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的笑了笑,既然石兰说话如此不遮掩,她的不淡定不是正好遂了那人心愿吗?
一眨眼之间恢复成至高无上的帝王,神圣而不可侵犯:“无碍,朕也只当是单于口拙。”猎鹰一般的视线落在石兰身上,竟让人有如坠冰窖的错觉。
抖了抖身子,那些在一旁的小国看着猛虎与野兽的对决,心中快慰,这样的两败俱伤真是他们乐于看见的。石兰的话倒是说出了他们想说的,然而碍于大周的国力,他们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濮阳风华握住少年的手,清雅的笑容平息了少年的余怒,“阿玉莫要在意那些人的话。”
因为喜服宽大的缘故,下面的人并没有看见两人相握的手掌,但两人那一眼对视却被窥视了。有人暗自嘲弄,有人暗自好奇,种种心情不在少数。
温热的触感传来,濮阳玉仁看向淡笑着的男子,心下黯然,她不过是为他在意而已。还是因为不在乎,而对那些人的话语便不在意?
台下歌舞升平,粉饰太平,官员们却不多时凝眉思考,这个石兰竟然亲自前来道贺,实在诡异。
这个问题,濮阳玉仁也十分的好奇,想不到一国之君会放下一堆的政务特地观礼?说出去谁信。况且,她今日的举动恐怕让很多人都难以接受,周边很多的小国多是送来了贺礼,连使臣都没有派遣。而石兰却亲自前来,实在怪哉。
这样的宴会最是无聊,所以,濮阳玉仁在位两年,甚少举行这样的国宴。
无力的依靠在男子身侧,等待着月上中梢。
“可是累了?”温润的气息扑在少年的耳垂下,看似无意却带了那么多的故意为之。
虽然是靠在男子身上的,然而台下之人也只是觉得两人坐的稍微挨近一些罢了。
揉了揉眉心,这个石兰一定是故意的,每一会便以一个理由敬酒,虽只是一些清酒,可是,她还是会觉得有些晕乎。
冷冷的看着少年的变化,石兰藏在杯下的嘴角弯了弯,耳旁响起刘子琴说的话。若当真如此,那大周的人岂不是都被这个少年……哦,少女给欺骗了?
酒过三巡,月上中梢。
“大周陛下,本王不胜酒力,先行回驿馆了。”石兰是练武之人,自然是看出了濮阳玉仁的醉态。根据情报来看,濮阳风华并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那今晚的洞房花烛倒是万分期待呀。
支起身子,笑道:“来人,给单于带路。”濮阳玉仁带着几分醉态道。
宫人和侍卫走上前等候着石兰一行的离开。
见石兰离去,那些小国的使节也纷纷告退。今日是大周皇上的洞房花烛夜,他们自然是不能耽误了时辰。
当整个宴席只剩下文武百官时,濮阳玉仁站起身子:“朕乏了,众位爱卿随意。”脚下有些虚浮,幸好一旁的宫人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少年的身子。
濮阳风华也站起身子,从宫人手中接过少年,熟悉的味道传来,混乱的思绪不免更加混乱。
“恭送陛下,风华君。”
送走那两位至高无上的人,众位官员卸去脸上虚假的笑意,疲惫不堪。
禁锢的思想仍就没有办法接受两个男子在自己的面上亲密无间,强装了一日的镇定也总算是能放松一下了。
回头看着那些官员一瞬间变化的表情,濮阳玉仁低下头,掩去眼里的无奈,终究是难为这些人了,陪着她折腾。
因为这一婚礼,宫里的每条宫道上都挂了宫灯,灯火通明。
一路走来,都会有人跪下,当他们都过,那些人的眼里都会有着或多或少的嘲弄,这些,濮阳玉仁都没有错过。
路过荷月宫的莲池,停下脚步,视线落在那一汪莲池上。
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被冷风吹着,清醒了几分。
伸手折掉那一朵开的灿烂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朕醒来第一次见皇叔便是在莲池旁,那时候,你正要去蜀地。那一眼恍若天神。五年之后,为了求圣药再见皇叔,你就站在窗户旁,坠地的长发遮不住你的风华。”说道最后,停了下来,可能是喝多了。
静静的听着少年说的话,濮阳风华回忆着少年的话,是呀,那个时候五岁的阿玉一点也不像五岁的孩子,很冷,从里到外的冷。
“那个时候要踮起脚尖才能将莲花插在皇叔的头上。”说着上前,将手中的莲花别在那血玉簪旁,幽暗的莲香隐隐浮动:“人比花娇。”凝视着男子的侧脸,脑子里闪过关于他的记忆。
背过身,站在莲池旁边,任由凉风吹来过脸面,濮阳玉仁蹲下身子坐在莲池上的回廊上,侧耳旁听,能听到那缓慢的流水声,风过无痕,少年墨色的发丝从耳际漂过,掩下嘴角淡淡的忧伤。
飘渺的视线拨开云雾,眼波下有着别样的光芒。
头有些晕晕的,濮阳玉仁撑起身子,一摇晃,整个人跌在一道柔软的带着莲香的怀抱里,闭上眼睛,揪着男子胸前的衣襟,靠在那人的肩膀上道:“委屈皇叔了。”
将少年搂在怀里,蹭了蹭柔软的发髻,濮阳风华道:“嗯,确实有些委屈。”不过,又能看见少年这样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如此的亲昵倒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皇叔,今日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微微仰着头,眼里闪着幽光,酒醉的缘故,眼睛慵懒的眯着,掩去了里面的恶趣味。
圈在少年腰际的手顿了顿,随即展颜一笑:“嗯,春宵苦短,还是快快回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