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纳兰廷玉照旧与她同卧,夜色明朗,月明风清。
“流芳,那个七夜是谁?”
顾流芳好奇:“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一个族的族人,擅长驾驭万兽的异术。”
“朕是问他与你什么关系……”纳兰廷玉皱一皱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的朋友,貌似每次都会对他不屑一顾。
萧云泽是!
七夜也是!
顾流芳想了想,道:“朋友关系吧,或者说我救过他一命,我们曾在南越丞相府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其实早就救还给我,我们之间其实谁也不欠谁的,很难得他那么一个孤僻的人愿意念在交情出山帮我,他一向久居深山是素不出山的。”
“流芳,你还有多少奇奇怪怪的朋友?”纳兰廷玉伏在她身边,轻轻地问道。
“怎么?”顾流芳反问道。
“没怎么,朕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纳兰廷玉第一次在她床上,那么靠近她,微微一嗅,“龙诞香的味道真香。”
顾流芳有些无语地皱眉:“回宫之后,寝宫里自然会有龙诞香,现在是打仗,忍忍吧。”
“其实,你身上的龙诞香比焚的好闻多——”
纳兰廷玉顺着她的手臂闻上去,探到她的发丝间,惟独头发没有龙诞香味,确实那是西凉人独特的体香,“她对朕说过,她此生最喜欢龙诞香,她要朕在的地方永远充斥龙诞香味,时至今日,朕当真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龙诞香……”
他有些情动,迷离的眸子蒙上一层薄雾,顾流芳刚想开口还说什么,却猛地被他的唇覆盖上去,然后两舌相交!
纳兰廷玉霸道狂野地索取,隐含柔情,灵舌挑逗着她的粉舌共舞,气氛逐渐变得暧昧,一股暖气在周围四散,蔓延……
顾流芳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想就这么将错就错。
但是她清楚——“我是顾流芳,不是东陵霁云!”
顾流芳猛地推开他,脸上红晕未退,粉面含嗔,纳兰廷玉仍旧迷离。
一把钳制住她,吻由脖颈而落,火热的情蔓延燃烧起一片火焰,纳兰廷玉已经彻底迷失自我,此时之欲已包含数年的思念,他想把她永远融合在自己身上,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永不分离……
帘帐摇曳,灯影浮动,一阵清风也吹不灭满室旖旎。
顾流芳从挣扎,最后彻底放弃一动不动。
纳兰廷玉吻着她的手,吻着她的眸……泪水滑过,他猛地僵住自己的动作,“不是,终究不是霁云……”声音哽咽,惟有泪千行,他把顾流芳紧紧抱在怀里,此时哭得像个孩子,一个失去自己最心爱玩具找不回的孩子。
“你倒伤心?”
顾流芳嗤笑,“你差点把我强暴是因为东陵霁云,你止住动作还是因为东陵霁云……纳兰廷玉,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猛地推开他,一脚把他踹下床,顾流芳也哭起来。纳兰廷玉惊觉,“流芳,对不起,朕其实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
顾流芳冲下床一路把他推出房间,闭上大门,再不开启。
纳兰廷玉大笑起来,自己因为一个女人而去伤害另外一个女人,结果如何?两人都是自己在乎的,可惜都再也挽不回……
“霁云,你在哪里……”
纳兰廷玉颓废地坐在房间前,敲门,“流芳,原谅朕,朕不是故意的!”
七夜站在一旁,纳兰廷玉看一眼他,七夜猛地冲过去抓起他,狠狠一拳打在他脸上,野人的力气不容小觑,鲜血直流。
纳兰廷玉的头脑更加迷糊起来,好乱好乱,只默默呢喃,“流芳……”
一脚踹过,“流芳……”
咬牙,连续几记重拳落在他腹部,“流芳……”
过肩狠摔,一脚狠狠地踏过,“流芳……”
无论七夜怎么打,纳兰廷玉都只喊一句流芳,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但愿今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流芳没有生自己的气——“七夜!”
顾流芳已理好衣衫,听门外有打斗声,连忙冲出来。
拦下几乎发狂默不作声只打人的七夜,顾流芳蹲到纳兰廷玉身前,只见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白痴,你就不会还手吗?”
“他欺负你,我要杀了他!”七夜眸中闪烁寒意,凶神恶煞,野性狂放。
“谁说他欺负我?”顾流芳皱眉,“这里是他的军营,你打他不怕死么!”
“事到如今,你还为他说话……”七夜咬牙,负气地转身离去,一袭黑袍融入夜色。
顾流芳无奈,看一眼受伤昏迷的纳兰廷玉,一手扬了扬,却又下不去手,她知道,思念这东西有时候蓄积久是会发作的。
今夜虽然不是月圆之夜,但很显然,因为龙诞香的味道,又勾起他对东陵霁云的思念,这种思念竟已足以令他发狂,发颠!
手猛地被另一只手握住。
“你没有气朕——”见她犹豫不打,纳兰廷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翻身把她压下,顾流芳挣脱了一阵见不敌,不悦道,“你知不知道这样被将士看见会怎样,你就不能以大局为重么?”
她倒要看看,明天三军看见他身上的伤,他要作何解释!
她倒要看看,来日他与轩辕桀煜起争斗,他一个负伤的人如何做到威风凛凛!
他从来都是如此,根本不懂得以大局为重,一时意气,宁愿毁掉一切,顾流芳喜欢他这种痴狂,却也讨厌他这种痴狂。
“朕以后不会的……”
纳兰廷玉成功昏迷,顾流芳无奈,只好把他拖回房里上药。
七夜的力气不知有多大,居然单凭拳头也把人打成这样,不过顾流芳转念一思,他根本不还手不被人打成这样才怪。
纳兰廷玉躺在床上休息,伤得看似重,却实际上也不重,只是身上有几处淤青,顾流芳收拾好起身,要去把伤药什么的处理掉,他却猛地惊醒抓住他的手,神色已经如往日冷静,“你不准走,你得留下来陪朕——”帝王威严,彼时尽现。
顾流芳愕然。
人说,一个人刚惊醒的那一刻就是他最真实的一面,但是现在的他,却令她觉得异常陌生,难道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他?
纳兰廷玉松手,淡淡地道,“流芳,朕怎么……头好痛!”
顾流芳没有回答他,暗自思索,两人四目相交,纳兰廷玉勾起莫名其妙的一笑,柔声道:“流芳,怎么这样看朕?”
“纳兰廷玉——”她呢喃。
翌日,北汉大军叫阵,轩辕桀煜自无不应战之理。
但是结果却出乎预料之中,七夜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不肯帮忙,但是南越却想出一个办法,破掉七夜的万兽阵法。
因为深山野兽怕火,所以轩辕桀煜想出对策,命人把火把点燃在战车之上,步兵推动战车应战,那群猛兽见状果然不敢近前一步,轩辕桀煜命人开始放箭,猛兽开始被嗜杀,七夜见状不忍,只得又把他们召回来,跑回深山里去。
苏远见状也鸣金收兵,夜半,轩辕桀煜命人以火箭攻击北汉的粮草库,幸好林青云时刻重兵把守,才得以拦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