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溪接着说道:“夫人错了,将军刚死时,末将也是跟夫人的想法一样。可是后来末将反反复复的仔细回忆那天所发生的事,发现将军的死可能是个意外。记得那日征战,明明将军好好的,杀敌勇猛,却突然好像感到很不舒服似的,这才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才会身中毒箭,而并非只是中了敌人的毒箭身亡的。”
海水兰惊讶道:“什么,你说若风死有可能是意外?”她的双手带着些微的颤抖。
恒溪又道:“当日杀敌时,情况混乱,末将拼死把将军带回营中,但为时已晚。虽然打了胜仗,但当时营中没了将军,一片混乱。后来末将细细回想,越觉将军死的蹊跷。所以在回京的路上,末将向军医要了一根银针,偷偷的试着刺入将军的胃里,发现银针变黑了。如果说中毒箭身亡,那么胃里是不可能有毒的,除非早就已经误服毒药,但是在军营,将军的伙食都是和我们一样的,而且一般都是我亲手看着人端进去的。并且军营中人多手杂,根本查不出来是谁下毒,但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么会不会是军营中混入的敌人的奸细呢?”海水兰猜测道。“末将也想过有这个可能,所以过来请示夫人,可不可以为将军验尸?看看将军到底中的是什么毒?也好查出真正害死将军的凶手。”恒溪说道,他也是不想将军枉死。
“真正的凶手。”海水兰自言自语,同时也感觉到事情的复杂性。找出凶手她当然想,可是要验尸,怎么可以,难道若风死了都不让他安身吗。
“让我想想。”海水兰说道。验尸一事她不是不懂,书上看过衙门查案,仵作的验尸方法。若风这样,验尸的话必须剖开肚子方可查出所中何毒。
“夫人,后日将军便要出殡,还望夫人早做决定,今晚打扰了,那末将先行告退了。”恒溪抱拳道,海水兰微微点点头。恒溪走后,海水兰的心久久无法平静,到底该怎么办?这事也不能和娘商量,她不想让娘担心。可是如果若风不是因为种了敌人的毒箭而死的,那么到底是中什么毒死的,到底是谁害他的呢?她真的也很想知道。这一夜,她想了很多,无果。
第二天陆续有些官员来祭拜,和昨天的感觉不一样了。海水兰看着那些人就会想到,会不会是哪个官员和若风是死对头,所以有心加害呢?这样一想,把海水兰折磨的疑神疑鬼的。到了下午,她吩咐茗儿传个口信给恒溪,就说她想好了,让他今晚过来,相信他会明白的。
傍晚时分,恒溪来了,还带着一个五十出头的老者。他介绍道:“夫人,这位是末将的舅父,京城里有名的仵作。”互相打完招呼后,来到棺木前。海水兰早就吩咐茗儿不可让任何人进来。
老者提醒海水兰道:“夫人还是在一边候着吧。”海水兰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退到一边,静静的等待。看着他们无声的验尸,海水兰在心里打鼓,如果说若风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战死的,那么她一定不能让若风枉死。想到这里,无声的泪水落下。
老者和恒溪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手来,海水兰等着他们。恒溪走了过来,“夫人放心,剖开的地方已经缝好。”
海水兰有些迫切的问:“有发现什么吗?”
这时老者也走了过来,说道:“夫人,将军确实是中毒身亡。他身上所中的箭毒不会致命,关键是他体内的毒,照溪儿跟我说的情况,依我看,可能是将军在行军打仗时突然毒发,所以才会中箭。”
“那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海水兰问道。
老者答道:“此毒非常罕有,恐怕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以前听说过有个所罗国专门擅长用毒,他们把这种新配好的罕有的毒进贡给先皇,为此先皇大发雷霆,派人灭了所罗国。也把进贡来的毒命人封了起来,也下了圣旨不许任何人再提起。”
“那照怎么说来,这毒应该只有在宫中才有。”海水兰说出心中的猜测。
“可是将军在朝堂之上也没有什么敌对之人。”恒溪分析道。三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很晚了,恒溪他们也回去了。海水兰心中一团乱麻,若风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宫里的,就算不是宫里的,也是定和皇宫有关系之人。她有想过会不会是慕容成,但是一直以来他和若风的关系很好,而且也不像是装的,况且慕容成也需要若风这样有能力的将军,应该不会的,她也为自己的怀疑而感到愧疚,慕容成曾经那样的帮助她和若风。
做了很多无谓的猜测,到底谁是凶手呢?看着躺在棺木里枉死的若风,想想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她真的恨不得尽快找到凶手,以慰若风的在天之灵。不过一切都得先把若风的丧事办完了再说。
出殡这日,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好像也在哀悼一个年轻生命的离去。皇上和太后都来送灵,皇上还特地下了旨意,命京城所有的酒楼,赌坊和青楼停业三日,家家百姓门前挂上白灯笼,举国同殇。这些其实不用皇上下旨,百姓们早就怎么做了,他们心中也惋惜,朝廷失去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将军。
出殡路上,百姓纷纷相送,天空也下起了毛毛雨,似在无声的哭泣。海水兰此时心中的伤痛无法形容,记得就是在这条街上,若风的马受惊,差点撞上她,后来若风又赶回来向她赔礼道歉。那时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以后的日子会和若风有所交集,知道自己和婉盈长得相像,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是她和若风相识的原因。如果没有婉盈,那么他们也不可能相识。
和若风相处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是这应该是她这一生中最开心,幸福的日子,虽然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但是若风不在了,还有什么幸福可言。现在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肚子里和若风的孩子。
沈若风的丧事办完后日子,海水兰总是愁眉苦脸和满腹心事的样子,在茗儿眼里看来,只当是小姐悲伤过度才会这样的。她哪里知道海水兰正想着如何才能在宫里找出凶手一事而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