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头来又对阿武说道:你也要拿出点男人的模样,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整天这样游手好闲,让我感觉不到一点安全感,你不知道那种悬空寒冷的感觉有多痛苦吗?就像撑着一把用网纱做的伞奔跑在狂风暴雨中,所谓的遮风挡雨只是幻觉而已,毫无意义。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安全的港湾让我停泊,而不要将来跟着你一起流浪、乞讨、漂泊。
他无助地将目光投向阿武,希望他能有什么办法快点劝劝姐姐,这一切却徒劳无功,他隐忍着火气那残忍的表情似乎比爆发出来更痛苦。这时乐队的其他成员也默默地站在周围,看着这使人窒息的场面,一起来演绎无声的电影。
阿武转身将椅子踢翻在地,不要吵了好不好?我现在心里乱作一团,给我一些时间考虑一下吧!你说过,关系到一生的事情,绝不能鲁莽,锦熙终于停止闹腾了。径直向化妆间走去,出来时除了鼓鼓的眼带和血红的眼球可以看出哭过的痕迹,否则真会被她那欢快的笑脸所蒙蔽。
为了缓解尴尬又充满火药味的场面,阿武带着乐队重新开始演练,沉浸在音乐中,可以暂时麻痹自己不用去过多的想象那些扰人的问题,阿武歇斯底里地吼:
青春的过往/痛着成长/指缝里漏进阳光/冬季里也要破冰起航……
锦城坐在沙发上,望着屋顶上灭掉的探照灯,孤寂冷索地挂在那里,他握起桌上的啤酒,在寒冷的冬季,不再顾及酒会伤身,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他从酒吧走出来,骑车去毅卿家,孰料推开门一看雅菲也在,既然来了,便没有走的道理,他俩见面却冷了场,都不开口说话,毅卿为了缓解气氛,打趣道:瞧这有口福的,我俩刚从超市买来原材料打算在家吃火锅,这家伙就尾随而至了。
雅菲则“跟腔”道:咱们可只买了两个人的东西,谁都不给他。
锦城傻笑着,不作声,毅卿装出一脸茫然:只是恐怕到时有人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舍不得他挨饿吧?会是谁呢?是我吗?雅菲脸羞红,恼羞成怒气得拧毅卿,毅卿则笑着避让。
好了,好了,不闹了,刚才买了一大堆东西还怕吃不完呢,你来的正好,对了,打电话把义健一起叫来吧,这个时间他也就刚起床,中午他妈妈又不在家,难为他恐怕又要吃泡面了。
锦城哦一声便给他打,那边好久才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第一句就是:这么早谁啊?
这么早?都十点半了,来毅卿家吧!吃火锅。锦城不耐烦地说完便挂了电话,不用他回答肯定会来。
锦城一点儿都不客套,喧宾夺主地径直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现成吃的。雅菲这时进来,嗔怒道:不许偷吃!这一句玩笑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隔膜,锦城笑笑就算冰释前嫌了。
雅菲一边在案板上切着菜,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或许我们都太冲动了,先分开也好,都冷静地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事以后再下结论,现在我们就以好朋友的身份相处吧!可以吗?经过一段时间,锦城发现她成熟了好多,她曾经一段时间强追猛攻都毫不见效,只有这样,或许他会发现她的好。
正合我意,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对不住你,我太较真了,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以前的感情,只要对诗茵还有感情就绝对无法爱上别人。除非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在一起才会快乐,否则对彼此都是折磨,锦城道出心扉,淡定地说出。
雅菲气头一过去,依旧爱着锦城没有改变,她不愿放弃他,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得到他,欲擒故纵,雅菲这么做,是惟一的出路了。
不久,义健便来了,冷清的房子顿时热闹起来,顿时有了笑声。义健也不闲着,将电磁锅与餐盘摆好,各色海鲜、鹿肉片、羊肉片,以及蔬菜、面食、红酒之类的,毅卿将滋补祛寒的汤底端出来,香气顿时充满屋子。
这时毛方打电话过来,说他现在有事在外地,让毅卿先去照顾一下小艾,她在家里,毅卿便拽上锦城,让他开她家车一起去接小艾,义健嫌在家无聊,便一起跟去了,只剩雅菲在家里忙活。
小艾的到来无疑是将气氛搞得更喜庆了,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明星的气质,走到哪儿都能让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而义健与小艾一见面,搞笑就不停了。
小艾从出门口向车上走得那段路时,踢着在幼儿园刚学的正步走,一板一眼地走着,义健使给她喊“一二一”。他喊的口音是摹仿军训时他教官那山西口音喊的。
小艾白了他一眼,“一二一”就喊标准啦!干嘛总喊“压阿姨”?色狼!小艾说完调皮地扮着鬼脸,留下目瞪口呆的义健,咯咯笑着跑上车了。
义健装出很凶的样儿要抓小艾,小艾吓得跑毅卿怀里拼命地搂着毅卿脖子不松开,毅卿便故意拉下脸对义健说道:没事儿你到旁边抽风去别在这儿得瑟,吓坏小艾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小艾回过脸来特奸诈地向义健幸灾乐祸地笑笑,义健猛一吓她,她立即又趴毅卿肩膀上了。
五人围着火锅吃着说着笑着,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每个人都尽量避开那些敏感的话题不去谈。义健开玩笑说没吃饱要不要把小艾放锅里一起煮了。
小艾当即被恐吓得小脸儿腊黄,嘤嘤地像要哭,雅菲忙将筷子一拍,表现出“凶神恶煞”的神态对义健说:你敢啊?再这么说弄死你。
义健毫不畏惧,一伸脖子,说道:来吧!我引颈受戮!哦,是脖颈的颈不是根茎的茎。
一开始两个大女生没反应过来,义健也是一时口顺就没顾及太多随口就说出来了,说出来才发现有失大雅,忙闭口不言。她们反应过来便脸红脖子粗的。小艾左右顾盼,不明白其中缘由。雅菲为了避免气氛尴尬,便说:我可没刀子,怎么割啊?
义健一皱纹:那你掐死我好了。
雅菲看看手说道:我可没那么大劲,万一喷我一脸血还不恶心死我?
义健脸露难色:那你怎么杀我啊?
雅菲不耐烦了:还有送上门自己找死的,那你想让我怎么杀掉你啊?
义健奸诈地笑笑,吹一吹额前的刘海,说道:你笑一笑吓死我好了,我幼小的心灵定然承受不住你如此狰狞面孔的恐吓的。说完便一溜烟跑开了,他深知雅菲整起人来可不是盖的,果见雅菲恼羞成怒追着他便要打。一桌人看着现代版《猫和老鼠》,无不欢快。
最后还是毅卿拉住雅菲,两人才停止了“争斗”。雅菲见自己丢了面子,还鼓嘟着嘴不依不饶,义健便前一声姐姐,后一声姐姐地哄,好不容易才算哄好了。义健长舒一口气,不以为然地说:早就说过了,我是最好的驯兽师。还没等雅菲发作,便提前赔不是了。
雅菲嗔视着故意恶狠狠地瞄着他:早晚有一天把你剪掉!
义健表现得很害怕,忙捂住自己下体,说道:哎呀!我可不做太监!
小艾一直在旁边嘎嘎地笑着,雅菲瞪着眼,身子向前倾,与义健脸与脸之间仅有十几公分,瞅着他眼睛像是十恶不赦的女魔头。即将开杀那恐怖的眼神。义健无意间发现有一颗小痘痘,便说:你少拿自己的脸吓人好不好,别人很容易联想到鬼怪,对了,有痘痘,知道不?
义健忙将身子向后移,雅菲本来还想发作,一听说痘痘被别人发现,就像被人发现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羞愧得无地自容。顾左右而言他:什么啊,这是上天嫉妒我天生丽质,对我施的一点恶意的馈赠。
看你大言不惭的,要面子,却不要脸了。
义健再次打击她,雅菲知道他是故意在气自己,她也用语言来攻击他,哼!毫无绅士风度,专门知道欺负我这弱女生,为有你这样的同胞,不但有杀了你的冲动,连自杀的想法都有了,十三亿中国人的耻辱。
雅菲得意洋洋地说完,等待着看他还有什么惊人的妙语来反驳。
只见义健一脸特无奈的样儿,说道:如果你已经对生活失去信心,认为人生失去意义,对我失去了崇拜,那么来从这里下去,一切都解脱了。义健指着窗子,漫不经心地说,毅卿的家在本市最高公寓的42层顶层的复式别墅里,从这里下去都摔成饼了。
哼!懒得理你!吃饭。说完开始动筷子,将锅碗弄得叭叭作响。
义健明显占了上风,这时便帮雅菲盛菜,倒酒,来献殷勤,好不容易算是将她又哄好了,其实雅菲也并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觉得斗嘴输了特没面子。
锦城一直在旁边看着,其乐融融!要是每天都这么开开心心该多好。毅卿这时特满足地说:不去动物园都能看如此精彩的表演,值啊!是不是啊?小艾?
是!小艾奶声奶气地答道,咯咯地笑着。
义健又发表谬论:常常斗嘴,增加肺活量,有利于肺部健康。
锦城突然间闪现出一个念头,就像晴朗的天空突然出现闪电一般,觉得雅菲和义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望着他俩,默默地幻想他俩在一起的情景,肯定一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但锦城又莫名地恐慌起来,那样的话义健也要离自己而去了吧!虽然不算是夺了朋友妻,但毕竟锦城与雅菲在一起过,那时两人再见面,之间肯定会有隔膜吧,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了。
就算彼此都没这种想法,也都会潜意识地感到别扭。到底怎样做才是他们之间最完美的归宿呢?他惆怅了。真的形成那种局面,一大群朋友,真的是一个一个相继而去了。
面对毅卿,现在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坦诚相待了,很难再剖心置腹。看见她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林母与毛方的斗争,之后才是彼此之间那些快乐的陈年往事。这一切,都像逝去的年月,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