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水略微沉思了一下,而后将头探出了窗口。
扫视了一番后,刘清水在机罩左侧的墙面上也看到了类似的滑痕,这使得刘清水的脑海中的种种构想再次发成了纷乱。
深深地看了几眼机罩平板上和墙面上的滑痕,刘清水转过身,望向了正站在卧室门附近观察现场的王森。
“我希望能尽快看到医院的监控录像。”刘清水此时的声音非常平静,但是却从中透出了一种浓浓的坚决。
正在观察现场的王森不由皱了皱眉,虽然比较欣赏眼前年轻人由内而外透出的智慧,但是这种有些近乎命令的口吻依然使得王森有些不太舒服。
“原因。”
“也许我能找到答案。”
看着刘清水异常平静的面容和清澈如水晶般的眸子,王森心中的不舒服竟无声无息地消失殆尽。
一向沉稳、坚毅的王森发觉自己竟在此刻从心底深处对眼前的年轻人产生了强烈的信任。
没有再继续观察现场的情况,王森深深地看了刘清水一眼,果断地掏出了迷彩短裤裤兜中的触屏手机,点开了通讯录,拨打了一个被命名为小李的手机号。
“教官好!”电话拨通后,王森手中的宽屏手机中立即传出一声满怀敬畏的洪亮喊声。刘清水甚至能从这声音中听出此人保持立正姿势接听电话的场面。
“立即派人来A市音乐学院左侧五百米处的青年公寓D单元303室,另外我要在30分钟内看到关于杨雨馨案件的监控录像。”
“是,教官!”
……………
A市科技大学西区男生宿舍楼2层208号寝室中,刘清水正端坐在自己的组合床铺中的多功能书桌前的椅子上,死死地盯着放置在书桌上的笔记本。
在众多垒得高高的书籍丛中凸显而出的笔记本,放映着的正是刘清水从王森那里拷贝过来的有关杨雨馨案件的监控录像。
因为临时接到一个神秘电话,所以王森并没有与刘清水一同观看监控录像,只是要求刘清水在发现线索或一些疑点时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对于刘清水来说也是求之不得,因为他也同样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供他推演事件的经过。
208号寝室的情况比较特殊,相比于其他寝室它不仅仅显得冷清,还显得有些由内而外的孤僻。
这里不仅没有其他寝室所经常见到的串门现象,就连其本身的居住情况也能让一些心理素质不太好的人感觉到压抑。
寝室中的四个组合床铺只有两个有被褥,一个是在刘清水的床铺上,叠的四四方方。
另一个则是紧邻着刘清水的床铺,连同席子、床单卷得如麻花一般,显然是为了防止长时间不使用而落满灰尘。
寝室的灯此时并没有打开,这倒不是因为寝室的灯坏了,而是因为刘清水自下午四点钟左右便一直坐在笔记本前,分毫未动。
没有了这一个点亮寝室的光源,寝室的景象不免显得有些幽暗,透过玻璃映入屋内的月光也显得格外凄冷。
刘清水从王森那拷贝过来的监控视频有十多个,都是在早上五点十五分到五点三十分之间的通往4006病房处各关卡的监控录像。
刘清水正在观看的是一段医院大厅左侧走廊的监控录像,这个走廊的中央位置有一个电梯可以直接通往医院四层。
因为是早上,所以监控录像中行走在医院走廊里的为数不多的医务人员和病人大多都如同行尸一般,动作僵硬、表情木讷,往往擦肩而过,却无只言片语,以至于从这监控录像透漏出一股可怖、诡异的气息。
当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字幕变为05:17:04时,医院走廊中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两张显得极为诡异的纸牌。
之所以称之为诡异,是因为它的行进方式不是如正常风吹般的左右摇摆,而是仿佛有未知的透明生物托着一般,直直地贴着走廊顶各自冲着一个监控摄像头飘去。
如此特殊的位置,如此特殊的方式,如此地具有目的性,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可是在这监控中除了两张纸牌,根本没有看到其他的可疑之处,这让一向崇尚科学的刘清水甚至一度将它与曾经极度避讳的物种联系在了一起。
屏幕上的时间继续变换着,录像里凄冷、惨白的医院走廊中,位于几名如行尸走肉般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头顶上方“行走”着的纸牌,如遮天的大幕渐渐接近摄像头,最终将屏幕上的所有光线无情吞噬,化为了无边的黑暗。。
1分37秒钟过后,纸牌从摄像头上慢慢滑落,以正常纸牌应有的姿态飘飘荡荡地落在了走廊之上……
移动鼠标将这段视频关掉之后,刘清水揉了揉血丝隐现的眼睛和略显疼痛的太阳穴,然后闭上双目靠在椅背上,默默地在心中推演着有关纸牌的一切可能性。
纸牌只是普通的纸牌,这一点早在从王森那里拷贝录像时王森就特别向刘清水交代过。
当时没看过监控录像的刘清水还不太明白这一句话的含义,现在倒是完全明白了王森想表达的意思。
想来落在地上的纸牌应该已经被警方当做证物收了起来,而在这之前也肯定有过检查,之后将结果写在了现场报告上报备了王森,所以王森才会如此确定。
只是普通的纸牌又怎会自己以这种近乎诡异的方式出现?
而且这种纸牌在后面几个通往4006病房的关卡处都曾出现过,出现的先后时间顺序刚好是正常人步行到达的时间,显然是有着人为操作的痕迹。
缓缓睁开血丝隐现的双眼,刘清水重新坐正,用右手握住鼠标再次点开了先前监控录像中的那条走廊处另一端的摄像头拍下的监控录像。
同样是在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字幕变为05:17:04时,医院走廊中突然出现了两张诡异行进的纸牌,于几名如行尸般的人员头上越过一边一个直直冲向两端的摄像头,将屏幕变作了一片黑幕。
刘清水清秀的双眉不由地拧在了一起,长时间的推演无果和对雨馨越来越浓的担忧心理使得他的精神显得有些低迷,思绪也变得有些凌乱。
他举起双手揉了揉满是疲惫之色的面庞,揉搓间中指指尖狠狠地按压了下发疼、发胀的眉心,而后再次强打精神死死地盯着如无底深渊般的屏幕。
就在这时,那黑色屏幕突然闪现一丝亮光,贴着摄像头上的纸牌猛然翘起,走廊中的画面似乎又要重新回归屏幕。
然而只是数毫秒之后,因未知原因而猛然翘起的纸牌又狠狠地砸在了黑色屏幕之上,将无边的黑暗重新带回了屏幕之上。
看到这一段画面时,刘清水的表情并没有出现过多的波动。
这一段录像在先前乃是刘清水重点对待的对象,只是重复观看了N次之后,刘清水并没有从这短暂的走廊画面获取任何的价值,随后才又对其他录像逐个研究的。
看着屏幕上的恍若蒙蔽着整个世界的黑暗,刘清水的目光渐渐地产生了游离,扫视了几圈之后,刘清水的目光落在了隐藏在层层书山后的一个有着正方形玻璃基座的拳头大的球形琥珀上。
琥珀中,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穿着浅色牛仔,脚上踏着白色帆布鞋的刘清水,正拥着将脸紧贴在刘清水左肩上的身着紫色长裙、光着如雪般脚丫的杨雨馨。
两人面显憧憬,嘴含浅笑,让人看了便能没来由的感到一股沁入心灵的幸福,如雨润大地,能洗涤人类渐渐污浊的灵魂,还复最初的纯真。
刘清水轻轻地探起身子,将右手慢慢伸向了圆润如水般的琥珀。
暮地,刘清水似是发现了什么,探起的身子瞬间止住,伸出的右手也快速的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