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我和阿慧提着香蜡纸钱刀头(祭祖的方块猪肉)公鸡,到胡家山上给父亲和阿公上坟。胡家山在沟的对面,西北朝向,是一块很好的坟地。坟地从东至西,足有一里把路长。这是一个十分幽静的地方,阴风习习,松涛阵阵,摇动的树梢在墓地上投下淡淡的、游离的阴影,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墓地里,山冈上,自然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柏树马尾松青杠树和丛生的灌木。乌鸦在墓地上空飞来飞去,呱——呱地叫个不停,给墓地抹上了一层更加神秘的凄凉色彩。
大人们曾经告诉过我:******年代,在这里修公社饲养场时,挖开了不少的古墓。有一座古墓里挖出一具女尸,身上穿金戴银,手上的玉镯晶莹剔透,就像一位熟睡的少妇。这是一棺很好的养尸地。我们村多数人家都把墓地选在这里。
阿公的坟经过了二十几年的风风雨雨,不断地增高。坟的背后,裸露着两块圆圆的青石,就像两只黑黝黝的眼睛,当地人说,那是龙眼石。如果坟后有这种龙眼,就说明这家子的祖坟葬对了,葬上了龙脉,将来必定子孙满堂,富贵荣华的。父亲的坟在阿公的坟的右边,已经长着稀稀疏疏的丝茅草,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唏唏嗦嗦的声响。
我在父亲墓的前面,摆好刀头,点上香蜡,烧上一叠叠纸钱。香烟袅袅,纸钱在微风中飞舞,就像盘亘在天空的黑色蝴蝶。我拜倒在父亲的坟前,心中默默地祷告:阿爸,幺儿和你未来的儿媳阿慧看你来了。安息吧!阿爸,你的儿子没有忘记你的,没有辜负你的希望,给你找到了一位非常贤惠漂亮的儿媳。愿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幸福美满啊!
我解开白公鸡脚上的绳索,拔掉项毛,绷紧鸡脖,一刀下去,鸡血淋漓。我围着坟山来回转了三圈,公鸡已经气息奄奄,躺在墓地上不断地抽缩着。我们又来到阿公坟前,顺着坟头向西北望去。阿慧,你看,那像不像你家后面的高庙子山呀?
阿慧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情不自禁的说:嗯!就是!那就是我们院子后面的高庙子山嘛!你看,那山上的黄角树,那不是石庙子吗?!
你看,阿慧,阿公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把他的孙儿媳妇选定好了,我想这恐怕就是我们修好的缘分吧!哈哈!有缘千里来相会,何况我们相距才二十来里路呀!
哎呀!你看,正好,阿公离开我们二十年,我就在二十里的地方找到了你,这真是缘分,缘分啊!要说媒人嘛,我看阿公就是最大最好的媒人,你说是不是?
当然是啰!你看别人给你找了那么多对象,你不是一个都没看上吗?!
恰巧就偏看上了你!我半开玩笑地说。
两朵红云立马飞到了阿慧的脸上。你馋嘴!小心掌你的嘴巴!阿慧扬起手,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打是亲,骂是爱嘛!我把脸送过去,阿慧扬到半空的手收了回去,捧着我的头,在我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避点嫌哟!老人家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的,老人们不会怪罪我们的,看到我们这么恩爱,他们会更加放心的,你说是吗?
木。嗯,也是。记得我小的时候,哥哥恋爱时,我总是跟在哥哥的后面,就像影子尾巴一样甩也甩不掉。有一次,嫂子来我家玩,在房间里的大床上和哥亲得没完没了。小孩子的我,也混在其中。只见哥哥把嫂子压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着了急,跑去母亲面前告状,说:哥打嫂子呢!母亲说:咋个打法,怎么没有听到争吵声喃?我说:哥把嫂子压在下面了!母亲笑着说:瓜娃子,你不懂,玩去吧!
你讲的故事还是蛮精彩的嘛!老人怎么会不懂青年人的心情呢!
祭完了阿公,我们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