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的是,就连那夜在青楼大发雷霆的齐王也没有再找贺兰依的麻烦,****留宿在凝儿的星月居,一次都没有去贺兰依的畅疏阁。
只是府外早就将王府王爷和王妃同时狎妓,还为此大打出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成了酒肆勾栏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对于贺兰依和齐王在青楼打起来的那个晚上,许多百姓普遍都认可一个版本的说法,当夜,齐王色心又起,跑去青楼偷腥,相府的四小姐是去青楼捉奸去了,结果两人相遇,于是乎在青楼大打出手。
毕竟一个女子进青楼的目的实在难以想象。
但是出奇的是,一向对待皇室子孙的极度严厉的皇上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漠视了京城里“齐王妃和齐王大闹青楼”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
贺兰依上奏回相国府的折子,才递上去,不出一日就被皇上准了。
坊间的流言本来就是听风就是雨,又传起齐王妃因齐王流连酒色之地,被气得上奏请旨回相国府娘家,纷纷为这个病小姐打抱不平。
这日早晨,齐王正在王府的凉亭与凝侧妃打你侬我侬。
凝儿的肚子很显怀,不过四个月,已经可以看见抹胸绣穿蝶纹亮及膝紫衫下微微隆起的小腹。凝儿一脸幸福的笑意,亲昵的依靠在齐王怀中,齐王似乎也很爱凝儿腹中的骨肉,大手轻轻的在凝儿的肚皮上摩挲着。
远远的看见齐王这个瘟神,贺兰依打算避开齐王爷,绕道而行。凉亭中的齐王却收了笑脸,从亭中走出,薄薄的唇阴郁的抿在一起,脸上的慈父般的笑意也渐渐淡去。
去路一下被齐王挡住了。
难道他还想计较那日在青楼的事?
贺兰依思绪一顿,冷不防无视了了齐王和凝儿,径直离去。
“贺兰正妃这是要去哪儿?见了本王也不知道请安?”齐王威严训斥贺兰依的声音,让一旁的凝儿得瑟的眉眼都要挑到天上了。
又见贺兰依身边的靑邵堂对她狠狠一瞪,不禁再次想到每日到王府给她送糖葫芦的老汉,脸色立刻变得比金纸还要惨白。
如果说,贺兰依对于凝儿来说是个霸主,那靑邵堂就是贺兰依手下卑鄙无耻的恶奴。只有她凝侧妃在王府中跟个小可怜儿似的,只能依仗着腹中齐王的骨血存活。
越是这般想来,那表情越是委屈至极,眼泪儿就在眼眶里打着旋转,仿佛随时会夺眶而出。
靑邵堂耸了耸肩,将眉眼垂了下来,强迫无视凝儿的绝招——装可怜!他和这个女人的私人恩怨,不方便在这里解决,省的她又呼喝一句纵仆行凶,连累了主子。
贺兰依瞄了一眼委屈天眼泪汪汪的凝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经历了王府的种种,贺兰依早就明白,世间种种并非要硬碰硬才会有结果!
当下笑盈盈的福了福身,贺兰依语气寡淡的唤了一声:“王爷万安。”
想着,又觉得不够友善、亲切,干脆补几句客套体己的话:“妾身许久未回王府心中甚是思念爹爹,所以准备今日回府看看爹爹。对了,王爷,父皇已经准备妾身回府的奏折了。”说着,采月就将皇上批阅后的奏折递到齐王眼皮子下。
什么时候贺兰依肯对他说出那么体己的话了?一辈子不说话的人,说一句话都是宝,像贺兰依这样终日冷冰冰的人,一口气说这么多体己、贴心的话……
齐王那个欣慰啊!
更没想到的是,贺兰依还记挂着盗取虎符的事情!
原来贺兰依主动递了折子给皇上,是为了给盗取虎符做铺垫。其实贺兰依要回相国府只要和他说一声,他定不会揽着她回府,何必递奏折那么麻烦?
又想到他们二人因为柳夏夜的事情关系紧张,可又听十一妹平安公主说柳夏夜那小贼是贺兰依的师父。一颗因妒忌变得狭隘的,便宽了。
贺兰依至少是个晓得读《女戒》的女子,应该不会与师父做出****苟且之事。
“姐姐还当真是有孝心,妹妹我真是好生羡慕姐姐有相府那样好的家世,若妹妹也有父母在世,也要像姐姐一样回家看看。”凝儿自傲的扶着隆起的小腹,声音中带着懦弱和羡慕。
说的是贺兰依显赫的家世脸上的神色那是凄楚可怜,却仍是不忘显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那做派,那演技,啧啧,真是一流的。
席间之人可谓是各怀计谋,贺兰依更是不动声色的和众人一样在席间推杯换盏、吃吃喝喝,却也不忘盗取虎符的使命。
暗卫打扮成王府中的家丁跟着贺兰依进相府,混入相府中。呆在相府中接待下人的房中,随时待命,盗取虎符。
偌大一个相国府,表面平静,暗里却是暗流涌动。
贺兰俏在京城各家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之中本就是有名的泼辣子,性子极为蛮横,她哪里受得住贺兰依瞪自己的生母二姨娘?
当下冷言冷语道:“幸好四妹妹没有嫁给皇上!四妹妹不过是嫁给一个储君,就要全家出门相迎。若四妹妹嫁给皇上,那还不得全家跪迎。”
这话的问题,不在对贺兰依冷嘲热讽。
关键是在皇上。
皇上的长短,岂是她一个小小的贺兰俏可以说的!
二房李氏都快要被贺兰俏这个没用的女儿气死了!都这么大了还口不择言的说话。为什么人家大房和七房生的儿女就那么懂事,只有她的女儿到现在还跟个小白痴似的。不仅明目张胆和其他兄妹姐弟为难,而且还四处摆出长姐的谱儿。
一听贺兰俏拿皇上说事儿,席间的姨娘、小姐、少爷的通通的把手中的玉箸往横纹梨木桌上一放,一个字都不敢说。
“啪……”
贺兰贵寅把手中的玉筷重重的拍在黄梨木桌上,精致透明的玉筷登时碎成了几块。一块碎玉恰好飞溅出去,电光火石间,碎玉划过贺兰依的眼角,扎入贺兰倾的白嫩的手背上。
贺兰依本来能躲过这块飞来的碎玉,却选择了坐在原地动也不动,任由碎玉擦过眼角的泪痣,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只差一毫,那碎玉就打入她的眼球之中,席间众人看着冷汗层层。
贺兰倾痛的直忍不住龇牙,眼眸扫过贺兰依的时候,发现她受了伤后丝毫也不慌张,云淡风轻的坐着,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心中不免惊讶,那口子划得极深,稍有不好就会留疤。女儿家最在乎的就是外表,可是贺兰依却显得分毫不在乎。
贺兰贵寅一看贺兰依伤了,直接无视了伤的更重的贺兰倾。
立刻无比担忧的上前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贺兰依的伤口,又慈父般的询问了贺兰依的伤势:“依儿伤的重不重,疼吗?来人!快去叫王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