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剑客被四位堂主缠住,虽然占的上风,一时不能脱身。乌青云虽然侥幸杀了向南鹤,可是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见到万船帮帮从冲杀过来,林诗诗看着昏迷的邱叶洛,心急如焚,她对邱碧侍嘱咐道:“你和庄叔叔在这里,照顾好你爹。我去帮忙杀敌。”
邱碧侍道:“娘,你小心。我会照顾爹和庄叔叔的。”
庄单握住他的刀,支起沉重的身躯,吼道:“我不能为先生排忧解难,反倒要你们保护,我是决然坐不住的。我伤的是左手,用刀的是右手。夫人,我同你一起去杀退他们。”
林诗诗劝道:“你伤的那么重,好好休息。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你说的什么话?”
庄单神情坚定,闷声道:“夫人不叫我去,是看不起我庄某。你能去拼命,却叫我藏头缩尾,我不如一刀劈了自己。”
林诗诗道:“好兄弟,那你小心。”二人朝万船帮帮众杀去。庄单手起刀落,两名万船帮帮从齐腰斩断。林诗诗袖中劲风乍起,对面五人中镖倒下。
万船帮帮从悍不畏死,朝院中杀来。他们人数众多,林诗诗庄单二人虽然奋力杀敌,守住院门,可是万船帮帮从个个身手不凡,有二十多人翻墙杀了进来。
这批打头阵的万船帮精英为总堂堂主刘公岛指挥。刘公岛指挥若定,一边安排人手,一边叫道:“捉到邱叶洛,大功一件,有进无退,人人有赏!”
剑奴又将十几人杀退。琴奴手里托着两坛酒,跑到邱碧侍傍边,酒是十几斤的坛子装着。琴奴道:“阿碧姑娘,我也来这里坐会儿。”阿碧道:“剑叔叔在杀敌,你怎么不去?”琴奴将酒坛搁下,一屁股坐下,只有酒坛一般高了,他拍拍酒坛肚子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碧侍问道:“你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不是看住这两坛酒?”琴奴答道:“这是一件,还有第二件。”邱碧侍问道:“琴叔叔你开玩笑,酒坛子又不会跑,要你看住它们怎么的?”七八个万船帮帮众朝他们二人冲了过来,手中吴钩朝二人身上砍去。邱碧侍急道:“琴叔叔,你还不出手挡住他们?让他们来这里打起来,把你的宝贝酒坛打碎就不好啦。”琴奴道:“也对。我差点忘了你不会武功。”他正要出手,身后杀出来一个老者。
甄可九冲进那七八个万船帮帮众里头,噗噗几掌已经击毙四人,剩下四人围住甄可九,两人猛攻甄可九上身要害,两人只砍甄可九小腿。甄可九大笑一声,道:“二十年不打架,今晚打个痛快,打个够吧。”身子跃在半空,躲过朝小腿砍来的两刀,噗噗两掌击中攻击自己上身的两人头部天灵盖,两人顿时毙命。甄可九借力翻身落在另两人身后,骂道:“你们想让我下辈子做轮椅不成,该死!”又是两掌,直接将那二人心肝震碎,一口热血喷出然后倒下。甄可九立刻杀了四人,朝人多的地方杀去。琴奴呵呵笑道:“看来不用我动手。”又在酒坛旁边坐下。
乌狄与刘义守武功不相伯仲,相斗正酣,已经交手六十回合。乌狄钝剑无锋,力道猛劲,有开山劈石之势。刘义守吴钩似剑而弯,刃利刀沉,有断水抽丝之法。二人斗至六十八回合时,来到院左处凉亭。刘义守闪身进入凉亭,他年俞七十,和乌狄激斗良久,体力渐渐不支,开口说道:“楚羽宫乌三哥,果然名不虚传。”
“认得我就好。”乌狄言毕,出掌将亭外一块顽石击飞,顽石少也有两三百斤重,朝刘义守身体飞去,血肉之躯若被顽石砸中必将成为齑粉。
刘义守不甘示弱,见顽石将至,左掌奋力推出,顽石上留下刘义守三寸来深的掌印,只见顽石在空中稍稍滞留,便朝乌狄飞去。
“好掌力!”乌狄不禁心中叹道。能改变几百斤重的顽石飞行轨迹,而且是朝相反的方向,比单纯的击飞它要难做到的多。倘若对方是友非敌,乌狄必然交定了这个朋友。他见顽石砸向自己,挥起手中钝剑,朝顽石劈去,一声巨响,顽石被劈为两半,粉屑四溅,人已进入凉亭。乌狄看准刘义守面门,提剑直劈而下,顽石尚且劈成两半,何况刘义守血肉之躯。
不过,刘义守不是等闲之辈,换作别人可能落得顽石一样的下场。刘义守运气丹田,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托着刀背,生生的挡住乌狄来势凶猛的钝剑。两件兵器乍一相交,又是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乌狄手中钝剑停住了落下的势头。钝剑无锋,吴钩刃利。两种兵器相交在一起,宛若互相吸住不再分开,实则是二人已经拼上了内力。
钝剑不能再往下半寸,吴钩也不能往上半分。可是像这般对持,内力消耗极大。刘义守年老,恐怕称不了多久。乌狄手中的钝剑只要再往下两寸,便能破来刘义守的头颅。突然,刘义守老脸现出一丝奸笑。只见他手中吴钩一分为二,右手青筋暴起托着架住乌狄钝剑的吴钩,左手多出来的吴钩朝乌狄小腹刺去。
原来,刘义守的吴钩比别人的要厚一半,是暗藏了玄机。这一次,又救了他,让拥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江湖的事情就是这样,一点细节,关键时候能影响成败。只有更懂得算计,才能在江湖中活的更久。
谁都不会想到,刘义守会多出一件兵器。。乌狄看到刘义守脸上的奸笑,也看到了刺向自己小腹的利器。
他也看到了刘义守扭曲的面部表情,难以置信的眼神。刘义守的夺命利器并没有插入乌狄皮肉之内,他期待的情况没有发生。
“乌蚕衣!世上真的有乌蚕衣?”刘义守问道。
中土槡织之法传入西域,却在天山之北产出一类乌蚕,蚕丝柔韧异常,只可惜产量极少,几不可寻,千金难得一厘。传闻天山折梅老人穷其一生,五十年网罗蚕丝,又废十年光阴织成。
乌蚕衣刀枪不入,风雨不透。绕是这样,刘义守这夺命一击灌注了无穷的内劲,真气自吴钩末梢窜进乌狄腹内。刘义守这股内劲虽被乌蚕衣阻挡大半,乌狄腹中胀腑受了些微伤,到底是自己输了一招,赞道:“刘帮主宝刀未老,敬佩!”当即往后跃开,与刘义守保持一定距离。
刘义守道:“老夫侥幸赢的一招半式,乌三哥凭的全是一招一式的真本事,敬佩二字不敢当。我们胜负未分,再来打过。”抢身朝乌狄攻去。刘义守自然察觉到乌狄被自己内劲伤到,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双手各持一柄吴钩朝乌狄要害攻去。刘义守手中吴钩一分为二,左右手各持一柄,左手攻出的招式宛若黑龙出海,右手攻出的招式宛若猛虎下山,龙盘虎踞,这才现了他的真本事。
乌狄手中的钝剑厚重无锋,左突右挑,上下翻飞,二人斗了三四十回合不分胜负。刘义守内力雄浑,乌狄体内的那丝真气无瑕化解,腹中不适感越来越强。再斗至六十回合时,乌狄已经渐渐不支了。二人酣斗良久,周遭飞沙走石,一片狼藉。再斗到八十回合时,乌狄只顾招架刘义守手中双刀,不防刘义守翻身一脚,被踢中心窝。
啊!
乌狄身子倒飞出去,不禁闷哼一声,一口热血喷出,人倒飞去七八丈远。乌青云见到,吓了一跳,放过对面两个万船帮帮众,叫道:“爹。”他抱住乌狄身子,扶乌狄靠着一块石头坐下。甄离急忙跑来,泪如泉涌,哭道:“三哥,三哥,你伤到哪了?”乌狄眼光在乌青云与甄离之间流连忘返,妻儿如此,此生足矣。欣慰道:“我不碍事。只是受些轻伤。”其实,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二十年的旧伤都不曾全好,被刘义守神龙摆尾一脚踢中心窝,已经伤的很重了。
冷剑客唰唰两剑,分别刺伤萧别离肖别洋兄弟。四位堂主围攻冷剑客多时,不能占的半分上风,肖氏兄弟败下阵来,另外两位堂主自知不是对手,只好护着肖氏兄弟退下。
冷剑客来到乌狄身前,屈身拜道:“三师兄好!”乌狄还未说话,乌青云兀自惊愕,听得冷剑客又道:“故鲁楚乡!”
“羽之圣国!”乌狄忍住伤痛,挣扎着坐坐好。
“三师兄,我找了你二十年。”冷剑客如冰的心,似乎有了温度。
“没错,二十年了。我偷偷享了二十年的清福。”乌狄眼中惭愧之情流露无疑。当他看向甄离时,这份惭愧之情才慢慢消失,“我还想向老天偷得二十年。”
“三哥!”甄离轻唤了一声。乌狄这才从臆想之中跳出来,道:“只怕不能够了。”
乌狄正色道:“冷师弟,二十年来幸苦你了。”
“不幸苦。”冷剑客道。
“青云,扶我起来。让我们师兄弟大干一场,我可是听说了你冷剑客的名声威震江湖的好消息。”
冷剑客道:“是,师兄!”
“不过也听说了一个坏消息。”乌狄道。“大师兄受伤昏迷不醒,已经八天。”
“是!前些天邱师兄约我见面,我见他时已经重伤昏迷。”冷剑客道。
“楚羽宫可以没有我,也可以没有你。但是,不能没有邱师兄!”乌狄道。
“是,师兄!”冷剑客。
甄离劝道:“三哥,你受了伤,你小心。”她又何尝又是不能没有乌狄。
江湖争斗,有江湖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受伤。真到那时,一句“小心”,不过是安慰人的话。但是,乌狄听的就很受用。
万船帮的攻势已经停下。刘义守赢乌狄,冷剑客胜了四位堂主,可以说是不分胜负。虽然万船帮折了不少帮众,但是精锐尚在。
突然,一顶黄色轿子自夜空飞来。不见轿夫。刘义守见那黄色轿子,脸上惊疑不定。
轿中坐的何人,林诗诗已经猜的,她心中十分的叫苦,这万船帮已经够难对付,霸天堡的堡主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