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伸出爪子捏了捏小奶娃的脸,谁知小奶娃哭得更凶了,眼泪就像决堤一样,止都止不住。
“你呀,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我吩咐奶娘将小奶娃带下去,好好哄哄。
“六嫂,我这不是替你和六哥高兴嘛!”
我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挑起一口燕窝粥在唇边吹着,“看你面若桃花双目含情,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我呀!”
芳仪似乎被我说中了心事,爷们儿般的她居然也流露出小女人的娇羞姿态,“我……我……”她眼神躲躲闪闪的,别扭着不肯开口。
就算她不说,我也猜到十之八九了,便打趣儿道:“你该不会和我大哥……”
芳仪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
“噗……”一口燕窝还没入口就喷了出来,“什么!你你你……你跟我大哥……有了!”现在轮到我瞪大双眼了。我料到大哥会被她打动,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圆房了!还没成亲呢!这也太……前卫了!
芳仪一把捂住我的嘴,几乎是咬牙切齿,“六嫂你小声点儿嘛!”
我呆立着,一下子回不了神。
“这么说……你这次回来是求皇上指婚的?”我理了理思绪,思忖着她此次回金陵的目的,敢情不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呀,还害我感动了一把。
“扑通”一声,芳仪在我面前跪下,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隆重过。我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吓我灵魂都要出窍了,只听见她说什么谢谢,受她一拜之类的话。
“六嫂,芳仪还有一个请求。”
我没听清她说什么,便被她一路拉到了澄心堂,等我缓过神儿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皇上面前站着了。
“不行!”李璟“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奏折扔下。
“为什么父皇!林将军是我唐国的大将军,战功显赫,难道还配不上你女儿不成!”芳仪急红了眼睛。
“朕自有考虑,你无需多言。”李璟合上奏折,背靠着龙椅,微闭着眼睛,“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父皇……”
“退下!”
我拉着芳仪,福了福身,便匆匆离开了。现在的李璟就像只刚睡醒的老虎,摸不得。
“六嫂……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芳仪一把将我甩开,别过脸去,不再跟我讲话。
“就说你少根筋吧,还不信。太子病重,周国又威胁,父皇现在肯定是国事缠身,烦恼万千,你现在这么一闹,岂不是让他更加头疼。等到哪天父皇心情好的时候再去求圣旨,定能成功。”
我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也不知道她能听进去多少。
“真的?”芳仪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我都不忍欺骗她。我也不知道李璟心里是怎么想的,但隐隐感觉到他对大哥有偏见,也许因为大哥是闽国降将,李璟会有所顾虑吧。
我郑重的点点头。
希望如此。
芳仪在宫里没有驻留几日便又回了采石矶,临走前还仔仔细细的嘱咐我一定要找机会说服父皇同意这门亲事,我口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很没底。一个是我至亲的大哥,一个是跟我前世今生都渊源颇深的公主,我当然希望他俩能走到一起,成就一段佳话,可李璟如果不同意,我也奈何不了啊。
送别了芳仪我便回了宫,路过燕王府的时候,只听里面传来阵阵丝竹声,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听太医说弘冀已经无药可救了,他在最后的生命里这样沉迷于酒色,又是何苦!
“哐当……”酒坛落地,碎成一片一片,打在人身上生生的疼,可台阶下的人却毫无感觉,抱起另一坛仰头就灌,湿漉漉的发丝凌乱的垂在耳边。燕王府里满室狼藉,下人们都讪讪的立在两侧,不敢靠近。殿中只有一位舞女随着节奏翩翩起舞,挥动着水袖,嘴角微微弯成一个美妙的弧度。节奏渐快,舞女的步法也越来越迅疾,纤细的腰肢扭动着,宛若腾云而飞的仙娥。
舞女顺手挽起一盅酒,勾住弘冀的脖子,半躺着在他怀里,香肩微露,“太子殿下……”
听到这个称呼,弘冀猛的一惊,将怀里的美人狠狠的推倒在地。“你是来讽刺我的吗!从今以后谁都不许再称本王为太子!本王不稀罕!”咕噜一声,烈酒下肚,“不稀罕!”
舞女颤巍巍的爬起,惶恐的匍匐在地,“窅娘不敢,请燕王息怒。”
弘冀扔掉手里的酒坛,一把将地上的美人捞起,紧紧搂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毫不怜惜的探入美人的胸前。窅娘穿的衣服本身就料子薄,弘冀几下便将它撕去。
窅娘挣扎着想要推开,却被弘冀牢牢的固定住。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兴奋,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因她的惶恐而停歇。“殿下!窅娘虽是秦淮河畔的舞女,却卖艺不卖身!请殿下自重!”窅娘咬着嘴唇,捶打着弘冀。两侧的下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殿里只剩下他二人,恁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何况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会有谁敢来惹燕王?这不是老虎屁股上拔毛么!
“殿下!”窅娘一声惊呼,身上所剩无几的衣物已经被弘冀扯落,“当……”一声,发簪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海藻般浓密乌黑的头发扑散开来,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此刻,窅娘浑身上下只剩一支银质的手镯便不着寸缕,她双手徒劳的护住胸部,却被弘冀轻松掰开,压在身下。“殿下,求求你,放了我……殿下……”窅娘呜咽着,冰冷的地面冻得刺骨,一双桃花眼里溢满了泪水。
身上的人大手一挥便将自己的衣物除去,露出结实的胸膛。由于长期在外征战,弘冀的胸前留下了一道大约一指长的伤疤,他一直引以为耻,这是他轻敌的教训。此刻却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外,弘冀冷笑着,“本王为了唐国付出这么多,为何却得不到我想要的回报!为何?你说啊!”
窅娘眼噙着泪水,紧咬着嘴唇不开口。弘冀扯下束缚的腰带,挺身进入。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还要剥夺我生存的权利……”
弘冀的声音颤抖着,空洞的扫过身下惊恐的脸。裸露的后背一阵温热,窅娘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胸前的伤疤上亲吻着。
“同是天涯沦落人……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吧……”窅娘抚摸着弘冀的发丝,眼里闪过决绝,“那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如何?”
嘴角勾起,眼前的窅娘和刚刚惶恐不安的窅娘判若两人。弘冀微张的嘴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由红变紫,瞳仁渐渐扩散模糊。“你……”
窅娘将压在她身上的人一掌推开,弘冀毫无招架之力的瘫软在地。
“对不起,你已是将死之人,我并不想杀你。只是……我不得不替恩公解决后患……不惜一切代价。”
窅娘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面孔,朝着门外大喊:“来人哪!谁来救救太子殿下!快来人啊!”
一群下人蜂拥而至,太医随后赶来,却只是摇摇头,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弘冀命数已尽,却不知他为何会再次病发。看着他身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太医们也毫无头绪,只得向皇上禀报:太子李弘冀,病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