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善不可置信的看着冯延巳。
“兄死弟妻其妻,古人本就有这种说法,算不上****。何况一朝为帝,要掩人耳目还不是轻而易举。”冯延巳以皇位来诱惑从嘉,希望他能接纳他的建议。
从善犹豫着。他不是个违背道义之人,虽说李世民是个先例,但……从嘉可是他的亲哥哥啊!他怎么下得了手。
好些天从善都是精神恍惚,他只是在战场上杀过人,却没有想到现在他手中的剑居然要指向自己的亲哥哥,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岂是君子所为!
思来想去,从善决定私下先向徐游要遗诏看看,若他不许,就说明皇位继承人不是他。
“是什么风把七殿下给吹来了。”徐游一把年纪了,却仍旧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从善的脸上堆起笑容,“有一事想劳烦徐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殿下有事直说,臣尽力而为。”
从善思忖着,“不知徐大人何时才宣读父皇遗诏?”
徐游不愧为官多年,一眼便看出了从善的来意,只干咳了两声,“自是等些日子便会昭告天下,新皇登基。”
“可否先借我一阅?”
徐游面露难色,“这……先皇的遗诏,臣也不敢妄自拿给别人看。还望殿下能够体谅臣的难处。”
果然,父皇还是把皇位传给了六哥。
从善心里想着,脸上却是毫无波澜,“既是如此,那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告辞。”
从善从徐府中出来,一脸愁眉不展。他该怎么办?
我正在御花园赏花,见从善迎面而来,却是低头行色匆匆心不在焉,刚想喊住他,他便脚底一滑摔倒在青石路上。我忙走上前将他扶起,“怎么走路也这么不小心?没伤着吧?”
从善抬起头,看到是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六、六嫂,你怎么会在这儿?”
“在瑶光殿里闷得慌,我出来散散步。你这么心神不宁的这是去哪儿?”
在他来之前,徐游已经派人来通报说七殿下蓄意谋反,让从嘉尽早铲除后患,我不信,从嘉更不会相信。从善心地善良,怎么会做出拭兄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纵使他再想当皇帝,也不会去伤害自己的亲兄弟。只是想看一下遗诏,这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我……”从嘉张口结舌的犹豫着,“没什么事,我只是随便走走,刚刚是我不小心踩到了路上的鹅卵石而已。”
可千万别让徐游说中了啊!我心想。“七弟既然没事,可否有空去瑶光殿一坐?自从你回金陵,我们都忙着料理父皇的后事,都还没有好好的叙叙旧,我还等着你给我讲讲你们在洪州的事情呢。”
“好。”
从善随我穿过御花园,一路的馥郁芬芳,但我此时却无心欣赏。从善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他曾经在我面前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想当皇帝,我也曾许诺他助他一臂之力,可是现实总是残忍的,我根本没有办法扭转乾坤,而他对我的坦率也成了他心中解不开的结。
回到瑶光殿,我屏退了他人,只留我二人在屋内。
我“噗通”一声跪下,从善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六嫂这是做什么?”
“我周蔷有愧于你,还请七弟一定要受我一拜!”
“万万使不得!”从善将我扶起,也对着我跪下,“是我不该心存怨念,明知皇位的事情与六嫂无关,却依旧耿耿于怀,听信小人谗言,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请六嫂原谅我的一时糊涂。”
原来他真的有过拭兄夺位的想法!我的胸口猛地一紧。
我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问道:“七弟何出此言?”
从善依旧跪着,低头不语,良久才开口讲述,“冯大人怂恿我学唐太宗篡位夺权,要我娶冯嫔御并且封她为后,我没有答应,但我心里还是心存侥幸,对皇位有着非分之想,想着要是父皇只是命六哥太子监国,并没有将皇位传给六哥,那该多好。于是我就去找徐大人要遗诏,却遭到了拒绝,我就明白了,遗诏上写的名字不是我。我不想为了皇位伤害六哥和你,更不想学唐太宗的那番举动,我……”
从善紧皱着眉头,“六哥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我将他扶起,“你六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弟弟心里还不清楚吗?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误,他都不会对你有一丝怨恨。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皇位,他就算违背先皇的遗诏受天下人病诟,也会将皇位让给你,可你想想,到那时你的龙椅坐得会心安吗?底下的大臣们会心服口服吗?待我们都百年之后,我们该如何去面对先皇,我们怎么还有脸面去见他?视先皇遗诏为虚有,大逆不道,北方的宋朝再乘机而入,会毁了唐国几十年的基业的!我们怎么能让这三千里山河毁在我们手上!先皇在天之灵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也绝对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从善仰着头,精巧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强忍着眼泪,嘴里喃喃道:“六嫂说的是,是我错了。我现在不想当什么皇帝,只祈求六哥能够原谅我,让我还能为唐国出一份力,跟六哥一起抵御外敌,保住先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你想通了就好……”我抚慰他道,“从嘉登基后是不会亏待你的。只是冯延巳,就难讲了,他身为臣子,居然为了一己之利怂恿皇子夺权篡位,一定要好好惩戒他!只是他兵权在握,就算林仁肇帮我,我也没有信心能够与他抗衡……”
“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女儿,如果我们以冯嫔御的性命相逼,相信他会臣服的。”
我思忖着当初是我们害死了冯嫔御的孩子,也就断了冯延巳的后路,他想另谋他住也是自然。现在冯惜文肯定是当不成皇后了,不能为他所用,她的生死对她爹来说还有意义么?只怕冯延巳一直都是在利用他自己的女儿吧,只将她当做一枚棋子。
不管结果如何,从善的提议还是值得一试,就看冯延巳是不是真的没有心了。
冯惜文自从失了孩子之后,每每见到我都是一脸的怒意,恨不得将我剁碎了喂狗,若不是碍于身份,我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可谁叫咱是太子妃呢!在封建社会有权力就是好,就算冯惜文再怎么恨我,她都得尊称我一声太子妃娘娘,有气也只能憋在肚子里打碎牙齿和血吞。
此时她正狐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何要邀请她来瑶光殿品茶。
“这是雨后新生的黄山毛峰,清甜可口,你尝尝。”我命钏儿将茶泡好,给冯惜文斟上。
冯惜文呷了一口,眼神有些飘忽,心不在焉的说道:“太子妃今日找妾身过来,应该不只是喝茶吧?”
我心想,当然不仅仅是喝茶,还有下毒呢!若是冯延巳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被我下了毒,会有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