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
“林诗!你又跳错了!你怎么那么笨,我们不要你了。”“可,可我。。。”
夕阳斜下,一个小女孩坐在树下的秋千上,个子非常小。她两手抓着粗糙的绳子,女孩还没长大到像大人一样,学会娇贵地爱惜自己的皮肤。
“剪刀,石头,布!耶!我赢了!我要娜美!”稚嫩的声音响起,十分好胜。
“那我要由子。”另一个声音比较羞涩。
“剪刀,石头,布!到我先了,我要爱丽丝。”羞涩的声音终于赢了一次。
“我要王馨!”
一群小女孩堆在一起,玩着一种古地球传下的古老游戏。很快,她们分成了两堆。一个绑着马尾的小个子站在中间,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个年纪最大的女孩。
“林诗,你到那边去,我们要在这里跳绳。”“哦,哦,好。。。”小个子的声音从高变低,静静地走到秋千上坐下,依依不舍地看着她们。女生从箱子里拿出白色的橡皮绳,绑在自己的身上,形成一张奇怪的网。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和一个白发的小女孩翻身进去,在格子里忽左忽右地跳来跳去,旁边的小女孩跟着唱起一种童谣,为她们伴奏。
“爱丽丝输了!”白头发的小女孩小脸不满,嘟囔着从白网里出来,另一个小女孩挨着她跳进去。
接着又一个人碰到了白线,同一队的人就继续接上她。竞争十分激烈,对于她们来说,这是一种心惊动魄的竞技。
林诗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们,没有出声。没有人往后转过头来看她一眼,除了她,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着。最后,两个最大的小女孩分出了胜负。
“耶!我赢了!”羞涩的女孩举起双手。
“再来再来!”另一个声音非常不服气。
两个小女孩又拉起胳膊,重新选人。
“剪刀石头布!”,这次再也没有人想起角落的小马尾。
参着淡银的暖夕轻轻抚过秋千上的脸庞,两只小小的眼睛巴巴地望着游戏的女孩,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十分明朗,一个个脏兮兮的小孩跳来跳去,不时发出哄笑,好似圣母身边的天使,她也想成为其中的一个。小马尾头不动地看着,好像一个投入其中的观众,没人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
旁边一个贝形建筑的上方,两个身影站在弯曲的玻璃后,看着下方的院子里。“看看他们,就跟我们小时候一模一样,我都差点忘了小时候自己的样子。”男人一只手抓着茶托,另一只手提起独特的茶杯,慢慢抿了一口。
院子很大,里面的小孩很多,遍布满地,三三两两地互相追逐,掀起阵阵泥雾,掉落到身上。
“人类的世界日新月异,可童年却数千年里再无变化。”另一个身影不是人类,矮小的身材让她只能勉强够得到最下端的玻璃,她拼命垫着脚尖。“老友,如果你下次想邀我体验你族的乐趣,只怕我心无余力了。”尖阔的耳朵随着她的跳动“普拉普拉”,扇出阵阵风声。
“哈哈哈”黝黑的男人笑着看着生趣的场面,突然想到了娱乐台的某个邪恶的节目。“先进去把,奥丝。下次我会让人把墙壁改矮点的。”男人走向身旁的一个门。
“我总有种感觉,总觉得这个玻璃的设计你是故意的。你果然还跟小时候一样邪恶,只是晒得更黑了。”矮人跟着走在男人身后,顺手把茶杯丢进垃圾箱,不喜欢这种呛人的味道。
林诗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悬浮在跟楼顶一样高的空中飞舞的浮球,纠结着要不要去找那些男孩子玩。
‘他们会让我一起玩吗?。。。会不会像莉莉娅一样,不想要我?’小女孩一步一顿。
‘到底要不要去呢?我要怎么开口?’小马尾踌躇在沙地的边上,好像一个小贼。楼高的浮球飞来舞去,跑动的男孩阵阵急喊。“那,那个。。。”小马尾紧张拧着肚子前的衣角,头低低地看着地上。“能,能不能。。。加我一起玩?”林诗终于把话说完,心里松了口气。
“砰!”浮球又被击得高高。“快回!快回!”小男孩又跑过一边。没人听见她的话,他们在紧张地防守。
小女孩傻住了,在她的想象里没出现过这种情景,她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边上,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否继续再尝试一遍。‘他们应该不会发现突然多了一个人吧’小贼突然想到直接混入其中,随后又觉得这个念头有点危险,‘刚刚应该去找角落那些吹牌的女生玩的’小贼十分后悔。依旧站在原地,她还没有长到学会退缩和放弃,双手不安地拧着衣服,紧张充斥了心脏和大脑,好像一个窃家的新贼。
进球了,男孩兴奋地跳着,一个比一个跳得高,没有发现球场边上多了一个小贼。整个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的异样,小贼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身体开始变轻,心跳也不那么快了。
“叮叮叮!。。。小螺号,轻轻地吹。。。”童谣突然响起。
“小朋友们,回家的时候到啦!大家到老师这里来排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建筑里出来,柔声招呼着。小男孩小女孩纷纷兴冲冲地跑到她的面前,熙熙攘攘。玩浮球的男孩们也一哄而散,跑去找属于自己的书包。
年轻女人和蔼地把闹哄哄的小孩子摆成一排排,拍着他们往前走,小马尾慢慢地走在队伍后面。
嗖一下,大门上的光栅消失了,在街道上,一排银色的金属甲虫非常整齐,五颜六色的智能机器人已经等候多时,开门便朝自己的主人走去。
“加百列!”
“卡熙!”
“成龙!”
小孩们冲到自己的智能管家面前,扑到他们的怀里。林诗走在队伍的后半部分,好奇地看着那些拿到零花钱后拥挤在小卖部的男孩,还有被智能机器人的魔术逗得哈哈笑的女孩。
“难道这不是很讽刺吗?阳光、田野、小孩。我从没有想到过退休后会在这里。”黝黑的男人舒服地躺在柔韧的沙发上,点燃一只雪茄,倾听着窗外的笑声,在回忆着什么。
奥丝参观着玻璃柜里一排排的纪念物,有几个独特的奖杯十分显眼,有的是残缺的靶心,有的是半圆球。“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三年前那件事的参与者是你,这一切都将远去。”类人的语调很像智者在说谚语。
男人的表情一硬,叠起的二郎腿矮了几分:“他们不会发现的,我尾巴扫得很干净。”
奥丝严肃地直视男人的眼睛,语气非常认真:“那是他们的皇帝,他们会一直寻找,尽忠到他们老死的那一天,哪怕是天涯海角。”
“那就让他们来吧,我也躲够了。”男人不以为然,奥丝没有继续说下去。
“您今天玩得开心吗?您是否有摔倒?您喜欢我给您准备的礼物吗?”“闭嘴!艾吉奥,你好烦啊!”
银色的甲虫缓缓飘向城市,林诗坐在后面的米色座椅上,两只脚摇啊摇,看着窗外环绕在银树干上的车环。
‘今天一定要学会跳网绳!’小马尾暗自下狠心,右边一个小鸟状的风车孤单地躺在座椅上。
甲虫落在银树的一片叶子上,这里是一个十万平方的社区,低矮的瓦房伴着淳淳的河水,不时听见隐隐渔歌传来。甲虫停在一个停车场,等待下一个呼唤者,艾吉奥拉着林诗的手,走在银白的金属地上。
“您是否觉得劳累?我的系统侦测到您的心情很低落,您是否喜欢可口可乐?或者烟花蛋糕?我的地图显示前方三十米有一家杂货店。。。”
“我不渴,我不渴,我不渴。。。”小马尾朝街道尽头跑去,艾吉奥在身后小跑跟着她。。。
黝黑男人坐在一个很高的建筑上,风吹舞着他的嘴里的雪茄,他开口道:“你这次大老远来,应该不是专门看我这幅老骨头的吧。说吧,你来的目的是什么。”脚下是灯光林立的城市,伴随着重叠的车流。旁边的奥丝灌了一口酒,从衣里掏出一张邹邹的纸,开口说道:“这几天的新闻你看了没有,森海捷运的一艘客船在新发现的大星海坠毁,船上有1092个乘客,甚至还有一个孕妇。”
“只是一艘民船,为什么值得你的关注?”
“议会发现,这不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民船坠毁,涉及到一种未知的波及,这种能量让很多议员大感兴趣,他们决定派一个人去调查。”
“让我猜猜,我是离事发地最近的吧?”男人摇头苦笑。
“没错,虽然你早已经退休,但有些人认为议会对你有恩,你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帮这个忙。”奥丝咧开大嘴,露出能吓哭小孩的笑容。
男人抬起头,沉默了许久,若有所思。
“如果你觉得麻烦,我会向他们解释,没有关系。”奥丝认真说道。
“不,我有兴趣。”
夜晚,在几千米外的另一片银色叶子上,小马尾在艾吉奥的腿上绑好最后一根橡皮绳,满意地看了下自己的作品。她独自唱了起来:“小鸭子呀,游啊游啊,游啊游啊找妈妈。。。”,无惧的声音跳进齐腰高的网格里。
“它游到一个芦苇丛啊,芦苇丛啊,芦苇丛。。。”,“出局!”艾吉奥的机械声音响起,她碰到了白绳,歌声停止。
“他找呀找啊,找呀找啊,到处找不到妈妈。。。”歌声又加快起来。
“出局!”
“它游呀游呀,油压油压。。。”
“出局!”,小马尾冲撞在坚硬的地板上,摔了个狗吃屎,双手和膝盖磨掉了很大一块皮,露出点点红色的血肉。
“您受伤了,根据我的医疗协议,请您务必马上接受我的治疗。是否接受治疗?”机器人语气开始急迫起来,想要移动,又想起自己被命令不能移动,只能询问着主人。
“不准动!继续!”“好的,小主人。”
炎夏的夜晚,在一颗巨大银树的一片叶子上,一个空荡荡的街道里,一个高大的机器人奇怪地被人和路灯绑在一起,不时传来“出局”和摔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