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露出诧异,示意方初晴说下去。
方初晴说道:“您若是尊重我,也得做给人看,那么我日后说话行事也不至于让人笑话。所以,您还是送我回去丞相府吧,我记得今日就是宫里召见我的日子,还是不要耽误了时辰的好。”
端王嘴角露出讥讽:“你倒是很会为你自己争取,好吧,来人,备车,送方大小姐回丞相府。”
他这样爽快的答应了,倒是让方初晴既喜且惊,暗想,果然男人都是热衷于名利权位的,一听说她可以助他夺取江山,就喜得什么话都好说了。
端王心里倒是暗笑,其实就算方初晴不提出来,他也是会派人送她回去的。
毕竟方初晴是皇上为他选择的正妃,无论如何,自己总还是要给她留点颜面的。
就算方初晴在他的府里羁留了两日,那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皇宫里,更是不可能有人知道!
坐在归途的马车里,方初晴的心却仍然不能放下。
金面人到哪里去了呢?是不是已经脱身呢了?
担心自己问了反而弄巧成拙,方初晴不敢问端王。
不对,她想,刚才在小门那里,王府的侍卫都看到了自己和金面人在一起。
这些,他们一定会报于端王,端王不会不知道。
也许明天,端王就会问她。
深夜回到丞相府的方初晴并没有惊动很多人。
在端王府侍卫的授意下,方丞相和方夫人只是简单的问候了几句。考虑到方初晴第二天要进宫,也就急忙让她回房歇息。
第二天,还在甜睡中的方初晴就被竹叶兰叶两人叫醒了。
想到进宫的重要性,她不敢继续睡,迷迷糊糊的起来,就像个木偶一样任凭两个丫鬟为她洗脸梳头,穿上衣服,配上首饰。
竹叶又叫兰叶先去方夫人那里回话,说方初晴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去请了安,好一并去宫里。
因为怕失了礼仪,早点也不敢用多,连喝水也只喝了两口,就被竹叶夺走了。
方初晴一肚子郁闷,这什么进宫,怎么那么麻烦啊!
竹叶还在一旁催促着:“姑娘,一会儿你在马车上可以闭着眼睛小歇一会,可进了皇宫无论如何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啊!这太后和皇后,还有曹妃,那可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可是怠慢不得的。”
方初晴截断竹叶的话,不耐烦的说道:“好啦好啦,你都说了上百次了,我耳朵都要生茧了,再说下去,我今天还走不走啦?”
竹叶委屈的小声说道:“姑娘,,我这都是为了您好啊!曹妃也就罢了,她是端王的生母,自然不会为难您,可皇后,那可是太子的生母,和曹妃一向都是针锋相对的,您今天进宫,要是大意,说不定会出大事那也不一定。”
方初晴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竹叶道:“那就借你的吉言啦,最好出事。”她一想,不对。
于是又问竹叶:“要是出事,一般会怎么处理?砍我的头?杀了丞相府全家?”
竹叶立即左右看了看,屋内只有她们两人。
她惊恐的说道:“姑娘,这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传出去不好,也不该说这话啊!”
方初晴不理,继续问:“你说,到底会怎么处理?”
竹叶老老实实地道:“一般也不会出什么要杀头的差错,但是如果出错的话,你端王妃的封号肯定是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我本来就不想当这个王妃。”方初晴毫不在意的说。
心里却很很高兴,要是真的可以这样的话,本姑娘还非得犯个错不可!
竹叶叹道:“姑娘啊,只是夺了王妃的封号,可你还是要进端王府的,只是身份会更差,说不定连我们奴婢都比不上呢!”
被皇后王爷所讨厌的女人,当然连个奴婢都比不上啊!
这样啊,方初晴心想,要是免不了进端王府的命运,那还不如做王妃的好,起码自己吃的住的也舒服,还有人伺候,总比自己伺候人好。
好吧,那就希望菩萨保佑自己今天不要出错啦!
方初晴和方夫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见了方夫人,想到她本来就不是自己这个身体的亲妈,再加上夺走人家的丈夫。她从心里就排斥她。
于是,只在上车的时候叫了她一声,然后就闭了眼睛,一直装作犯困,一声都不吭。
那方夫人见方初晴这样,脸色很不好。
她本来想发作,但是临行前方丞相对她是说了无数好话,一个劲让她今天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还有整个丞相府的安危上,一定要包涵方初晴,小心提点她千万不要犯错。
再想到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方夫人的气也就化作无声地叹息,慢慢地吐了出来。
要不是自己两个儿子在外面和人夸口,说丞相府的大小姐长得如花似玉,蕙质兰心,又怎么会引来端王的求婚?
都是自己两个活宝儿子做的孽啊!
到如今,两个儿子还躲在外面不敢回家,就是怕方丞相责骂。
要想方丞相消气,还得靠方初晴美言啊!
她暗自打定主意,今天真心实意的帮这个姑娘一把,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到底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转眼就到了宫门,方夫人递上牌子,就立即放了她们进去。
就有宫侍带领她们去了太后宫里。
开始还很顺利。
太后和皇后、曹妃都很客气。
太后不是想像中的白发苍苍,年纪大概也有五十多了,只是因为保养得好,看不出衰老之态,反而雍容华贵。
一头乌发夹杂着些许银丝,看人时眼神带着审度。
很精明的一个妇人。
她和蔼的问了方初晴的生辰和爱好性格,方初晴斟酌着一一回答,实在答不上来的就停顿了,于是方夫人就马上接了下去。
两个人倒也配合默契。
太后又笑着问方初晴:“可有见过端王?”
自然见过,可是难道说自己因为被撞破私情,被他一怒之下带回王府?
方初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于是看向方夫人。
方夫人面上不露分毫,立即回答说:“前日殿下来到府中,曾经在外子的陪同下见过晴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好像从来没发生过方初晴被强行带回王府的事情。
太后眼睛笑得弯弯的,十分的喜欢,叹道:“这孩子啊,就是体贴,从小就这样,心思细。”
又笑着对一旁的曹妃说:“你也不用多担心,看他对他未来的王妃好得很啊!”
一语罢了,方初晴装作羞怯的低下了头,心里却在暗骂:“好得起来,哪里体贴?心思细倒是真的,心眼小的和针尖一样。”
太后夸奖端王,曹妃连忙谦逊:“做母亲的自然是喜欢操心的,皇上还是一国之君了,太后不也是总还担心他忙于国事,亏了身子,伺候的人不经心吗?”
端王肖母,曹妃是个大美人!
一双秋水盈盈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温柔无限。
高高的鼻梁,菱形的小嘴殷红色。
说话的声音也柔柔的。
方初晴谨记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信条,对于太后等人的问话,她眼观鼻鼻观心,尽量言语简短的回答,或者报之以微笑。再加上方夫人在一旁周旋,居然也应付了好一会。
她们和太后说说笑笑,一旁的皇后脸色却实在不好看。只是木着脸坐在一旁,也不搭话。
皇后是中宫之主,一身的大红凤袍绣满了丹凤朝阳的图案。
皇后看方初晴的眼神明显的冷淡,言语间也听得出敷衍之意。
反而曹妃,从始至终对方夫人和方初晴都很热情。
太后又逗着皇后说了几句话,皇后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方初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于是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到口边,才发现茶已没了。
旁边一位宫女连忙伸手来接,嘴里说道:“实在对不起,我这就给您添。”
这宫女大概十四五岁的年龄,圆圆的脸,说话时嘴角弯弯,方初晴看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心里就有好感。
没料到那宫女倒了茶,送到方初晴手边的时候,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突然手一颤,那杯茶霎时全数泼在了方初晴的衣裙上,顿时半边裙子都湿透了。
偏生那茶还滚烫滚烫,热热的茶倒在膝盖上,方初晴立时就叫了一声,然后跳了起来,抖着裙子,气愤的瞪着这宫女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