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万家灯火，思绪飞腾
话说那青衣老者背着楚彦到了楚家外墙之后，又是一脚迈出。楚彦虽然不清楚他这一脚中到底暗含什么玄机，然而楚彦此时已经知道这老者绝非常人。现在这一脚踏出之后，肯定又会是很远很远，即使到了荆州城之外也不足为奇。
果然，楚彦耳边未有任何风声，然而眼前景物却陡然一变。此时楚彦二人已经远远离开了楚家，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山上。这山不高，然而足以一览荆州城全貌。
青衣老者将楚彦放了下来。眉宇间仍然有几许欣喜之色。似乎是刚才在徒儿面前大出风头。
这山四周并无他山，因此虽然视野开阔，然而风力也大的紧。楚彦久在祠堂之内，身上衣正单。此时风一吹更是受不了，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对那青衣老者道：“师傅，这儿风大的紧呢！难道咱们便要在这儿停留不成？”
那青衣老者心中暗道：本来想要你吹吹寒风磨砺一下你，然而你毕竟只有七岁，小孩子时候最需要保护好身体，万不能损害根基，否则于日后修行大为不利。我可不是你那爷爷，做出罚你跪一个月祠堂的蠢事！
思绪转动间，青衣老者手一挥，瞬时，一道罡气罩将楚彦裹了起来。他笑道：“徒儿，怎样？现在还觉得冷吗？
楚彦在被罡气罩裹住的那一刹那，便感觉身体四周源源不断地，有温润的力量围绕着他的身子。这种感觉令得他十分舒爽。他乖巧地点头应道：“师傅好厉害，我现在不冷啦！”
青衣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道：“徒儿，你看这荆州城的万家灯火，想起了什么？”
楚彦不知道他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但是还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后，认真地回答道：“我想起了人们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青衣老者点头道：“没错，人生于天地之间，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果是手掌一方杀生大权的人，自然可以逆此规律。他便能没日没夜玩耍，亦或者是每日每夜勤于政务。是荒是勤，全在于他一念之间。”
楚彦点头称是。这道理很容易理解，但是他却不知道青衣老者为何要说这样一番话。
只听他续道：“这只是最简单的一念，这一念不过是可以不做凡人。有的人，他们追求的不仅是这个，而且是，一念之间，掌万人生死，一念之间，得其之所想！”
“因为这些念头，很多人都踏上了奋斗的道路。其实想想也很容易理解，敢问世间有谁不想拥有这样的能力？又敢问，这世界上，有几个人愿意屈于他人之下，受他人所支配呢？”
说到这儿，青衣老者的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沧桑，萧索，然而，他的眼眸中，却还是有着洞察的锐利，和豁达的光芒！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某些人，拼命修炼，因为当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可取得爵位，过那种不受贫穷制约的日子。某些人，为了得到更高的爵位，选择了勾心斗角，残害同道，因为他们要成就大事业，就必定需要踩着无数人的尸骨！”
“然而这样就错了吗？为什么你成就一个事业，就得让别人付出代价？但是，在我看来，这只是天道而已。让强者留下来，弱者淘汰。这，和对与错不挂钩！”
“因为人们对未来的追求，对命运的抗争，才有了这个世界的故事，才有了恩怨情仇，才有了一代又一代的演绎！”
青衣老者目光深邃，似乎看透了时空，他道：“世人皆将恩怨对错看得分明，然而于我，又有何重要？对，便是绝对的对吗？错，便是绝对的错吗？天地无言，你对了，上天不会为你鼓掌，不会赞同你，你错了，也不会指责你！”
楚彦觉得这老者的话听起来似乎十分凌乱，然而却大有深意。尤其是最后一句，对和错的问题。这让他想起了与楚妖娆的争执。
那天的事，是谁对了，是谁错了？楚妖娆咬人错了吗？她没错，她只是一个被娇生惯养的小孩子，是小孩子不爱哭，不爱吵闹，这是没有的！楚彦踢楚妖娆错了吗？他没错，他在被人咬了之后发起正当的抵抗，他没错！楚彦的爷爷楚雄南这样惩罚小孩子错了吗？他没错，他要维护楚家主支的名誉，他要平息楚家分支的怒火，他也没错！楚妖娆父母惯孩子错了吗？他们没错！试问这天下间父母爱孩子有错吗？
他们都没错，但是他们就都对吗？当然不可能。
他们都没错，他们也都不对。
因此，还要去纠结什么对与错的问题？每天开开心心地活着不是更好吗？前世的楚彦因为出身，地位等问题处处隐忍，难道这辈子就因为自己是楚家主支独苗就可以心高气傲了吗？
楚彦苦笑。
老者看着楚彦的表情瞬息万变，知道他或许从自己的这一番话中领悟了一些什么，却也不点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老者道：“我的这些话，是我在三百岁那年渐渐领悟出来的。而在三千年前，那个武力远远超过当今的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姓独孤的前辈，在他四十五岁那年就已经领悟、参透了！最厉害的是，在他四十多岁的时候，已经有我如今的这般修为了！”
饶是楚彦他现在心不在焉，却也是小小的吃了一惊，道：“什么？他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你这么厉害了？”
青衣老者苦笑道：“不错，在他五六十岁的时候，修为便已经远远超我，不仅如此，他在他的那个时代，世间已经无人可及！”
楚彦大惊失色道：“这怎么可能，师傅，徒儿虽然读的奇侠怪志类的书少，却也知道高手不是这般容易练成的，他四十年的修炼便能抵师傅你三百多年，这也太逆天了吧！……”
…青衣老者慈爱地看着他，听他说完，然后将目光投向山下那繁华富饶的荆州城，眼中尽是对那个时代的向往，他也不顾楚彦听得到听不到，只是喃喃地道：“徒儿，你要知道，几千年前的那个世界，不是现在所能比得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