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风中独自凉,踏尽黄叶伴残阳。
酒浓莫提来往事,一骑飞尘也平常。
公良银笙牵着马,慢慢地走进欢乐村,这个小小村落承载了他所有的快乐与幸福,曾经再熟悉不过,如今走在街上,满目荒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星点的灯光在听到马蹄声时也快速熄灭了,在他离开的这九年村里发生了什么……
他回到家,将马拴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他尽量小声的喊了几声爹娘,但没有回应。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摸黑走进屋里,打开灯,空无一人,到处还是像以前一样干干净净的,自己的床铺一直是铺好的,就像他一直住在这里一样。
他想父母应该是外出了,他躺在床上,幸福地打了几个滚,随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刚刚亮起来银笙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他艰难地睁开眼,模糊中看到屋子里站满了人,银笙吓得困意全无,坐起来便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
这群人是村里的村民,都是银笙小时候见过的叔叔婶婶。
“你怎么活着回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问,不,是责问。
银笙这才注意到村民们看他的眼神,充满愤怒与恨意。
“发生什么了吗?”
“半个多月前,村里来了一批人,他们说是瞳族的,说你得罪了他们,要让整个村子的人偿还,他们便把村里所有六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带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红着眼眶说到。
“他们还说,如果你回到村里,他们明年还来……”
“都是你!让那么多家庭失去孩子。你知不知道,很多父母受不了打击,自杀了!疯了!”
人群一下沸腾起来,村民的情绪全部被点燃,一双双愤怒的双眼带着双腿步步逼近公良银笙。银笙一个踉跄跌坐在床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嘴里不停念叨,面目因痛苦难以置信而变得扭曲。
“孩子孩子……”
就在人群围攻银笙的时候,人群里突然跑出来一位妇女。银笙听到喊声抬起头,是小鱼和郑跃的母亲。她挡在银笙前面,嘴里还喊着“大家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银笙也是受害者……不要再伤害孩子了……”
公良银笙近距离望着这位母亲的背影,她才三十多岁啊,头发都白了,老得不成样子。银笙的眼泪突然一下子就哗哗落下来,他想起小鱼和郑跃被折磨至死的画面,而他只能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的绝望感一下又扑卷而来。
“小鱼妈你怎么还替他说话!当年如果不是他带走你家小鱼和……”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这不是银笙的错,你们难道瞎了吗,你们看看,看看这个孩子,他都瘦成这个样子,才十几岁的孩子啊头发都白了,你们好好看看他,这得受了多大的罪才被折磨成这样啊……”小鱼母亲话没说完就大哭起来,一方面是想起自己的孩子,一方面是心疼银笙。
人群安静下来。
公良银笙扶起哭倒在地上的小鱼母亲,他扶她坐在床上,轻轻擦掉这位伟大母亲的眼泪,“婶,是我对不起您,以后我就是您亲儿子,您还有我。”
小鱼母亲点点头,抬手摸摸银笙的头发,早已红肿的双眼又流出一股股滚烫的眼泪……
“我们也知道,你也挺可怜的,父母离世,自己还是这个样子……”
公良银笙听到“父母离世”时脑袋一下子蒙了,他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抓紧小鱼母亲的手臂,瞪大了眼睛,颤抖着问:“我父母……怎么了……”
小鱼母亲攥紧银笙的手,轻轻点点头:“在你回来的前一天,你的父母在村西头的河里……沉水自杀了……”
所有的希望一下子全灭了,银笙呆在原地,那一刻,他的世界彻底塌陷了。
“他们现在在哪?”他语气却出其平静。
“西边的坟场……”
公良银笙顾不上一切,他拨开人群冲了出去,他奔跑着,身后的路碎了,前方变得空旷,只有他一个人在拼命地跑,他太想从这个绝望的牢笼里冲出去了,银笙一下倒在父母的坟前,悲伤的他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他怔怔地跪在那里,什么话都没说,像一个一动不动的石人。
村民在之后也都跟来了,他们轻声交头接耳,就在他们商量着如何把公良银笙赶走的时候,银笙突然转过身,对着他们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
“各位叔叔婶婶,是银笙害了大家,给村落带来灾难,你们放心,我会离开,也会把村里的孩子们平安无事地带回来。只是在我离开后,请帮我照顾好我的另一位母亲……”银笙说着看向小鱼母亲,之后他又跪下,向小鱼母亲叩了三个响头。
他牵着马走出去时,村民站在他的身后,传来深深的一声叹息。
这世间总有一些伤悲,不是由你造成,但因你而起。你再也不能回头,每一个走出去的脚印里都放映着曾经的欢乐,等你彻底走出去了,欢乐就都留在这儿了。
走出去很远,公良银笙停下来,往回望,只有一条曲折小路蜿蜒而来。他抚摸着骏马,当他看到马的眼睛里闪闪发亮的时候,心里有些抽搐,他脸贴近马,“谢谢你啊。”
后来他走到一处人家,看那家里的人都淳朴善良,也就放心的将马托付给了他们。
公良银笙走的时候,马感觉到了,一直叫个不停,公良银笙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好伙计,各自保重。”
前路艰难,未知旅途,不宜牵念太多,想想还是自己走吧,生死一人。
过了几天公良银笙才想起那个锦囊,他打开,里面有一封信、一块青玉和一本内册。
信上言:强大才有资格保护。
附言:青玉务必随身,时机一到,青凰现。
青凰?
银笙不明其意,便打开内册,惊奇地发现上面详细的记载了瞳族的过去和世界几大势力的概括。
原来世上分四界,分别为瞳族、白漠、血域三盟、人界,其中瞳族有五大族,势力大小为红、黄、蓝、紫、青。红瞳家族势力最大,为尊。另外两界公良银笙从未听过,书上的记录极少,只有寥寥几句:白漠,白沙之漠,神秘不可预测,知者甚少。血域三盟,三本为首,不和。
看过势力分布,公良银笙研究起瞳族的过去,从中得知,原来瞳族曾称霸世界,依靠的是炫瞳的力量。而炫瞳,早在几百年前失传。
就在这时,银笙发现册子最后夹着一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写,他正好奇,突然身上的青玉有了异样,青玉发出刺眼的光,光束照射到白纸上时,纸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字。
这一看,银笙吓了一跳,越往下看越紧张。
这不就是寻找炫瞳的方法!
读到关键地方时,光没了。纸上只剩下一行字:凤凰合鸣。
这什么意思?
公良银笙把内侧翻阅了好几遍,也没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背靠在树上,闭着双眼,想了很多,眼角挂着泪。过了会他睁开眼,目光坚定:没错,强大才有资格保护。对于他来说,只有拥有炫瞳的力量才能达成所有的愿望。
他起身,将青玉别在腰间,内册塞进衣服里。把信与锦囊袋埋在大树下,正准备离开时,身边却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他们将银笙围在中间。
“大胆凡人,竟敢私闯禁地!”
银笙一愣,然后看到从后面走出来一位女子,银笙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内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