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慢慢的向沈梨若走来。
沈梨若屏住呼吸,手已经摸到了刀柄……
就在男子离她还有十步远时,忽然一个年轻的男子快步的跑了过来:“头儿,头儿。”
男子停下了脚步:“什么事?”
年轻男子凑到男子耳边,低低的说了两句,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瞥了眼一动不动的沈梨若道:“快带路。”
“是!”年轻男子应声道。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沈梨若才重重的吐了口气,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身子,站起身迅速的消失在巷子里。
听两人的话,盯梢的不止一队人,她又不知道靖王府何时有人外出,她在那附近呆短时间倒是无妨,若是时间长了,难免会让人起疑,就像刚才……
见天色渐晚,沈梨若不敢住客栈,便找了间民居,主人家是个寡妇。
沈梨若谎称自己来京城寻亲戚,没想到亲戚却搬了家,这人生地不熟,天色又晚了,便借宿一宿。
寡妇不过二十多岁,家中还有两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见沈梨若给了自己一笔钱借宿,顿时乐开了花,忙满脸笑容的招呼沈梨若进屋。
好好的吃了顿饱饭,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梨若便告别了寡妇往城东走去,昨晚她也曾想过去找沈梨落,但既然靖王府门前布满了监视之人,那顾家自然不会例外,她揉了揉眉心,忽然目光扫过路边的团土堆,心中一动,嘴角勾出一丝笑容。
她抬起头,双眼牢牢的盯着左侧小摊上的首饰,一副喜欢渴望的模样。
她就这样盯着,忽然双脚一绊,整个人直直的便往路边的土堆跌去。
“哈哈哈……”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嘲笑声。
沈梨若似乎也是吓着了,慌慌张张的准备站起身,但就在她撑起上半身时,脚下又是一滑,整个人顿时跌回土堆里,还滚了几圈,脸上头上都沾满了泥土,这一下周围的笑声响的更为激烈了。
在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嘲笑声中,沈梨若似乎又羞又臊,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拍掉身上的泥土,便跌跌撞撞的跑了。
一直跑了好远,沈梨若见周围没什么人,才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身上的一团一团的泥土,顿时笑了。
估计刚下了雪不久,这些泥土有些潮湿,吹了一阵风,便整个粘在衣服上,让她身上的旧衣服顿时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忽然她抬起双手扯住衣襟用力的一扯,随着“刺啦”一声,布帛破碎声,衣服裂开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的棉花,接着她如法炮制,在衣袖上,裙摆上撕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十来个,然后蹲在墙角,挖出一些强泥涂在棉花上……
没一会儿一个衣衫褴褛、满是污迹,蓬头垢面的乞丐便出现了。
做完这一切,沈梨若摸了摸小腹,柔声道:“孩儿,先忍忍,只要见到你父亲,那一切便好了。”
离靖王府大门不远处,有一家卖面片儿的小店,开店的是一对夫妇,夫家姓洪,大家都唤他们做洪大爷与洪大娘,因他们的儿子在靖王府隔壁的张常侍家中当门房,两人便在这附近租了间小铺子卖点面片儿和杂货,一面赚点小钱,一面就近照顾儿子。
这一日天气都不错,过了正午,两人见没了什么生意,便开始收拾碗筷。
“给,吃点吧!”洪大娘端着碗面片儿走到墙边蹲下身子将碗放到地上道。
蜷缩在墙角的人动了动,洪大娘摇了摇头转身忙乎去了。
因这段全是贵人府邸的聚集地,所以乞儿并不多,也就只有那么三四个,平时都聚成一团。
而眼前这个倒是眼生,却是今日一早来的,她一来便直直的往他们的墙角一坐,放下两文钱便再也没说过话。
因这堵墙的后面便是他们小店的灶台,比起其他地方倒是暖和不少。
沈梨若看了眼这碗面片儿,嘴边泛起一阵苦笑,今儿一早她便呆在这里准备守株待兔,没想到兔子没守到,反而有不少人扔给他铜钱,叮叮当当的散落在她的身边。
为了不让人生疑,她一个个的收了起来,心中却是将那还不出现的凌梦晨狠狠的抱怨了一顿。
满满的一碗面片儿冒着阵阵热气,上面飘着一些葱花,香喷喷的让人垂涎。
沈梨若摸了摸肚子,早上她虽然她吃了不少,但是现在里面还有个小家伙,现在已经开始饿了。
虽然她不是大丈夫,但也能屈能伸,再说吃了这碗面片儿,以后想法子报答两人便是。
想到这,她端起碗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正在收拾碗筷的洪大娘见状轻轻摇了摇头,这姑娘看来曾经家世不错,不乞讨,连吃饭都斯斯文文的,不过那又如何,到了如此地步,那些又有何用?
时间渐渐过去,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远处走来一个衣着极为华贵的妇人。
洪大娘碰了碰身侧的洪大爷道:“我说老头子,这位夫人是谁啊,连着好几日都要来此逛上一圈。”
洪大爷正盖着被子昏昏欲睡,被洪大娘这一碰,撑了撑眼皮道:“贵人的心思你能懂?别在这唠唠叨叨,打扰我睡觉。”
“你这死老头子就知道睡。”洪大娘没好气道,“我不过才说了两句,你就嫌我话多了?”
“好了,我说错了还不成吗?”洪大爷无奈道,“别吵让我睡会儿。”
这两口子正吵着,墙边的沈梨若却直直的望向了那个妇人,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