别的人开头,官小,说的话不会有人在意,换了你父亲出面,才能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啊!”
方初晴不解的说:“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父亲就成了炮灰了?”
端王不解的问:“炮灰?”
方初晴说:“就是垫背的,无辜的。”
端王哑然失笑,明白过来,安慰她说道:“放心,不会让你父亲垫背的。实话和你说吧,自从地动以后,我看父皇就有猜忌太子的心思了,只是拿不到切实的证据。否则就算废了他,也师出无名啊!所以这次才要制造一些舆论,况且,这些罪名也都不是凭空捏造的,确确实实是太子的手下犯下的过错。”
方初晴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也知道是太子的手下犯的过错。到时候太子也可以往手下的身上一推,就说自己不知情,岂不是也怪不到他头上。”
端王点头说道:“的确,太子的确可以推诿给别人。我们还得找出他其他的错失。”
方初晴听了心中一动,看了看端王,想说什么,又咬住了嘴唇,转而看外屋。大门关着,外屋里有烛火跳跃和人影。
她高声喊了一句:“嬷嬷,您在外面吗?”
只听曹嬷嬷的声音答道:“回王妃,老奴在外面,再没有旁人了。”
方初晴听了放心,喝了一口茶,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看曹嬷嬷,曹嬷嬷正就着烛火在打着络子。
她轻轻合上房门,走到桌子旁,屋子里只剩两个人影映在墙壁上。她看着桌子上的烛火,从桌子上拿了把专剪烛心的剪刀剪去那烧黑了的烛心,火光一亮,屋子里比刚才更亮了。
她低声对端王说:“既然太子可以收买人心,将本来有的变成假的,我们也可以买通一些人手,将假的变成真的啊!父皇已经猜忌太子了,我们只需要轻轻推一把就行了。”
端王皱起眉头,看着方初晴,倒抽了一口冷气,问道:“你是说……”
方初晴看着他,慢慢的点了点头。
端王的眼神惊疑不定,立即回过神来,然后慢慢点头说道:“容我想想。”
方初晴赞成的说道:“的确要好好想想,这事情不能由我们报上去,可以假借其他人的手报给皇上,恐怕皇上反而会更相信一些。”
她又说:“之前我不是让你去查收破板街那家粮店吗?这些都可以做文章。还有玩偶店原来的店主周家的儿子周行远,如今也一直在等着我的回话了。”
端王点点头说:“明天我就派人去联系他们。”
话都说完了,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端王于是说道:“睡吧,不早了。”
方初晴沉默着却不动,端王诧异的看她。问道:“你还有什么话?”
方初晴叹了一口气问他:“王爷,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
端王不解地问:“什么话?”
“就是第二次你到我家带走我,把我关进你府里的柴房里的那一次。”
端王想起当初的她,性子跳脱,不肯服输,嘴里情不自禁就含了一抹笑意,问道:“怎么了?”
方初晴说:“我若是助王爷达成了心事,王爷也要助我达成心事。”
端王皱眉说道:“什么心事?”不等她开口马上又说:“你都已经嫁给我了,还胡思乱想什么?”
胡思乱想?难道他还在怀疑她还想着自己的表哥?方初晴着急的争辩道:“什么叫胡思乱想?和那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端王见她解释,语气也缓和下来说道:“没有最好,早点休息吧。”说完居然直接上了方初晴的床。
方初晴见他居然上了自己的床,不由一愣,苦恼的说道:“你睡了我的床,我睡哪里啊?”
端王瞪了她一眼说:“又不是第一次睡了,你怎么就没位置睡?”
方初晴别扭的说:“我不要和你一起睡。”
端王烦恼极了,只不过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她怎么就这么不情愿呢?
他烦躁的说:“放心,我不会和你做什么?你快点上来睡吧。你身上血事未完,我要找也不会现在。今天太晚了,我也懒得出去。只不过在你这里睡一晚,怎么,你怕我?睡不着?”
方初晴一向受不得激,更何况端王也说对了一点。她身上还在行血,他也不可能对她动什么歪脑筋,于是就不再和他纠结,走到柜子旁,打开柜子,从里面又搬了一床被子放到床上,然后和端王一人一床被子,各睡各的。
两个人虽然各自满怀心事,可是端王这两天都劳心劳力,疲惫不堪。方初晴也是大病初愈,身子虚弱。因此都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眼睛还没睁开,方初晴就感觉到一股男人的气息在自己的上方,睁开眼睛,自己却睡在端王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