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变化与效果

——陇西县采访见闻

王明庸

多年农业生产落后，社员生活穷困的陇西县，去年实行各种联产计酬的生产责任制以后，农业获得了好收成，农村面貌开始有了可喜的变化。不久前，记者怀着喜悦的心情，到这个县走了一趟，所见所闻确实使人高兴。

来到毗邻火车站的文峰公社，只见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交易十分热闹。马路两旁一字儿摆着各种蔬菜、果类、肉类、药材、大麻、粮食等农副产品，种类繁多，数量充裕。打听一下价格，蔬菜、肉类和前两年持平；粮食、食油、果类比一九七九年略有下跌；大麻，药材价格下降幅度较大。

在县委和县农业局，有关负责同志分别向记者介绍了全县实行责任制一年来的可喜变化：去年粮食总产量比一九七九年增长一点九倍，接近历史最高水平，是解放以来的最高水平，是解放以来的第二个丰收年。全县大牲畜多年在四万三四千头左右，去年猛增到四万八千二百余头；羊多年停滞在十一二万只，去年增至近十四万只。油料、大麻、药材、蔬菜等多种经营，也都有了新的发展。特别是实行包干到户的三十一个生产队，做到了队队增产，户户增收。碧岩公社万沟大队红崖湾生产队甚至做到了耕一余一。全县还出现了一批养大牲畜、养羊、养蜂、养鸡的“冒尖户”。去年全县彻底消灭了茬地过冬。到目前为止，绝大部分春播用的肥料已经送到地里。社员准备的良种、化肥、农药等，品种齐全，数量充足。农村里人心安定，喜气洋溢。这些，都是多年来未曾有过的好形势，好情况。当然，有关的同志在谈到这些变化时，也都客观地谈到了去年的天时比较好，加上国家减免征购，才促使了农村经济的复苏。但是他们也都一直强调指出，党的各项农村经济政策特别是实行各种生产责任制，极大地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挖掘了生产潜力，才使农业生产出现了新的局面。看不见党的政策的威力，是完全不对的。

在陇西县，记者通过调查，以及和各级干部、社员交换意见，了解到责任制促进农业发展的效果，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能够有效地贯彻按劳分配的原则，保证社员多劳多得，因此极大地调动了社员的生产积极性。如文峰公社曲家山大队高嘴生产队，过去管理上搞“大概工”，分配上吃大锅饭，严重挫伤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劳动时经常有一多半社员不出勤，出勤的也普遍怠工。就拿锄麦来说，从出苗后就开始锄，锄到麦熟了连一遍也锄不完，草长得比麦还高。去年实行包干到户后，各户社员都锄两遍以上，多年危害农作物十分严重的黑燕麦冰草，一扫而光。往年犁地，夏天收获后茬地连一遍也犁不过来，去年普遍达到三遍两耱。这都是多年未曾有过的新气象。又如碧岩公社万沟大队红崖湾生产队，过去有一半土地不上粪。去年实行包干到户后，全部粮田不但施足了农家肥，不少社员还自己掏钱买了磷肥、油渣。缺钱的就铲地埂上的肥土，扬在地里。过去全队经常有七八个人在外“爬火车”，去年都在家务农。有个社员外号叫“武都逛”，过去常年外流谋生，去年全家起早贪黑务庄稼。他家三亩坡地小麦，每亩施磷肥二百斤，铺肥土一寸多厚。像这类政策调动群众大搞生产的事例，在全县各生产队几乎随处可见。联产责任制还大大提高了社员的责任心：一九七九年陇西县受旱缺饲草，按往年情况估计，去春会有大批牲畜瘦乏死亡。但是由于实行了把牲畜包到户喂养的办法，包喂牲畜的户以高度的责任心，千方百计给牲畜搞饲草饲料，结果全县耕畜不但很少死亡，而且大部分增膘复壮，及时投入了春耕使役。

二、能够因时因地制宜安排种植、安排劳力，能够促进社员真正实行科学种田，因此增产效果显著。陇西县有干旱山区、高寒阴湿山区和水川区，各类地区自然条件不同，情况各异。甚至同类地区，山上和山下，山南和山北，小区域气候也有很大差异。过去在生产上搞瞎指挥、“一刀切，作物种植的面积、品种等，都由上级下达任务，管得过宽过死，造成减产。实行责任制后，承包的组或户可以从实际出发，因时因地制宜安排茬口、面积、品种，灵活安排劳力，怎样增产效果好就怎样安排。

还有人认为，实行责任制后，科学种田不好搞。事实恰好相反，责任制才真正推动了科学种田。由于联产计酬把生产效果和社员的物质利益紧密联系起来了，社员都想方设法采用符合本地实际的科学办法来多打粮食。如去年县种子公司从外地运来七万二千斤优良麦种，社员知道后争先恐后前来兑换，公司门前排起了长队，这是过去没有的现象。又如化肥、农药，特别是高效的复合化肥，成了社员争购的热门货。往年施化肥大把漫撒，去年变成了按行溜施或按株撮施。一切可以给社员带来农业增产，而又为他们经济能力所能办到的科学种田办法，去年都开始不胫而走。

三、能够有效降低农业成本，做到增产增收。实行责任制后，社员们为了多得收益，处处精打细算，力求节约成本，降低消耗。他们种得细心，收得干净，并努力降低费用。现在大部分耕地变为畜耕，有的地方还用铁锹翻地。有人认为这是“不搞机械化”了，是一种“倒退”。这种看法不对。过去吃“大锅饭”时，是由国家或集体出钱买机械，所谓“国家出钱，农民种田”，不讲成本核算。现在社员考虑的是什么办法划得来，就用什么办法。例如陇西县城关公社人多地少，有的队平均每人不到一亩地。在这里，不但机耕划不来，畜耕也划不来，他们干脆用铁锹翻地。正如社员们说的：过去那种国家出钱，集体负债，社员又不得收益的“机械化”，谁愿意去搞呢？

四、能够恢复和发展农村生产力，从而相应地提高农业生产水平。在极“左”路线影响下，陇西县农村的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具体表现在生产者的积极性遭到严重挫伤，劳动热情大大降低。农村的主要生产工具、大牲畜数量减少，质量下降，其他大中型农具也因使用、管理不善而损失严重。作为农村主要劳动对象的耕地，因为多年来只用不养，而变得越来越瘠薄。实行责任制后，生产者的积极性大大提高了，农村到处都出现了一人顶过去两三人干活的新事。大牲畜迅速增加了。据不完全统计，全县的架子车、犁等中小农具，去年增加了百分之二十到一倍多。耕地由社员承包后，为了提高生产能力，社员们采用增加农家肥和耕翻遍数等手段，培养土地的肥力。随着农村生产力的恢复和发展，必然会带来农业生产的上升。

——本文摘自1981年1月14日《甘肃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