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只历经折磨的麻雀,在埃米尔的精心照料下,已经恢复了活力和食欲。氧已经用完了,叔叔让孩子们在他的指导下制备一些氧和氮。磷在钟形玻璃罩内燃烧后会剩下氮,氯酸钾分解后会释放氧。听到叔叔让他们参与这些重要操作的命令后,孩子们非常高兴。一切都在叔叔的准则下进行,结果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诚然,部分原因是叔叔一直在一旁加以指导,另一部分原因是朱尔斯和埃米尔操作确实非常熟练。见他们操作如此小心,叔叔非常信任他们,丝毫不担心他们会打破钟形玻璃罩、烧瓶、玻璃管和广口瓶。在收集完两种气体后,叔叔就开始了新的课程。
叔叔说道:“氧是唯一可呼吸的气体,唯一能维持动物生命的气体,同时也是唯一能支持燃烧的气体。昨天的麻雀和蜡烛实验已经向你们证明,氧的能力的确非常强大,必须添加不活泼气体才能缓和它。对于非常浓烈的酒,兑上水再饮用就不会损害我们的健康。同样的道理,对于呼吸或普通燃烧来说,纯氧太过剧烈,必须用氮这种不活泼气体来冲淡。这种混合物就是空气,其中氮所起的作用就跟水稀释酒的作用一样。
“钟形玻璃罩内磷的燃烧实验告诉我们,空气是由氮和氧这两种元素构成的,氮和氧的比例为四比一。现在我们要进行相反的操作,用这两种元素做成空气。这一瓶是氧,那一瓶是空气。只要以正确的比例混合这两种气体,就可以得到跟我们生活在其中的空气一样的气体,在这种空气中,蜡烛可以安静地燃烧,动物可以安全地呼吸。要获得这种空气,我们该如何完成混合呢?浓烈的酒——也就是氧,必须通过大量的水——也就是氮来稀释。因此,我们必须加入四倍的氮和一倍的氧。
“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我先给钟形玻璃罩装满水,然后用一满瓶氧替换其中一部分水。我用作衡量标准的瓶子是随机选择的,你们要注意,这种瓶子必须大小适中,使两种气体混合后的量不超过钟形玻璃罩的容量。现在钟形玻璃罩中已经装了一瓶氧,现在我再用同样的瓶子装四瓶氮放进钟形玻璃罩。这样钟形玻璃罩就有了五瓶气体——四瓶氮和一瓶氧,这个比例是磷燃烧实验告诉我们的。因此,钟形玻璃罩内的气体和我们呼吸的气体完全相同,在下面两个实验中,我们会用最透彻的方式来证明这一点。
“我在玻璃筒或小瓶子装满了这种气体混合物,然后将一只点燃的蜡烛伸入了其中,只见蜡烛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燃烧着,跟在普通空气中一样。它在玻璃筒中的表现与外界空气中的表现完全相同。就像浓烈的酒稀释得刚刚好一样,贪食的氧被氮稀释后,食欲减小了很多,蜡烛因此燃烧得非常安静。
“剩下的让麻雀告诉我们吧。我把钟形玻璃罩内的气体转移到了一个广口瓶中,然后把麻雀放入了瓶中。你们看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完全没有。这只小麻雀进入新的牢笼后,虽然心神不安,试图逃跑,但没有任何呼吸困难的征兆。胸部起伏跟往常一样,嘴也没有张开喘气。总之,这只麻雀在玻璃瓶内的呼吸与在竹笼内完全一样,没有任何遭受痛苦的迹象,这说明钟形玻璃罩内的空气跟外界空气是一样的。为了让你们更加了解这种人造空气,我会让麻雀在瓶中再呆上几分钟,因为在人造的空气中并没有生命危险。”
几分钟已经过去了。孩子们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密切注视着麻雀,对它能继续生活在这种人造空气中感到十分惊讶。叔叔表现得非常冷静,一旦麻雀有任何危险,他会立即停止实验。因为他知道,他们之所以还存有疑虑,是因为对上次麻雀在氮瓶中的痛苦挣扎还心有余悸。
叔叔最后说道:“可以了,我们已经知道了所有想知道的,把它放了吧。”
朱尔斯拿着瓶子来到了窗前,打开了瓶盖,麻雀带着无比的欣喜,扑哧着翅膀飞到了隔壁屋顶上,似乎在给它的同伴们述说化学实验室里发生的奇怪的事情。
埃米尔问道:“它在给同伴们讲些什么呢?它会告诉它们这玻璃牢笼和它在氧中的狂热举动吗?”然后他又对叔叔说道:“那么,瓶中的空气跟我们呼吸的气体是一样的吗?”
“是的,完全一样。它也是由氧和氮按照四比一的比例组成的,可以维持蜡烛火焰的燃烧和动物的呼吸。我们用氧和氮做成的空气跟我们生活在其中的空气是完全一样的。”
“那么,我们能在麻雀能呼吸的空气中呼吸吗?”
“能,我已经告诉过你们,这两者没有丝毫的差别。”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很奇怪,我们竟然能在自己用药品以及瓶子和玻璃管装置亲手制造出来的空气中生存。另外,还有一些事情让我感到很奇怪,请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们这里的氧是用氯酸钾制备的,它是一种盐,里面含有化合着的氧。你曾告诉我们,还有很多盐含氧也很丰富,如果不是因为分解困难,也能释放出氧。其中有一种竟然可以建房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是说石灰石或碳酸钙吗?”
“对,石灰石。这种盐是不是也含有氧?”
“当然。怎么了?”
“如果石灰石含有氧,能不能从中获取氧呢?”
“能,但我得提醒你,实际操作起来会非常困难。”
“不要紧,只要能办到就行。那么我们可以认为,化学告诉我们,石灰石竟能跟空气一样供我们呼吸,这种想法简直太有趣了!”
“你想得太远了,但石灰石确实可以制造出供我们呼吸的空气,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朱尔斯听了叔叔对于埃米尔这个怪念头的回答,诧异地问道:“我们真的可以呼吸一部分由石灰石制造出的空气?”
“为什么不能?呼吸器官比我们脆弱的麻雀,都能呼吸氯酸钾和另一种矿物质(实际上是另一种石头)分解出的氧构成的空气。你们得注意,今天某些元素变成一种东西,明天又变成另一种,后天又变成一种,而物质始终没有丝毫的增减。借此机会,我要谈谈这些奇怪的变化。
“工人在石灰窑中烧石灰时,会有一种无色透明的气体逸散到空气中的各处,它就是二氧化碳。蔬菜、植物和树木会通过叶子来吸收这种二氧化碳,以当做它们的食物。在这里,我先简单陈述一下事实,稍后会给出证明。它们会吸收来自于各种来源的二氧化碳,尽管来源有无数多个,但至少有一种来自于石灰窑。植物会将碳酸分解成碳和氧,它们留下了碳,把纯净的氧排到了空气中,变成我们可呼吸气体的一部分。那么,谁又能否认,我们呼吸的空气中有一部分不是由石灰石——实际上是建筑用石子——产生的氧呢?这种建筑用石子释放的氧,有时候确实可以维持我们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