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洛妃娘娘你这几年所想的么?”门口传来一句淡淡的说话,林烈悠然地做了进来。他的话中话,我自然是清楚不过。
“见过林副统,有劳各位为月银操心,实在愧不敢当。”真佩服我已经能如此淡定镇静,有时候都觉太无情。
“卑职见过九王爷。”他转而向耀昕行礼,不见丝毫破绽。他果真跟云安相似,无论什么时候都演得如此周密细致,滴水不漏。可惜,还是被耀羽看穿了,心里越想越怕,我身边围绕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腹黑,想到头麻。如果林烈是云安,那么我已经可以确定谁是下第二种毒的人了,我还能保全什么。
“九王爷不是正在出使炎国么?谈的如何?”我掠过了林烈因为见到我淡然的表情稍微有些变色的脸,只向九王爷扯谈着,心里疑惑,六哥和五哥怎么不在?
“谈判失败,他们的老皇帝前日去世,太子登基,怕是比老皇帝还不如,我们打算帮他们的五王子策反。”曜昕说。
“哦?”我看着他,心里赞赏着,果然是皇家的人。
“估计不日内就会起兵造反。”
“有把握不?”如今,兵权并不在皇帝手上,若贸然出动九王爷手里的兵力,很有可能就引致林家策反,瞬间失去了京城也是足为怪。林烈的立场已很清楚,我看了看他,有瞬间的失神,却知道,他日后的下场我是无法把握了的,毕竟也曾情意一场,就算仅仅只是寂寞时日里的依偎也算是旧识。
“没。”九王爷也看了看林烈,说了这句话。
“五王子手里有多少兵力?”我问。
“精兵十万。”九王爷说。
我细细一想,也不再说话,只看曜昕,叫丫头拿来了我许久不曾弹着的古琴:“不知道九王爷有否雅兴,可随月隐至后院中听我弹一曲?”
“荣幸之极。”曜昕轻轻淡淡地笑着,一直未变。
我们到了后院,我略略试了试音色,因太久未曾碰它,这古琴音色有些失调,也罢,我也不求惊天地泣鬼神,只想告诉曜昕一些事而已。
十指一动,一曲十面埋伏泻琴而出。
曜昕静静地听着,林烈则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们,他不知道这首曲子的来由,前世也不喜欢这种音乐,对于音律自是没有那么多的了解。
但三国的历史,在这个时代也已经是知道的。
就算他知道,他也改变不了我的立场,定江山,隐山水之间,一步我皆不能错。
一曲完毕,曜昕收了淡淡如同清风的笑容,一脸肃然:“果然好曲,曜昕已记这曲中之意。”
我朝他一笑,他自然会明白这个时候按兵不动,方是正路,无论炎国五王子的胜负,最重要的是保住青龙国。
“那曜昕告退。”曜昕朝我行了个普通不过朋友之间所行的临别礼,如一阵清风吹起,过去了可也无痕。
“玉珑。”曜昕走后,林烈走了过来,定定地看着我问:“你那一曲子,想要告诉他们什么?”
“本宫想要做什么,还需要向你区区御林副统领报告么!”醒醒吧,林烈,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无论当初我们是因为什么而分开。
“你变了。”林烈扯扯头发,惨然一笑,无言与我对视。
我静坐,自顾自地弹着琴,一曲又一曲。
半刻钟后,耀羽和我六哥往这边而来,我看了看林烈,不再管他,上前对林烈行了个礼。
“无需行礼,刚刚曜昕已经跟我说过了。”他笑得很夸张,是的,至少我知道他一直都是淡淡的笑,或是消遣的笑,从来没有这样夸装得仿若温暖,却无法让我相信的笑。
“刚刚你的琴音之中仿若有一股哀怨之意,爱妃这几日受苦了。”挽国我,走到了琴边:“朕知道这段时日以来苦了你。”
“臣妾不觉辛苦。”我淡淡地笑着,对他,我现在除了淡淡,还真只有淡淡这个表情了,淡淡到蛋疼。
“这琴声之中,仿佛有一种相思之意,爱妃莫非在思念着朕?”他当众调情,我岂不知道他是给谁看的?也不解释,总不能说,我刚刚想着的是银胧吧?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说出这一首诗词,手抚过琴边,又是半曲李白的秋风词从指边弹出: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唱到一半,琴弦断了:“果真是相思不得呢,也罢。”抬起手,中指显然已被断弦伤了,红色鲜艳的血丝溢出,说是十指连心,果然此刻心里也丝丝作痛起来。
“长相思亦常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耀羽一直看着我,眼里有一丝探究的意味,但见林烈在此,一笑,拥过我,挑着我的下巴说:“才三日不见,爱妃就相思朕到如此地步么?”
“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算来我们也九个秋不见了。”调情,字面上的意思挑挑也不是不可。
“回皇上,卑职仍有要事要处理,请允许卑职先行告退,至于皇上的安全卑职已安排妥当。”林烈终究熬不住,看着我们如此公然调情,心里会不舒服吧,我多么想告诉他一句,如今,我真的真的不想去追究他曾有没有爱过我,他也不必再纠结在我应该爱他的设想里。
“嗯,去吧。”耀羽没有看他,我也看不清他眼里是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猜不透的面具。
“那卑职告退,另外,娘娘你的手受伤了。”林烈也毕竟是二十一世纪来的,玩虚伪,应该也是有一手的,若不是他起初提出要耀羽赐婚,如此明显,到如今怕是也没有人知道他居然会喜欢傅家大小姐傅月隐。
“爱妃,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耀羽捉起我的手,想要放置嘴里含着,我一紧张,抽了回来,刚要离开的林烈一看,眼里闪过了一丝喜悦。
“臣妾余毒怕是未清,皇上龙体重要啊。”找了个适当的理由作为借口,也顺便给了耀羽一个台阶,我想起了银胧,因为这个动作他也曾做过,那是在无名山庄时心急吃鱼被烫伤了的时候,他说,口水对于烫伤又未有见血是即时的灵药,当时我还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