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于灏也会来看我。
在医院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无聊,于是让顾菲菲买了一大堆的漫画啊笑话之类的书让我打发时间,他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看笑话,我笑的天翻地覆在床上滚来滚去,顾菲菲一如既往的坐在凳子上边写稿边笑话我是疯子,所以于灏来的时候我跟顾菲菲都吓了一跳。
他拿着花,一大束的玫瑰花,站在门口敲门问可不可以进来的时候,还沉浸在笑话中的我连想都没想看都没看就直接说可以,一说完就又立马的发现了不对劲,抬起头来一看,立刻吓得翻起身来然后用脚踢了踢还沉浸在创作中的顾菲菲。顾菲菲见我踢她以为又是我闲得无聊在骚扰她工作,边抬起头来边生气的说:“你找死•;•;•;”
‘啊’字还未出口她就跟我一样呆掉了。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但是我对他做了太多的亏心事了,所以大白天我都怕他敲我门。我胆儿又小,以前一直躲着他,躲到后来都躲不下去了可还是不想面对。
于灏拿着花进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说:“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来看看你。”
然后把花递给我,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花虽然很漂亮,但不是谁送的玫瑰花我都可以收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看到了我的犹豫,于是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本来想买康乃馨的,但是花店的老板娘说玫瑰花打五折所以才买的。”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不接,我拿过花跟他说了声谢谢。
顾菲菲合了笔记本找了个去打水的理由就出去了。
我点了点旁边的凳子说:“你坐吧!”
然后下床找了一次性的纸杯给他倒了杯白开水,我把水放到旁边的茶几上:“医院里没有茶叶,你就将就点吧。”
都说欠人家的迟早都是要还的,不用等到下辈子,这辈子就得还清了。
他淡淡的说:“没有关系!”
我坐回床上抱着腿,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两个人就那么坐着,好像都在等对方开口。
过了一会,他好像突然看到了床对面的桌子上的花瓶,然后眼睛就一直看着上面的玫瑰花,那束玫瑰是昨天安承希带来的,我怕他枯萎,早上还特意给它洒了点水。
他一直看着,看了一会他忽然的就站起来走到那束花的面前。背对着我一直看着那束花,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他的背影有点悲凉。
他背对着我说:“我记得玫瑰花是你最喜欢的花,以前大学的时候,每次我们约会我都会买一束送你•;•;•;看来你男朋友对你很好。”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无话可说。我总不能说是吧,在他的面前我还敢炫耀幸福,我又不是没有一点良心了。
他继续说道:“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我想现在插在这个瓶子里的花应该是我送的。”
如果怎么怎么样,假如怎么怎么样,这些假设性的事情我们谁都想过,但是人生的如果与假如有几个都能成真的呢。
但是发生过就是发生过,那个世界最让人无可奈何的就是发生过的事,谁有能力可以让发生过的事没有发生呢,上帝也没有这个能力!
于灏,这辈子我都要欠他的。
我说:“于灏,以前的那些事你还是忘了吧,找一个比我好的女人幸福给我看。”
我对不起他的我没有办法像物品的原价赔偿一样补偿给他,我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忘记那些我给他的伤害与伤痛。
他转过头来表情哀痛的说:“如果一些事一些人可以这么轻易的忘记,这个世界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与遗憾了不是吗?有些东西一旦烙在心里了,就怎么也抹不掉了···你知道吗,从我第一天跟你交往开始,我就在计划着我们的未来,想着我们毕业之后买怎样的房子,房子里面布置怎样的家具,生几个孩子,孩子取什么样的名字,我计划得那样细无巨细,可是有一天你挺着半大的肚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却不是孩子的父亲,露露,你知道我那时候的感觉吗?那样的屈辱与绝望•;•;•;是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狠呢?”
“•;•;•; •;•;•;”
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人生规划里,我扮演着这么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结婚,只是那时候大家在一起开心,所以就在一起了。后来分手了,很多事情无论好的坏的,过去之后我都不愿意去想。他对我好我不是不知道,就像顾菲菲说的,他对我千依百顺呵护备至结果他前脚刚出过门我后脚就给他戴了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所以每次我一想起他,我就会内疚,内疚得惶恐不安郁郁不乐。
可是,人毕竟是自私的,这些记忆让我不好过的时候,我就选择了忘记选择了尘封,选择当这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我的眼泪慢慢的流出来,我哭着说:“对不起,于灏,真的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们喝醉了,我们不知道怎么的就•;•;•;”
我说不下去,我说不出口。
“那么孩子呢,你为什么要生下孩子?如果没有孩子,或许我还是可以原谅你。”
他有些激动,连眼睛都变得通红。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知道怀孕之后心里很慌又不敢去医院,后来就一直拖,拖到后面就做不了手术了,而我也舍不得。”
“那个男人是谁?”
他的眼神里掩藏着恨意,恨我或者安承希,或者两个都恨。
我们俩一起摧毁了他的爱情和梦想,就算他现在事业有成,我们还是他卡在喉咙里的刺,只要嘴巴一动就会痛。
“我跟他只见过一次,他花钱请我做他的导游,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过了宿舍关门的时间,所以我们就住酒店了,后来又一起喝了酒,然后就这样出了事,再后来我们也没再见过,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是谁,也许现在见到我也认不出他了。”
如果这个世界有报应,我一定会被天打雷劈,我现在居然又骗了他。可是怎么办,就算对不起他,我还是想要维护安承希。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脸上的怒气:“过去的事情无论是怎样,现在对我们来说或许都已经不重要了,而我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答案,我恨过你,现在也还恨着,但是我想时间会冲淡一切。”
但愿如此。
“于灏,希望你幸福是真心的,像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有更好的女人等着你。”
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倾国倾城的杜拉拉么。
过了一会,他忽然又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你的孩子还好吗?我一直都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女孩,刚出生的时候我妈妈老说她很像我,不过我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你知道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没有本事养,所以我爸妈瞒着我把她送人了。”
于灏走了没有半分钟,安承希就进来了,看见我床上的玫瑰花,极讽刺的说:“怎么,老情人见面互诉衷肠了,连眼泪都出来了。”
我本来就怨他,见到他这样说,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擦了眼泪扬起嘴角笑着说:“承希,你过来抱抱我好不好?”
他看着我非常怀疑的说:“你这个样子像是要抱我吗,我倒觉得你是想杀了我,笑里藏刀。”
我又撒娇的说了一遍:“你过来嘛,先过来好不好?”
他虽然还是怀疑,但还是过来了。
他一靠近床,我就跳起来用脚踢他又用手打他还扯他的头发,边打就边哭:“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做了什么坏事,你居然还这样说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居然还说我。”
他用手挡着我的拳头,接着干脆直接用手捆着我,眼神凌厉的说:“你想谋杀亲夫啊!”
“你还不是我亲夫。”
说完我就在他的手背上使劲的咬,一直到血腥味弥漫在我的嘴里。
他吃痛的叫了一声然后推开我,我被他一推,狠狠的跌倒在床上,伤口的地方又碰到了床,疼得厉害。我捂着伤口委屈的哭了起来:“你推我,你居然敢推我,你这个坏蛋,王八蛋,你凭什么推我•;•;•;”
我边说就边哇哇的大哭,他见我哭,忙过来要抱我:“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挥开他的手:“混蛋,大混蛋。”
他又伸过手来捧起我的头,我还想挥开他,但他看了我一眼说:“你别打了,让我看看你额头上的伤,看看又出血了。”
然后就轻轻的吹着伤口的地方。
我推开他:“要你管。”
他一把就又把我拉过去:“你咬人还有理啊你,你不知道明星最重要的就是这身皮囊吗,你看看我的手,都被你咬出血了。”
手上四个四个清晰的齿印,从里面渗出了血。
似乎也许可能真的是我太用力了,我有点内疚,也不敢那么理直气壮的哭,但还是不停的抽鼻子。
“你也不想想,随便谁送的玫瑰花都可以收的吗,我看到了生个气怎么了。”
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是吃醋吗?因为我吃醋了。
这下我连鼻子都不抽了,直截了当的问他:“我见于灏你不高兴了?”
“我要是去见安琪,你会不会高兴?”
当然不高兴!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了!
我拉着他的手看着上面的齿印,心疼的问他:“是不是很疼?”
他边过来拉我的手边说:“我也咬你试试看是不是很疼。”
我连忙抽回我的手藏到背后赔笑着说:“不要吧!你看我也不是没有损失,我的额头也出血了。”
他看着我的额头问:“还疼不疼?”
我撒娇的说疼想让他心疼心疼我,结果他却说:“活该,谁叫你用那么大的蛮劲,一个女孩子力气怎么那么大。”
会不会心疼女朋友的,跟他在一起我迟早要气死。
他说完又看了看病房,然后又接着说:“你收拾一下东西,等一下出院。”
“为什么,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吗?”
“你受了多大点伤,需要住那么久的医院?再说医院那里都是细菌,天天与细菌为伍,不生病也生病了。”
也是,本来就没必要住院,头上的伤又不深,脑震荡嘛,这段时间不用脑就行了。更主要的是,这里的晚上根本不是人活的地方,要是继续住迟早都会被吓死。
我从床上跳下来:“那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他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一点也不在意的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还怕我看见。”
这个人真是的,我•;•;•;算了,我懒得跟他计较。
我关上门,把医院的衣服脱了直接丢到他的头上,然后快速的穿上我自己的衣服。等他拿开衣服的时候,我的衣服也已经套进去开始扣纽扣了。
我边扣边说:“那你去办出院手续啊!”
“我让顾菲菲去办了,斌斌跟着他一起去了。”
难怪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还以为打水打到北极去了。
我刚穿好衣服,就有人敲门。
我开了门,顾菲菲拉着斌斌站在门口,见了我诡异的笑着说:“大白天的关上门,该不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这个女人脑袋里就那么点肮脏的东西。
“没见到我换了衣服吗?”
她把斌斌拉进来,我在后面也跟着进来。我觉得有点奇怪,斌斌向来很黏我,每次见到我都会扑过来,这次见了我居然无动于衷的,也没有要跟我打招呼的意思。
我蹲下去抱着他说:“斌斌,我好想你哦,你想不想我?”
他点点头,却没说话。我有点难过。
我放开他看着他问:“斌斌,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阿姨的吗?”
他的眼睛望过去看安承希,我更奇怪,这男人对他说什么了吗?安承希笑着对他点点头。
我一肚子的疑惑,这两个人又搞什么小秘密?
他好像在安承希那里得到了什么提示,之后把嘴凑到我的耳朵里好像是叫了一句‘妈妈’。
我有点怀疑我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叫了这句,我怀疑的问了一遍:“斌斌,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又轻轻的说了一句:“妈妈。”
这次比刚才的声音要大,我听得清清楚楚,心理激动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的眼泪哗啦啦的流出来,我又哭又笑的问:“斌斌,你叫我妈妈对不对?”
他点点头,又叫了一句:“妈妈!”
我紧紧的抱着他,流着眼泪说:“我是你妈妈,我是你妈妈。”
安承希走过来掰开我的手:“你轻点,你想把孩子勒死啊!”
我马上松了手担心的问:“斌斌,对不起,我是不是把你勒疼了?”
他摇摇头:“没关系,我喜欢妈妈抱!”
安承希看着我嘲笑我说:“瞧瞧你的德性,这样就感动的哭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大声的说:“谁说我哭了,我是在笑。”
说完就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承希,谢谢你!谢谢你!”
他的手伸过来安抚的拍着我的背。
回来的路上我在车上抱着斌斌笑着说:“斌斌,再叫一遍妈妈让妈妈听听。”
然后斌斌搂着我的脖子叫了一声:“妈妈。”
我说:“再叫一遍。”
他就又再叫一遍:“妈妈。”
如此反复点点点点点点次之后。顾菲菲听得实在是不耐烦了,捂住两只耳朵说:“你们两个可以了啊,能不能就此打住?”
斌斌转过头去对她吐吐舌头说:“不要。”
我也转过头去说:“听到没有,我儿子说不要。”
说完我们两个又继续玩叫妈妈的游戏。
顾菲菲捂着额头无可奈何的说:“天啊,简直是两个疯子,大疯子加上大疯子生出来的小疯子。”
然后又对着正在开车的安承希说:“安承希,管管你家老婆和孩子。”
安承希边开车边说:“你也看到了,现在孩子只听妈的不听我的,而老婆还不是我的。”
顾菲菲终于抓狂了,顾菲菲是很少抓狂的,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我被她弄得抓狂。
她握着拳头捶着胸口:“我要疯掉了,你在下个路口让我下车吧,我就是走路回去都不想见到你们这一家子了,我前辈子是偷金子了还是偷汉子了,让我这辈子遭这样的罪。”
回到公寓一推开门,前面就有千万条彩色喷条落下来,姚桉桉跟李明汉一人站一边拍着手说:“欢迎回家!”
我拍开那些彩条吃惊的看着房间:整个房间都放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墙上贴了紫色的墙纸还挂了各种颜色的气球,桌子上放着点着的蜡烛、酒杯、香槟还有吃的东西。
总之一个词形容:不伦不类。
虽然我一直不喜欢顾菲菲的装潢风格,但是比起这个,我还是觉得还不如顾菲菲的风格好呢。
顾菲菲睁大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两个人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到底是谁把我的房子弄成这样的?”
姚桉桉跳出来说:“我啊,怎么样布置得还可以吧?”
我知道姚桉桉肯定要倒霉了,用顾菲菲的话说,谁动他房子那就是动她儿子,谁动她儿子她就要她不得好死。
对顾菲菲来说,所有她的东西那都是她儿子。我跟她住那么久都没敢动她儿子,姚桉桉一来就就给动了。
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再次发生流血事件,看来我得闪远点。
果然顾菲菲掐着姚桉桉的脖子说:“谁让你把我房子弄成这样的?”
姚桉桉睁大了眼睛呼吸困难的看着我向我求救,我摆摆手。我刚从医院回来,我可不想再进去。
此暴力内容少儿不宜,我忙转过头去找斌斌,还好安承希已经捂住了他的眼睛。
倒是李明汉,走过去掰开顾菲菲的手:“菲菲,有话好好说嘛。”
顾菲菲放开姚桉桉的手,马上又把目标指向李明汉:“还有你,你也有份是不是?”
李明汉摆摆手说:“我有劝过桉桉的,但是她说女孩子都喜欢可爱一点的风格就自作主张的把房子弄成这样了。”
顾菲菲指着他们两个说:“你们出去,你们都出去。”
姚桉桉怕了她,拿了包遛得比兔子还快,走的时候指着里面的东西说:“露露,里面吃的东西还有酒都是我精心替你准备的,你记得慢慢享用啊。”
李明汉还想说什么,顾菲菲指着他说:“你再不走,你这辈子都别想我再理你了。”
他知道顾菲菲是说得到做得到的人,也不敢再说什么暗自伤神的离开了,安承希看到这种状况也带着斌斌先走了。
最后只剩下我跟顾菲菲,我现在不敢惹她,小心翼翼的进门。
但是战火还是蔓延到了我的身上:“你也走。”
我很小心了,我没惹到她。
我小心的说:“这也是我家,我不走,再说了我还是病人呢,你忍心•;•;•;”
她真的忍心,也不管我是因为谁才受伤的,拖了我就把我扔出门外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我敲着门说:“喂,顾菲菲,你这样做过分了点啊,你干嘛把我也赶出门,你让我去那•;•;•;”
我话还没说完,她又打开门,我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
她把我的包包扔到我的手上:“反正你有地方去,不会露宿街头,不许再敲门了!”
说完又砰的一声关上门。
不准敲门我按密码总可以了吧,我伸手滴滴滴的按下她家的密码。结果•;•;•;她居然把密码给换了!
这个女人•;•;•;我诅咒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悲惨的我的命运!哪个刚出院的人会受到我这种待遇的。
我翻开包,掏出电话来给安承希打了个电话:“喂,你在哪儿呢?”
“已经上中环了,怎么了?”
“我被扫地出门了,你倒回来接我。”
我这辈子一定是坏事做得太多,所以报应我让我的人生也总是磕磕碰碰坎坎坷坷,连带交个朋友都是没心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