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送了一眼这个胖墩墩的秦王离开大堂,簇拥着贺兰依进了膳堂,一顿家宴下来,楚歌时不时给贺兰依夹菜,十分的热络。贺兰贵寅似乎丝毫不介意楚歌对贺兰依好,还在席间和楚歌谈笑风生。
用完了膳,众人散了就都散了。楚歌去贺兰贵寅书房谈事,贺兰依被安排在了以前住的闺房暂住。
如烟负责给贺兰依斟茶,采月负责给贺兰依打水洗脸,等一切安排妥当了。贺兰依才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休息,隐隐约约要睡着了,如烟怯生生的问了一声:“那凌帝怎么办?”
“凌帝?”
想了想还有凌帝这个人,贺兰依一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身,安排道:“把他放在我的床上吧,我守着他醒来,省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又出乱子。”
坐在圆桌旁,看着凌帝呼吸顺畅的酣睡在自己的床上,贺兰依一时间竟然看这个美男子看痴了。
步斩在贺兰依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自顾自说道:“该不会又迷上美男子了吧,这样下去,我会被教主惩罚的。”
贺兰依真的是拿步斩没办法,回过神来,也喝了一口水:“迷上凌帝?我要是迷他,那为什么不答应和亲?这是想事情不用脑子的!还有!你怎么进来的,采月和如烟不是守在外面?她们没拦着你吗?”
“你不喜欢凌帝就好了,可别让我发现你喜欢凌帝!门外那两个小丫头?我就跟她们说我是皇上派来保护你的,她们就让我进来了。”步斩百无聊赖的说道,精明诡异的目光一直盯着凌帝。
他可是摸过凌帝的脉搏,摸着就像凡夫俗子的脉象,一点都不像一个有武功的人。难道凌帝的武功废了?
正这般想来,贺兰依忽然故作唏嘘的叹道:“我以前还以为只要是皇室的子弟,都是帅哥,今天见到秦王,才大开眼界。”
观察了秦王很久,贺兰依一直觉得秦王这个人很矛盾,气质给人感觉很冷,可是言谈举止之间又有种贱贱的,恨不得见到这种人,就踩两脚的感觉。
步斩不知道贺兰依在青楼见过秦王,更没看出来她故意扯开话题,替秦王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秦王小时候还没这么胖,只是有一年被……宫里一个妃子下毒,误服了毒药,所以一直体弱多病,人也十分冷傲。后来皇室请来柳溯风医病,病虽然治好了,只是人就忽然变胖了,而且也变得十分多话。”
“你们主子觉得他多话是因为让宫里的人放松警惕,还是他真的变了?”贺兰依用手弹了弹膝盖骨,开始思考秦王这个人。
“所有皇子中,能被教主放在眼里的就只有秦王了。”步斩说完,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身子一闪闪到了门后。
“四妹妹,我是贺兰傣。”门被贺兰傣轻轻敲响了。
贺兰依打开门,福了福身,请贺兰傣进门,步斩趁机就闪身出去,斜靠在门外的柱子上。
贺兰傣匆匆忙忙喝了一口水,喘了一口气说道:“这几日宫里有些乱,王爷让我来通知四妹妹你,这一段时间千万不要进宫面圣,也不要和央国的人有接触。”
王爷,哪个王爷?难道是和她和离的齐王?
贺兰依轻轻哼了一声,齐王管的倒是宽,都已经和离了还管她这么多。
“那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一番……宫里乱?”贺兰依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听说是有四皇子奕王的消息了,时隔这么久,皇上好像原谅他了,奕王一回来,那宫里的势力势必要有一番大的变动。哎。四妹妹,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倔呢?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发妻,齐王当然……”
“我知道,女人如衣服,兄妹如手足,衣破尚可补,肢断怎可续?大哥,妹子有身孕,身子容易乏,你别见怪。采月,送客。”
说完贺兰依喊了采月送客,采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贺兰傣就只好悻悻的出去,回头道了一声:“妹妹保重身体。”
“怎么,贺兰傣戳中了你心头的痛处了?”步斩问道。
贺兰依忽然一下子浑身无力的趴在桌面上,低低的像小兽一样低吼了一声:“我求你,出去可不可以……我累了,我想静一静。”
贺兰依觉得她的心痛才刚刚开始,因为那个男人的影子不断在脑中回放。
为什么?
当她想淡忘他,他的影子,就会不停的出现。难道和离对他们两个来说不是一个结束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牵扯不清的东西。
当贺兰依觉得自己的脑袋要拧成麻花之前,睡穴被步斩轻轻点了一下,昏睡过去。
看着睡着了的贺兰依,步斩自言自语:“我才不是动恻隐之心,我是怕她纠结而死了之后,教主会怪罪我。”
一觉醒来,贺兰依和步斩设想的一样,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该睡睡,该吃吃。
在相府过着几日无所事事的生活,贺兰依基本上把设想中火器的草图都绘制完成,不过少了那些工匠帮忙,要把这些草图里的东西都实现的确有些难。
不过她不急,齐王不是说让她先不用进宫吗?不用进宫不就等于少了许多麻烦事?没事传授如烟一些杀手的技巧,读读书,练习一些乐器女红,时间变得很好打发,白驹过隙一般的就过去了。
采月说,再过三日康王就要迎娶蓝郡主了。这么好的日子,她倒是想去看看,不过又听如烟说怀孕的女子不能吹夜风,所以这场婚宴不知道还去不去的成。
“来人啊,替朕更衣。”
来相府的二十日之后,凌帝缓缓睁开眼睛,一阵头昏脑胀,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红色绣芙蓉花的缎被下。
眼前那个女人坐在梨木桌前,手中拿着潞州丝绸,绣着金盏花的图样。
贺兰依手中的针线一滞,嘴角微微一撇,淡道:“陛下,看不出来吗?你在相国府,这里可没有婢女伺候你更衣。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回国?还是打算在相国府小住一段。”
“金盏花?”凌帝起身后,站到了贺兰依身后,暧昧的从背后握住贺兰依纤细的手指,口中轻轻对着贺兰依的耳垂吹气,“朕怎么会在相国府,小依依绣金盏花的时候,雕绣的方法过于华而不实,要用抽丝法……”
白皙的手指在绣绸上灵活的抽动,一缕缕丝线在玉箸的抽动下抽出,不消片刻,一朵娇艳的金盏花栩栩如生的开在绣绸上。
“对了,朕为什么会昏迷?朕……朕对昏迷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只要一回想就会头疼。”凌帝的手指又挑中了缎子的另一块位置,轻轻的抽丝。
“你后脑勺被人砸了一下。”贺兰依随口搪塞。
凌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真的觉得有点疼了,便追问下去:“谁这么大胆敢砸朕的后脑勺,朕诛他九族。难道是那个刁蛮成性的平安公主?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