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轻叠在一起，身子挺直站立着，先前那爆炸式发型也变成了现在的精简短发！虽说还有点男孩的痞气，但跟以前相比，好了很多！
“嗯！”奶奶依旧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然后，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便眼光下，配老奶奶一起晒太阳！
午后的眼光很毒，方明不在乎，作为本应该很在乎皮肤的女孩子，方芳也没有担心！
终于，被方明轻摇着藤椅之上的老奶奶，缓缓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她看向方芳。
“方芳啊！”老奶奶叫道！
“嗯！”蹲在地上给老奶奶捶腿的方芳应了一声！
“九月初四，今天你生日吧？”
“是的！”妮子的表情稍微滞涩了一下，然后，眼睛一酸，点了点头！
她的生日，除了母亲之外，再也没有人记得，平时一起跟她完的那些小太妹小太郎，又哪里会记得这些俗事？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给她发短信、打电话！
可是，此时，这个对她的态度很不待见，后来也不过一般的老奶奶，竟然还记得她的生日！
辛酸同感动交织在一起！泪水夺眶而出！如泉涌！
“哭啥？方家的闺女的泪，只可以为她的男人而流！”老奶奶严声教训一句！
方芳抹了抹眼中的泪水，抽噎了两下！
老奶奶又躺下，闭上眼睛！
藤椅如果跟沙发比起来，质地当然硬！但老奶奶却是在方明刚懂事的时候，让方明、方毅、杨际三个人将那沙发扔掉！
之后，还说了几句方明当时听不懂，现在依旧不动的话！
“小明啊，那软乎乎的东西，咱们用不着！丢了，不可惜！”
奶奶的岁数虽然大了，但还依旧坚持做早饭！她老人家说：做女人的，做饭是分内的事情，不管多大的岁数，都要做饭！
方明争执不过，便跟妮子一起扶着她老人家进了厨房！
老人家是北方人，口味重，这也是方芳吃不惯老人家做饭的原因！一个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南方生活长大的妮子，要她吃北方重口味的饭菜，自然不习惯，不过，自打去了市里之后，这妮子也不矫情了！
一老，带着两个小的，吃了一顿晚饭！
吃饭的时候，老奶奶还特意说了两句。她说：闺女啊，老奶奶家也没啥好吃的，比不在城里的生活，将就一下！这个生日，奶奶给红包！争取早点让老婆子报上重孙子！
老奶奶说着，特意从侧兜里，掏出一个红包！
方芳红着眼睛，伸手接过！并没有想太多！
可方明不一样了：奶奶说这话，太过玄乎了，怎么连重孙子都出来了？妮子还没有男朋友呢？咋就要重孙子了？
方明不解，却不问！奶奶虽然岁数不小了，但头脑却依旧清醒！有的时候，说出两句颇值得人深思的话，连方明都带懂不懂！
老人家对方芳说完，又对方明说：小明子，跟奶奶过了十八年苦不苦？
方明摇头！
“嗯！不苦就好！总比跟你那老爹要强的多，咱们方家的人，从小就没有一个锦衣玉食的。你那爹是，你爷爷更是，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有梅花雪中放啊？奶奶八十了，想早点抱重孙子啦，能看到咱们方家第十代，老婆子就是死了，也瞑目啊！可是，你小子，现在都不说给奶奶领回来个女子，奶奶也没有办法，哎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虽然奶奶的骨头老了，但不见到老婆子的重孙子，奶奶说什么都不会被阎王鬼拉去的！”奶奶抬眼望着远方，似乎在前方的那条路上，曾经，有过她的身影！
方明依旧听不懂不懂，依旧不问！
老奶奶今天的话，特别多，不少看似自言自语但含义颇深的话，从她老人家嘴里冒出来，耐人寻味！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了！收拾剩下的饭菜这活，归于方明和方芳！
本来，方明要自己收拾的，但妮子手也不慢，所以，两个人，同心协力，将东西收拾好后，又来到院落！
奶奶依旧躺卧在藤椅之上！轻轻摇晃着！
方明和方芳拿出两个小板凳，坐在老奶奶一左一右！看着天上那细小弯弯的月亮！
农历九月初四！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深秋了，微凉的风垂在身上。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凉爽，可能是惬意。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微冷！
老奶奶的身子，在那微冷的空气中，稳稳的！似乎，这微凉的秋季，对她这个老人家来说，乃是最好的季节！不冷，不热！
天空，一块朦胧的黑云将那一抹月光遮蔽，天空黑暗了起来！
老奶奶说话了：“小明子，你看天上那月亮，还能看得见不？”
“看不见啊！”
“是啊，看不见，但它，却是挂在咱们的头顶的天空上，永远都在，白天了，也在，晚上了，该看到的人，也就看见了！”老奶奶轻声说着，配合她那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沧桑的味道浓郁了！
方明不说话，方芳静静的听着奶奶的话。寂静了起来！
“月亮永远都不会凋零，可这人啊，短短几十年，几十年如一日，一日复一日。惶惶而终！”老奶奶叹息了起来！
当第三块大块的云朵将那弯月遮住的时候，院落中的三人，才进屋休息！
屋子不大，方明要跟奶奶睡一铺炕！可奶奶没有让，她老人家说：你们俩，在市里的时候，不也是在一起睡的么？回来咋就要分开睡了？
这话，方明听着一阵无语！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跟方芳睡在一张床上，将近一个月，虽然方芳做出些许过格的事情，但两人间，毕竟是兄妹的感情！所以，方明也就跟着方芳睡在另一个屋子的炕上！
用砖砌成的火炕，在这微凉的夜晚，热乎乎的，躺着很舒服！
两个人，两双被子、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