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过去,已是冬季,气候湿冷。今天是南姜国的春节,南方却是没有大雪飘飞,铭扬城很热闹,虽说大街上的店铺基本已经闭门,倒还是张灯结彩的,各家小孩嬉闹,好不热闹。一家破旧街角的店铺却是例外,白布黑字在寒风中飘荡,不时的大风抽的白布嘌嘌作响。破旧木门此时开着,屋中有一火盆,火光微弱,不够取暖,火旁旁边坐着一位少年,坐在火堆旁,不悲不喜,永远千年不变的表情,与这万家欢庆的日子格格不入。
南姜国北荒,大山之下,有帅府。吴虎王此时与吴迪两人正在准备这年里的第一顿饭,没有好酒好肉,做的全是素菜,吴迪烧火,吴虎王做饭,偌大帅府,竟然没有一个丫鬟,管事,只有一对父子在忙碌。菜不多也就三碗小菜,一会便做好。吴迪盛了三碗面条,一大盘煎饺,在桌上一方没人的碗上架上一双筷子,亡者为大这是规矩,吴虎王在妻子过世后,吴迪去轩辕阁学习之后,这十年一直是同亡妻一同上桌,两人阴阳相隔,也是有很多话说,吴虎王说,亡妻在桌上听。今天不例外,身体已经有点佝偻的吴虎王拿来一壶烧酒,这是吴虎王的最爱,给自己刚满十六的孩子满上一杯,坐在桌上,看着盘旋在院内的雄鹰,有点欣慰。望子化龙是每个父母的愿望,父母也没有什么大道理,只是希望孩子有自己的一片天空。骁虎营有大捷,葫芦口有一战,吴迪以千骑与西蜀万骑有一战,骁虎营死伤不过百,大胜,赵天益与叶良辰相助有功,却是无赏。吴迪带着雄鹰离去。父子俩话很少,吴迪全然没有外面的峥嵘,看着父亲佝偻身躯,双鬓战事所留下的白发,心中有感触。这一年,还要陪着父亲前去千里之外的皇城,一道腥风血雨之路,仇人大概都会在这条路上等着这条过江龙。吴迪抬头,大山之内有巨吼。
尸婴门有大喜,今日圣子加冠。圣子不是别人,十年前被鬼影魅影所带走的汪鑫,却是没有一人知道了他的名字。尸婴门圣子只有一个名字——尸婴子,这是门主定下的规矩。汪鑫成为圣子,运气与实力共存,尸婴门门主注天地元气入汪鑫体内,汪鑫活了下来,靠着身体承受了天地间残暴的元气,这是尸婴门门主意料之外的,百里沧遂将东皇练气手册残本拓印,供汪鑫练习,汪鑫一点一点的吸收了天地间元气,只要有元气都能吸收,还能运转,身体反而更强。后来汪鑫在圣子争夺中,一鸣惊人,吸收原来圣子全部元气,圣子死,汪鑫生,尸婴门新一代尸婴子诞生,前途不可限量。
汪瑞在这寒冷的冬季,还有一战,肉搏练肌期野猪。
春节这一日,汪瑞有点欢喜,今日过后,自己的元气终于能够恢复。汪瑞今日不需早早起床,偷懒了下,起来时已经不见牛大爷身影。汪瑞走出小屋,舒了口气,一个人影出现在视野中。只见牛大爷缓缓走来,肩上抗着一头不下千斤重的野猪,对于牛大爷的各种无厘头汪瑞早就见识。看来那头野猪便是自己今天要战斗的,汪瑞叹了口气,肉抗野兽怎么看都不靠谱。
没啥多话的,牛大爷直接将野猪丢下。野猪落地,起先对牛大爷有丝畏惧,纹丝不敢动弹。却见牛大爷非常拉风的离开,走前对汪瑞说了一句话:“我去找朋友聚聚,这头野猪你自己解决了,估计晚上我才回来,你自己好好修炼。”
野猪等牛大爷消失在树林。目露凶光,直接奔向汪瑞。上千斤的练肌期的野猪犹如一个炮弹飞来,汪瑞握紧拳头,抬起拳头,看了一眼,心中想骂娘。自己虽说已经达到牛大爷的要求但是怎么也不像是能够硬抗野猪的啊!
野猪已至,汪瑞再不相信牛大爷也是毫无办法,一拳对着冲来的野猪轰了上去,拳头与野猪头部相撞,一种撕心的疼从手部传来,想抬手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此刻的汪瑞是真的骂娘了,心中暗暗诋毁牛大爷,‘奶奶的,就知道你他娘的是个骗子。’
野猪再一次冲了上来,汪瑞却是不再敢硬接,不停地躲闪。于是在这瀑布边出现一幕,在寒冷的冬季,一头野猪一直追着一个人,到处乱撞,将小屋直接都已撞碎。汪瑞的体力不得不说是被牛大爷训练了起来,在没有元气支撑的情况下,跑了一天。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汪瑞终究是耗费了全身体力,身体似千斤重,在插着木刀的火堆旁停了下来,大口喘气。野猪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还在追,汪瑞再也跑不动,看着冲过来的野猪,心中慌忙寻找对抗之计。
牛大爷确实在南蛮之地有位朋友,也确实已经离开了瀑布边,不过与汪瑞对抗的野猪做了点手脚。牛大爷默默感叹自己的训练汪瑞完成的很好,半年时间,牛大爷自问自己年轻时做不到这个程度。所以找了只练筋中期的野猪,心中诡异一笑,希望晚上再来之时汪瑞不是躺在地上。
牛大爷在南蛮的朋友就是差点要了牛大爷命的人,阴气体质的女子,靠毒虫噬体而练体的女子。
南蛮一座大山之内,一位闭眼身体没着一间衣服满身爬着毒虫的女子陡然之间睁开双眼,对着空气的说道:“你来做什么?没看见老娘在修炼?”
人影出现在没着一件衣服的女子身旁,毒虫避而远之。“来看看老朋友死了没,没想到活的这么好,都快飞升喽。”人影慢慢变得真实,正是牛大爷。
女子一身轻哼,站起身却是没有穿好衣服的想法,继续裸着,完美的身材,面容秀美,不知道女子年龄的人大概会认为这是一位妙龄女郎。继续说道:“当今天下最有能力飞升的人却被天劫所伤,我还能有什么想法?现在不后悔?要是当年和我一起,天劫算个屁。”
牛大爷默默摇头,没有体会到天劫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天劫的残酷。曾经的牛大爷风光过,只是同辈之人早已死的死,埋名的埋名。数百年前的大陆第一人,脏结金丹,感知天地元气,自负飞升,驱却被天雷击下,金丹碎,再无飞升机会。
牛大爷叹口气,对女子说道:“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句,能不飞升就不飞升,天劫不是那么好闯的。半年前太古荒林那只金猴看似飞升,实际是什么?没人知道,天劫有问题,我是经历过天劫的人,你这辈子没有听过我一句劝,只是希望最后听我一次。我也感觉我活不了不久了,只是希望我最后那个徒弟能看透天劫。”
女子没啥表情,在牛大爷来时就已经知道,牛大爷大限将至,这或许是牛大爷的告别,今日一见或许再也见不到。看着牛大爷说道:“滚滚滚,别打扰老娘,别死在这。”女子显然不想和牛大爷多说。
牛大爷认真看了眼女子,尽管没着一件衣服,但这具看过无数遍的躯体,此时却是格外留恋。人影飘散,牛大爷已经远去,空中一滴泪落在女子精致的脚边。没着一件衣服的女子已经泪流满面,哽咽不休,口中喃喃:“要死就死,老娘才不管你死活,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听你的。你真还当自己是当年的天才。”
牛大爷最后去了趟北荒帅府之上的大山,山中有一人,牛大爷一生的对手和朋友,带了壶酒。至于这位好友为何被铁链封住,牛大爷问过多次,但好友不提,但是牛大爷心中有最大疑惑,能将好友封住之人,自身实力难以想象,但这人为何还存在时间不曾飞升,还是遇到同样的问题,但为何整个大陆都没有这个强者的踪迹。冥冥之中,究竟还有多少力量推着这片大陆,牛大爷不敢想,也懒得在想。和好友回顾下往事,侃侃大好山河,一天过去的很快,在牛大爷武道一途最重要的人成了这幅样子牛大爷很感慨,也无能为力,铁链上的佛印牛大爷或许记住了一世。可惜汪瑞没在此处,要是看见这佛印,这片大陆的秘密或许很快就能解开,这佛印显然和红土山之中的佛印出自一人之手。
这一天牛大爷就见了两个人,却是跨越了整个南姜国。
牛大爷拍了拍头,差点忘了汪瑞。于是飞速赶至瀑布处,见到一幕,鲜血染红了整条河道,汪瑞正躺在河边,野猪却是不见踪影。顺着鲜血源处望去,看见了已经被分尸的野猪尸块。对这破乱的战场有丝心惊,看来汪瑞与野猪最后一战十分血腥。
汪瑞感觉有人,站起身,此时的衣服已经全被鲜血染红,见到来人是牛大爷,有一股情绪冲了上来,提着木刀,运转充满全部经脉的元气,冲向牛大爷,一副要与牛大爷拼命得架势。
牛大爷就站在那,等着汪瑞。
汪瑞充满元气的木刀刺向牛大爷。
牛大爷一动不动,等到木刀快至胸口,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木刀。
两人相视一笑。
“臭小子”。牛大爷咧嘴笑骂道。
“我!去!你!大!爷!”汪瑞一个字一个字的骂道。
“我就是你大爷。”牛大爷还是在笑。“要不要回铭扬喝一壶。”
汪瑞中气十足:“走起。”
天空两道残影,在这万家灯火的日子,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