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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危险旅程

出乎我的意料,普林斯顿商行的主人居然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名叫斯派克。普林斯顿。他相貌英俊,彬彬有礼,言谈举止都受过严格的训练,透出特有的贵族风范。交谈过程中,他得知我们仅是一级佣兵团后,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轻视不屑的表情,而是诚恳的拜托我们坚守职责,尽力完成任务,待遇酬金从优考虑。

谈妥了酬金等细节,签订佣兵合同,沧月佣兵团成立以来的第一项任务生效。

到了下午,灵山城突然实施戒严,士兵们跑上城墙和街道,如临大敌。原来是独山城遭到乱兵袭击的消息传到了,同时传到的也包括神殿骑士岩魁单枪匹马驱散五千乱兵的传奇。刚遭受过兽群蹂躏的市民们,既担心乱兵来袭,又为神殿骑士岩魁突然降临而振奋不已。甚至有数千人跑到光明教教堂前集会,要求光明教邀请神殿骑士来灵山坐镇。

光明教赶紧由主教级别的高层人物对公众做出解释,并承诺立刻派人前往独山城邀请神殿骑士。与此同时,卡洛思主教顺势表态,他个人代表光明教捐赠出财物若干,用以救治安置本次兽灾中遭受损失的平民。有卡洛思主教的表率在先,特法加骑士第一个积极响应,同样大方捐赠。紧接着城内的大人物们争先恐后提出捐款捐物,不过半天时间,市政府收到的捐赠财物超过以往三十年的总和!

与喧闹的捐款风潮相比,中下层的市民更关注的是神殿骑士一人打败五千乱兵的英雄事迹。就连旅店的服务生都抽空聚在一起相互议论,个个眉飞色舞,比手画脚,好像自己当时便在现场,亲眼见证了岩魁骑士纵横战场,大杀四方的英勇神武。一开始岩魁骑士还保持着矮人身份,但很快被光明教教徒否定,因为神殿骑士中并没有矮人!于是岩魁骑士一下子变成兽人,一下子变成精灵,一下子又变成人族,最后大多数人认定他是混血精灵的英雄。可是他们有意无意忽略了,神殿骑士中同样没有混血精灵的存在!

政府方面对于传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采取默许纵容的态度。其实在国破家亡的危难关头,执政当局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位英雄来振奋民心,安抚百姓。

经过千万人的口口相传,无数次的添油加醋,横空出世的岩魁骑士被形容为英俊如神灵,神目如宝石,进退如风,神力超凡,能一口气射出三百支魔法箭的超级骑士。他身披顶级铠甲,手持光明圣枪,背着闪耀的魔法长弓,骑乘纯白色的独角兽,所过之处一切邪恶鬼魅都将消融,再强大恐怖的敌人都将崩溃败走。数以万计的市民在祈祷着,岩魁骑士能早日赶到灵山城,只要他展现光明众神之意志,即使精灵大军杀到城下也毋需担忧害怕。

但是,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们期盼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出现。在这股崇拜英雄的浪潮中,最郁闷的当属我的小弟岩魁了。原本听到众人议论时他还眉飞色舞,喜气洋洋,恨不能指着自己的鼻尖说“我就是岩魁!”但是流言传播变样之后,矮人骑士生生变成了精灵骑士,岩魁倍受打击,无精打采的他关起门闷头大睡。

次日早晨,我们三人按约定时间赶到商行门口集合。克劳迪娅如往常一样,躲在我怀里睡回笼觉,不会轻易露面。

商行门前停了一排约三十辆满载货物的车辆,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装载的是什么货物。拉车的是外形如无角犀牛的风行兽,它们体魄强健,性情温和,每日能轻松奔行两三百里。每辆货车上配有两名商行的护卫,以轮流驾驭风行兽。环绕在车队四周的是数十名佣兵,包括了魔法师、战士、巫师、弓箭手等职业,看其徽章和旗号,佣兵们分属于三个佣兵团,人数最多的“狂狮”佣兵团将近三十人,但实力最强的却是仅有七名团员的“秃鹫”佣兵团。

秃鹫佣兵团拥有七级武士一名,六级雷系魔法师一名,精灵射手两名,混血兽人战士两名,光明系治疗师一名。他们骑乘着罕见的碧火斑纹飞豹,武器装备精良不凡,人人眼神平静冷漠,隐隐透出冷酷的气质。那充当首领的七级武士壮如铁塔,身后插着两把弯刀,皮肤黝黑,满脸胡须,一身杀气犹如冷霜,让人不敢靠近。

狂狮佣兵团男女皆有,以混血兽人和混血精灵为主,另有两名人族魔法师。带队的混血兽人蛮力惊人,以狼牙棒为武器,他外貌略显狮族特征,阔口獠牙,毛发浓密。一名秀丽高挑的女佣兵与他言谈亲密,寸步不离左右,斜背着高级魔法长弓,应具有混血精灵的血统。

最后是“龙牙”佣兵团,约有十二三人,装备差别极大,所骑野兽各异,相互间并不显得亲密,估计是临时拼凑组团的,实际战力应该有限。为首的是一名黑袍法师,看不出擅长哪一系魔法,脸色阴沉,目光闪烁。

我们三人组打着旗号来到现场,佣兵们纷纷望了过来,有的肆无忌惮地哈哈笑道,“博尔卡诺,快看呀,竟然真的有三个人的佣兵团存在!”“他们是哪里冒出来的佣兵?”“三人组团就敢外出乱闯,真是不知死活!”“那矮个子的混血兽人是弓箭手吗?笨手笨脚的模样笑死人了!”

随着我们走近,各种冷嘲热讽的声音不停传来,特别是针对背着弓箭的岩魁。这些佣兵出生入死,战斗经验相当丰富,一眼就看出岩魁是个菜鸟。

德玛克小声地说道,“团长大人,佣兵界纯粹是靠实力说话,实力不如人就会遭到同行排挤和欺负。”

“是吗?他们迟早会见识我们的真正实力!”我运起精神力,目光冷冷一扫,凡是与我对视的佣兵们都骇然一震,嘲讽讥笑声戛然而止。他们当中没一人超越七级水准,精神力强度与我是天差地别,谁能挡住我的无形一击?

现场的气氛陡然一变,其他佣兵团的高手都凛然戒备,有的佣兵还拔出了兵器,跃跃欲试。

我对这些充满敌意的眼神毫不理会,若无其事的勒马站定,掩嘴打了个呵欠,“好困啊!我们的雇主斯派克先生呢?是不是忘记了出发的时间?”

话音刚落,斯派克带着十多位高级护卫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位六级土系魔法师和一位戴着面纱的女人。他一挥手示意,众护卫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钱袋,给每位佣兵发放一个。我当场打开塞到手中的钱袋,倒出一把色泽纯净的晶石,粗略估价将近三十万。

斯派克环视众人,大声说道,“各位尊敬的佣兵护卫们,我希望你们履行佣兵的承诺,守护我们一行货物和人员的安全,克服艰险困难,平安抵达目的地。我希望各位佣兵团长团结合作,服从指挥和调度,主动解决旅途中遇到的问题。如果顺利完成任务,我会在严格执行合同的基础上,每位佣兵再额外支付一百万标准晶石以表谢意!愿我们合作愉快!”

“好耶!”众佣兵欢声雷动,暗自庆幸这一回遇到了慷慨大方的雇主。佣兵出生入死,朝不保夕,为的不就是赚钱吗?按斯派克的承诺,我们出一趟任务连劳务费带奖金总计每人约两百万,对于花钱如流水、没什么积蓄的佣兵来说,算是相当大的诱惑了。如此高的劳务报酬,已经赶上准S级别的任务了。

斯派克示意那土系魔法师上前,指着他说道,“这位是我的叔叔蒙特斯魔法师,他将全权代表我安排商队的各项事宜,包括佣兵们的调配使用。蒙特斯叔叔曾在奥克雷的王家卫队服役十五年,参加过凡尔赛战役、滑铁卢战役、华沙战役等许多大战,作战经验丰富,头脑冷静,请大家相信他的能力并支持他的工作。漫漫旅途,未知的敌人猛兽不知有多少,对外我们必须是一个整体,决不能各自为战。”

佣兵团长们相互交换一个眼神,点头表示同意。

蒙特斯头发花白,面容苍老,手背上还遗留有火烧过的疤痕。他话语不多,眼光毒辣,看似衰老的身体里精力充沛,跑前忙后的指挥调度。不论商队护卫还是佣兵们,敬重他过往辉煌的战斗经历,对他的安排无有不从。斯派克和那蒙面女人同乘一辆厚实的马车,一路极少露面,完全放权给蒙特斯处理各项事务。

经过守城部队的审查盘问,我们这一百多人组成的商队踏出了城门。秃鹫佣兵团突前探路,狂狮佣兵团照料右翼及中路,龙牙佣兵团和我们沧月三人组掩护左翼,商行护卫们保护着斯派克夫妇的马车走在队伍最后方。

灵山城往西是狭长的曼达尔平原,村庄星罗棋布,人口稠密的城镇四处可见,道路两侧都是平坦的农田,没有什么险恶的地形,星星点点的农夫们在田地里忙碌着。视野中偶尔出现河流树林,给这段枯燥的旅程增添几分惊喜。

按岩魁所说,我们穿过曼达尔平原之后,将进入延绵千里的丘陵地区,最后还要经过西北的帕米尔高原才能抵达奥斯曼王国的边境,以目前的行进速度需要十五天左右。跨过了边境,再走十二三天便可抵达旅行的终点奥克雷。

不足三十天的行程就支付每位佣兵两百万?要么是斯派克脑子进水了,钱多到烫手,要么是这趟旅程极其危险,他需要佣兵们以命相搏!相比之下,我宁愿相信是后者的可能性较大。我了解商人的特质,曾经出卖过我的损友兰波就是最好的例证。在商人的世界里,利益最重要,金钱胜过一切,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绝不会做的。他肯支付你两百万的酬金,那意味着要你承担两千万的风险!超高的酬金尽管诱人,前提是你有命拿到手才行。难道问题出在这批货物上?里面藏有各方势力垂涎的稀有物品?又或者必经之路上有势力强大的盗贼团伙拦截?

正如佣兵团兴盛一样,盗贼团伙同样十分猖獗。幽冥地域广阔,地形复杂,滋生了无数以劫掠过往财物为生的强盗团伙。某些强盗团伙聚众过万乃至十余万,占据地势险要的山林沟壑做地盘,无法无天,横行霸道,有时竟主动攻击城市,大肆抢夺美女财宝,遇见正规军亦敢一战。理论上,佣兵团与盗贼们是天生的死敌,一个以保卫雇主的生命财产安全为己任,一个偏偏要杀人抢劫维持生计,双方的立场截然不同,遇上了便要见血!可以说,佣兵和盗贼之间的恩怨太深太久,每年死在彼此手上的不知有多少万人。假如前方盘踞着某个人数过万的超级强盗团伙,我们区区百余人哪可能闯过去?

我揉揉鼻尖,我这个佣兵团长当得不合格啊,连基本的情报和敌情都没有掌握便贸然承接任务,万一遭遇强敌围攻,我的团员未必能幸运的逃过死劫。特别是越接近核心地区,我越要小心掩盖,不能我暗黑法师的身份,关键时刻也不好放出凶灵之王救命。除非我下狠心把周围的人全部灭口,才能确保秘密不会泄露。我挥手招来德玛克,让他去和其他佣兵套近乎打听情报。

不久德玛克回报,此去奥克雷的途中会经过十三处公认的危险地域,每一处都有为恶多年的强盗团伙出没,其中人数超过五千的大型强盗团伙有六个,超过三万的有两个。

果然!这是一笔拿命交换的报酬啊!光凭我们百余人连闯十三关,不死都要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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