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当侍婢的日子
“小鱼,我叫小鱼。”她避重就轻,省略了姓。
“小鱼?”宝贤的疑问带着说不出的讥讽之情,“养在琉璃池里的小鱼吗?”
此话一出,小鱼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慌张。
“我知道那个人的习惯,他住的地方必是琉璃满屋。”一声渐轻的陈述后,随之而来的是她拍案而起的声音,“还不快坦白!我们只是找你证实,不是求你,你不愿意配合的话,拉出去,我们再换个。”
莲宝贤眯着眼越走越近,那一步步的逼近给小鱼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宝贤离她还有好几步,她就露出一副要哭的样子。
“哭什么哭,作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给谁看!”
“呜呜——”被宝贤一训斥,那眼泪没有憋回去,反而被逼了出来,“我就是受害人,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我做错了什么?!”
照理说审问到了这个阶段,应该动之以情了,要是噙月肯定会好声好气地开始宽慰她,说一些类似于,你告诉我们谁欺负了你,我们去替你报仇之类的话,但宝贤完全没有松懈下来的意思。
她一个箭步奔了过去,勒住小鱼的咽喉,眼睛里俱是杀气,“农家女,农家女会有这么好的内力?!”
“皇姑!”旁边的玄溪被她的动作给吓到了,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宝贤对她的呼喊置若罔闻,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你,你听我,我说,说啊——”
小鱼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宝贤稍微放开了一点,“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我的确只是个农家女,爹为了给哥哥还赌钱,就把我卖了,原本以为马车是向妓院驶去的,没想到去,去了一个,一个像仙境的地方。”小鱼说着,苍白的脸上泛起血色,绝望的双眸也闪出耀眼的光,“在那,没有人逼我接客,也没有人会嫌我吃闲饭。我和一些同龄的女孩子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还会有很漂亮的嬷嬷们为我们做花疗,伺候我们泡香浴,短短几个月,我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我可以那么漂亮,比县令家的女儿还要漂亮。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幸福过,可是,有一天,嬷嬷给我们吃了一种药,我们……我们……”
“你们如何?”宝贤急切地逼问道。
“我们变得好奇怪,一到晚上,我们就想……”
小鱼咽下去的那四个字。吸血噬骨。
“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是我忍不住,我克制不了自己,克制不了!”
宝贤收回勒在她喉咙上的手,看向身后的玺儿,“查查,她身上有什么。”
“身上?”玺儿依旧沉浸凌乱中。
宝贤一个刀子眼扔过去,“没明白我的意思吗,诊断出暮琉澜给她们吃了什么药,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不用,不用。”玺儿连忙摆手,这个六月,每次一换脸就半天都缓不过来,人见人怕,鬼见了也躲着走,“那,就先审问到这?”
“你看她那个情绪,还能继续吗?”
玺儿被噎了个实在,这个时候的六月最好不要去招惹,就在他准备退避三舍之际,一个不怕死的奔了过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噙月挽起宝贤的胳膊,指着她微蹙的额头。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也累了一晚上,赶紧补补眠。”
玺儿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这是他认识的大师姐吗?!
就在宝贤由噙月牵着准备退出屋子时,折聆一个箭步上去拦住了他们,“师姐,师弟我这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既然是不情之请,师弟你就免了吧。”
“我说请是敬你,师姐敬酒不吃吃罚酒,师弟我也没办法。”折聆说着,阴森森地转向一旁的噙月,抬起手,指向她,“我要她做我和霁月师兄的侍婢!”
宝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指明的噙月,她还真没想到对方会提这个要求。
“为什么?”
“师姐是在装糊涂吗,还是以为你刚才卑劣的演技可以骗过我,这个人,”折聆含着笑看向噙月,“不是你今晚的剧本里该出现的人吧。”
刚才他发现她们原本相识时,六月的反应太过古怪,与平时自然的演技十分不符,所以他猜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不仅认识六月,而且举足轻重地可以影响六月。
“任由她这么待在你身边,师弟我不放心啊,还是搁在自己眼前妥当些。”
“你以为,我会答应你这种摆明了挑衅的要求。”
“我只是把她摆在我眼前,又不是真的让她去做侍婢的工作。”折聆拿腔拿调地与宝贤对了几句话,终是耐不住墨迹来墨迹去的姿态,“你给不给,不给我就自己抢!”
“呵。”宝贤轻轻扯了下嘴角,这才是折聆啊。“好吧,小宝就暂交你照顾了。”
换了平常她定不会答应这般无礼的要求,可是噙月内心最深处还是想要接近折聆的吧。
“小宝。”
噙月愣了一下,连忙福身应道,“奴婢在。”
“从今往后,你就先跟着折聆公子和霁月公子住在蓝信院,好生伺候着两位。”
“是,奴婢遵命。”
一眨眼的功夫,噙月就从领人的变成被领的,折聆不愿意碰她,用眼神示意她跟在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师姐……”玺儿冒着将要承受枪林弹雨的危险凑了上去,“那个小宝,我怎么不知道,从哪来的手下啊?”
宝贤本沉着的脸绽开了笑容,弯着眼睛回身相望,“玺儿啊,刚才折聆那么做都没有堵住你的嘴,是想再来一次吗?”
有时候,笑里藏刀的效果会比较好。
另一边,噙月随折聆回了蓝信院,一路上,她趁着黎明之光,窥得庄园一隅,江南风格的庭院建筑,人工小溪和微型竹林将这一带两个最大的院落,蓝信和白夕分开,听周围四起的蝉鸣之声,应在郊区无疑,噙月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在脑中绘制出一幅蓝图,不知不觉已踏进了那满是玉竹的院落。
“累死了,脚都酸了。”折聆一走进自己的卧室,就如一只小猫般窝在了软榻上,神情疲倦地揉着他的脚丫子。
“咳咳。”噙月清了清嗓子,环视房间一圈,“那个,公子我睡哪啊?”
“睡觉?”折聆抬起头很不理解的看向她,“你睡什么觉,给我打水去,我要沐浴更衣。”
“不是,那个……”噙月深知折聆的脾气,小心用词以免踩到地雷,“不是说不做丫鬟的工作嘛!”
折聆本来想开口训斥,可是一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便转了话头,“先把人皮面具撕下来,看着闹心。”
撕面具?她可没有什么面具可撕,这可是脸皮。
“其实我,奴婢长得特别特别的丑,我自卑,所以……”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千万别让她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