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醒来时，才发现是在车里，坐椅斜放了下去，暖暖的空调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而一旁的段子眸就趴在方向盘上，隔着几本厚厚的杂志，在一张纸上勾画着什么。
车外，太阳已西移，午后淡淡的尘霭已在天空渲染了一片灰白的颜色。
“你醒了？”子眸揉掉了手下的那张纸，轻轻地叹息。
“对不起，”唐钰撑着坐了起来，头疼，他想起了他狂饮的那瓶酒，皇家礼炮21年威士忌，不知道要唱多少首歌曲才能换得回。
“对不起什么，”子眸转动着手中的铅笔，她本来是要去设计室的，可现在，大半天的时候，守着一个酒徒呆在了车里。
“对不起耽误了你的时间，”唐钰低了头，一条羊毛的白色披肩盖在自己的身上。
“我本来今天要交设计稿的，唐钰，你用什么来换取我的谅解，”子眸索性趴在了方向盘上，她突然想听他唱歌，为自己一个人而唱。
“我晚上请你吃饭，别太贵就行，”唐钰微微一笑。
“我要你唱歌给我听，”子眸打断了唐钰的话，“很多歌手喜欢喝点小酒去录音棚，说是嗓音会更圆润，你试试？”
“那，你要听哪一首？”唐钰舔了舔唇，他进过一次录音棚，他喜欢那种戴着耳机用心唱歌自己听的感觉。
子眸没有回答，只是淡然一笑，她喜欢他所有唱过的歌，她曾将他唱过的所有的歌都下载到了手机里，只是在一刻如此直接地面对这个问题时，却只能笑而置之。
唐钰转身取过了后座上的的吉他，调整了一下弦，手把在琴弦上划过，小小的车箱内，简单的旋律在耳畔开始弥漫，依旧是那首《爱的告别式》，“天很黑，没有月，爱哭小孩已经睡，夜半的DJ播起，难听的音乐；天很黑，没有醉，该死的狗乱乱吠，吃剩下的PIZZA，有一点发霉……”
子眸记得那一晚，她就是为这种声音吸引，她喜欢他的声音，可现在，她就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听着他为自己一个人演唱，他的头微微低着，她从侧面看着他细长的眼睛，他有着棱角分明的轮廓，窗外夕阳的颜色照了进来，隔了玻璃窗，留下一缕清冷的光辉。
子眸甚至想，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在淡淡的夕阳中静静地听着他歌唱，这一生，是不是应该会浪漫无比？
一串尾音乐落尽，子眸依旧侧着脸看着唐钰，她希望他继续唱下去，就这样唱到天黑，唱到月亮爬上枝头，再在他的歌声中沉沉地睡去，可一连串“嘟嘟”的声音惊醒子眸的梦。
唐钰感觉到了子眸直率注视的目光，他甚至感觉得到一曲终了，她依旧似是陶醉在琴声里，他突然期盼时间就这样停滞，他喜欢这样的场景。
他是歌者，他的一生注定为音乐而生，他需要得到肯定，而他更需要的，是这样殷切盼望着，有着赞许与喜爱的眼神。
左青青的短信息，“唐钰，我们分手吧，不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