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见方初晴露出伤心至极的神情,心里也愧疚极了,她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说道:“晴儿,你听我说,我|”
方初晴却挥手拨开他,气愤的问道:“我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居然是你要下毒害我?就算你讨厌我,把我赶出王府也就行了,为什么偏偏要我的命呢?”说到这里,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一下子都流了出来!
端王看着她泪花花的眼睛,心里好像被刀割一样难受。虽然是她在哭,可是怎么自己的心也这么疼?
他内疚的抱紧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是我的错,你要打要罚都行,只是一条,千万不许不理我。”
方初晴发狠地一把推开他的手,咬着牙说道:“别说得这么可怜,我的小命都捏在你的手里,你说的倒好像我给你下毒似的。”
端王的心更加绞痛起来,他紧紧抓住方初晴的手,恳求道:“晴儿,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担心你离开我,所以一时糊涂,才那样做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药会那么毒辣!”
方初晴冷声道:“是,你都没想到,你是堂堂王爷,想怎么做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可我呢?我凭什么就要被你这么摆弄?你想赶走我的丫鬟就赶走,想毒我就毒死我,现在做出这么一副后悔的样子给谁看?我没那么容易骗倒。”
端王此刻的心可真是后悔死了,真的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啊!
窗外的夜色浓重得好像墨汁一样,就好像此刻他的心情,涩稠之极,难以涤清。
好不容易扳倒太子下台,这段日子意气风发,可是万没料到她会选择这个时候和他翻脸!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放她离去的,想清楚了之后,他又紧紧抱住她,低声哀求道:“我知道,是我错了,那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她的身子虽然还带着温热,可是眼神却好像寒冰一样,没有半点暖意。
只听她又问:“当真是我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
端王一愣,连忙说道:“我说了,就只一条,不许不理我。”
方初晴夷然说道:“你的不理是指的什么?只是和你说话?还是和你亲热?”
反正她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干脆先小人后君子把话说清楚,免得这人一会儿又死皮赖脸的缠着她。
虽然她一脸的气愤和愤慨,可是当她说出这话时,气氛还是不免有点轻松了。
他的唇在她脸上蹭来蹭去,咬着她的耳垂含糊说道:“都有,都是。”
“那不行。”方初晴一把就要推开他,可是这次他早有防备,根本就推不开。
“放手,我说正经的。”她厉声高喝起来。
端王恋恋不舍的放开她,脸上讪讪的,他看了一眼外面,小声埋怨说:“你小声点,总要在下人面前给我点面子吧!要是我吼了你,你又怎么想?”
虽然门关着,可是那些爱听墙角的下人保不准会捂嘴偷笑啊!
方初晴翻翻眼睛,但是声音还是压下来了:“以后不许你再这样。”
“那怎么行?我不碰你碰谁?难道你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吗?”端王听了非常不愿意。
没料到方初晴立即接口说道:“没错,我就是要把你推到别的女人怀里,那位裘小姐不是马上就要进府了吗?你何必还缠着我不放?”
她一点都不买他的帐,其实兰叶竹叶走了也好,至少现在身边没有可以让他拿捏威胁她的人。
端王气得浑身发抖,却又舍不得离去。想到她今天之所以这么大的气,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糊涂的给她用药,于是忍着脾气说道:“是我错了,我也向你认错了,你还要怎样?至于那什么裘小姐,我压根就没想过。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我怎么会去别的女人呢?”
方初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对她说好话!尤其是现在端王这么一付诚恳的样子,看得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把好好一位骄傲的王爷都逼成什么样子了!
她垂下眼皮没有做声,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端王看她似乎心软,连忙有凑近,抱住她苦苦哀求:“你都饿了一天了,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要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啊,要不先吃点东西再来骂我,我一定洗耳恭听。”
他这样好言软语的哀求,方初晴就是有天大的气也不好再继续发作了。
端王于是连忙喊道:“快,上膳食过来。本王要和王妃一起用膳。”说完后又殷勤的帮她披上衣服,扶着她起身走向圆桌旁坐下。
她也不再冷言冷语的讥讽他,看上去好像也消了气。端王心里略微定了,看来自己放下架子说几句好话就能哄好她,这样也不错,总比两个人怄气要好得多啊!
一会儿,曹嬷嬷就带着含香等人,端着饭菜上来。
等他们上完菜后退去,端王亲自动手替方初晴盛了一碗粳米粥,又殷勤的舀了一碗清炖的老鸭汤放在她面前。
方初晴其实肚子早就饿了,刚才只不过是凭着一口气和端王硬撑而已。此刻既然他有意讨好,她也就不再刻意忍着。先喝了几口汤,然后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他笑吟吟的在一旁陪着她,自己吃几口,不时还夹起桌上的菜放到她碗里。
明亮的蜡炬在一旁的宫灯里,照得整个屋子透亮,两人的身影倒映在门上,看上去就好像世间最平常的一对夫妻,彼此恩爱,其乐融融。
方初晴吃了几口,心情也舒缓起来,于是斜了眼对他说:“别以为这事就这样完了,我可还有话没说完。”
端王答应的也痛快:“行,你说,我听,只要你不生气,不离开我,要我怎么做都行。”
方初晴努着嘴哼了一声,说道:“那我要你从现在开始不许上我的床,你愿意吗?”
端王一听,当然不愿意,张开嘴就要说话,没想到方初晴立即堵道:“你不愿意也得愿意,除非你想我死。”
这句话比什么都狠,立时让他额头直冒冷汗,连声否认:“晴儿,你不许这么说。”
他痛心的对她说道:“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呢?即使你只是受了一点小小的伤,我都会觉得比我自己受伤还要心疼。上次意外,你刚回来的那几天,我想到你受的苦,我心疼得几个晚上都睡不着。你却说这种话,你还不如拿一把刀子向我胸口捅一刀,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一些。”
方初晴的眼睛不敢看端王,自己是不是特太过了。可是不这样下一剂猛药,自己又怎么能够逼得他让步?
只听她说:“你也别说得这么可怜。我现在也不要你的命,只是想让你答应不碰我,难道连这点你都做不到吗?”
“我刚刚小产才过了多久,你就想让我再次怀孕,女人生孩子就好比过鬼门关,你出去打听打听,没有个一年半载我恢复得过来吗?偏偏在这个时候要我喝药,想让我马上怀上孩子,你这不是要我的命是什么?”
“还说什么心疼我受伤,连这点最起码的要求都不能做到,还在我面前说什么大话?”
端王委屈极了,他发现,他们两人时间相处得越长,方初晴就越来越有凌驾他之上的感觉。偏偏他不能像从前那样拂袖而去。事实证明,他每次这么做了,换来的只是让自己越来越难受,相反,这个女人反而越来越自在。难道她就吃定了他离不开她?
想到这里,他试探的问道:“晴儿,你不让我碰你,你就不怕我去找别的女人。”
方初晴回答得一点都不含糊:“你只管去,那样更好,你要是碰了别的女人,我以后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因为我嫌你脏!”
这话可把端王气得,恨不得立时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几句。
这女人太可恶了!历来只有男人嫌弃女人的,她居然敢嫌弃他?更过分的是,放眼周围,他身边多的是三妻四妾的男人,他之前也就是有过一个绿袖,自从有了她,更是都没有碰别的女人了,她现在居然还说嫌他脏!!!
他一贯以来都是被人哄着捧着,从来都没人这么硬邦邦的对他说这些话,这些话等于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对方初晴说道:“行,既然你不想再怀孩子,那些药你也就不用喝了,也犯不着说这些话来惹我生气。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这话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屋子的冷风。
这个男人又被她气走了!方初晴心里既觉得好笑又觉得酸楚。奇怪,他在她面前时,她是恨不得每句话都能戳死他,好像那样自己心里才会觉得解气痛快。可是他走了,她心里又觉得难受起来。
屋门开着,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和听到曹嬷嬷喊着其他人赶她的屋子,院子里大部分都是下人的房屋,还剩下哪几间屋子可以睡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他这么晚了还会睡在哪里呢?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曹嬷嬷提着灯笼,端王冷声说道:“不用了,我想起还有点事没处理,要去书房里一会儿,今天晚上我就不回来了。”好像是说给曹嬷嬷听,又好像是说给她听。
曹嬷嬷听了,眼睛立刻往方初晴这边看了过来。方初晴立即下意识的把门合上,然后转身背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