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不宽,水流湍急。木船逆流航行的非常吃力,特别是有些浅滩,还需要几个船工下几篙子才上得去。两岸都是青葱险峻的高山,延绵没有尽头。
大部分人都坐在狭小的船舱中躲避烈日,我和陈瞎子蹲在船头。
在木船轰鸣的马达声干扰下,我小声问陈瞎子刚才金五爷都跟他说了什么。
陈瞎子说:“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是刚才我问他这次行动是否跟北京拍卖会的那块石头有关,他承认了”。
我说:“那你有没有问关于他为什么邀请我们来参加这次行动的原因呢?”
陈瞎子说:“问了,金五爷说他们这次来长沙,调动的人员不多,事情又比较紧急,特别是缺乏能处理特殊事情的人,所以就找我们帮忙,还说这次行动完不管成败给我们每人二十万作为酬劳。”
我对船舱看了一眼,说:“这还不多,兵强马壮都可以去打仗了。”
“我当时也提出异议,他说一会儿在船上跟我们详细解释。”
“他们既然已经来了两天了,一早他们去了哪里?”
“说是去勘察地形了,鬼知道呢。”
正说着,金五爷和那个戴眼镜的男子一起来到船头,介绍说戴眼镜的男子是吴师爷,是团队的智囊。
我们客气的寒暄了两句。
金五爷说:“你们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和吴师爷都会毫无保留的给两位做解答。”
我抢先问道:“金五爷第一次见我时就邀请我参加这次行动,不止是听过我名字这么简单,好像对我还很熟悉。不知道能否解释一下这背后的玄机?”
吴师爷用手捋了一下他那稀疏的胡子,说:“其实五爷确实是在前一天才听到李先生的名字,但是五爷有些手段,一天内就基本查出了李先生的所有资料,所以对李先生确实是熟悉的。”
我想,就算他能查出我的家庭住址、籍贯、家人信息,甚至是我这些年的经历,他是如何能知道我对九龙石感兴趣的呢?因为当时他放下两张照片就好像确定我们会来一样。
我接着问道:“既然知道我的所有资料,那么五爷和吴师爷就该知道我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又如何有兴趣让我参与此事?”
吴师爷说:“五爷曾经有一个老友,这位老友当年知道很多关于某种神秘石头的传说,可惜五爷的这位老友半年前不幸身故。用两张照片来试探李先生是我当时给五爷出的主意,如果你也知道这些秘密,那么你看到这两张照片就一定会来,如果你不知道,那么你也不会来,一切也就过去了。”
我心想原来拿两张照片是在试探我,难怪那天晚上金五爷神神秘秘就走了。
我说我知道一些事情和我来了会对你们有什么帮助吗?我相信金五爷和吴师爷知道的比我要多的多。
吴师爷露出一丝笑意,答道:“我们也是在赌。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一道门,很难进去,我们是在赌李先生的身份有可能帮助我们破掉这道门。”
“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金五爷接过话说:“我们并不完全知道。半年前我的那位老友死前跟我说,打开那道门有一种可能,找到与蚩尤有血亲关系的人。但至于找到这个人该如何打开那道门他也不确定,只说这是唯一有可能打开那道门的方法。”
“那你们怎么会觉得我会跟蚩尤有关系呢?”
金五爷说:“刚才吴师爷也说了,我们也是在赌,并不确定李先生到底与蚩尤有没有关系。但是有三件事情说明有这个可能。第一,李先生是沅陵人;第二,李先生的家族一直传承着一些古老的巫术;第三,李先生在这一年时间里反复上网查找的就是关于蚩尤的资料。”
我心想,这个金五爷确实能力不一般。
他说的第一点很好查,调出个户籍就知道,第二点就必须要往上查,最少要查到我爷爷头上,因为我除了干了一件封尸臭的事情,其他什么也没干。我爷爷这辈子虽然为人温和,所用法术主要都是以服务为主,但他这几十年不单单是丧葬,包括解决很多中医、风水、灵异、解蛊的疑难杂症都要用到祖传的法术,那就要把我爷爷这几十年做的事情都查个遍,别说如何去查,单单这么繁杂而凌乱的工作金五爷在一天之内就完成,确实让人难以想象,也让我对陈瞎子说他‘背景很深’这四个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至于第三点,他都能做到第二点那么也就不算什么问题了。
金五爷见我和陈瞎子都没有说话,又接着说。
“我们这次行动确实非常突然,因为时间很紧迫,而我们又非常缺乏处理特殊事情的人才,你看我们现在的团队,别看人多,但当时能处理特殊事情的人就只有我、道全和吴师爷,其他都是普通人,所以当我知道陈老师也和李先生在一起时,我简直喜出望外。”
“我们是在和天道教争时间吗?”陈瞎子问。
金五爷和吴师爷都有点诧异。金五爷说:“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天道教,那么很多事情我也不用解释了。这次不但要跟他们争时间,还要拼实力,所以你们也知道我对特殊人才有多么渴望。”
陈瞎子笑着说:“难道五爷不怕万一我和我老板拿到了石头?”
金五爷也笑了笑,说:“如果你们拿到总比让天道教拿到要好,最起码我们还有商谈的余地。”
金五爷的这个回答并不能使我和陈瞎子完全信服,他肯定是有其他安排,但在没有证据之前,也只能选择相信他。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两张照片是哪里来的?金五爷曾经去过那个遗址?”
金五爷叹了口气道:“我没有去过,半年前我得到这个遗址的线索,派了我当时几乎绝大部分主力人才去做了那次探险,没想到全部死在了探险中,那两张照片就是他们半年前那次去拍的。我的那位老友虽然当时挣扎着走了出来,在医院坚持到我赶来,简单给我叙述那次探险的经过以及他的一些判断之后也去了。他死的时候五脏全部溃烂。关于那道门也就是他在临死前告诉我的。”
金五爷说到这里眼睛里充满了悲伤。
他说的至少有部分是真实的,如果在半年前他死了大批的特殊人才,而他现在又要留人在长沙应付天道教的人,那么他现在确实很缺这方面的人手,邀请陈瞎子来当然是增加实力,邀请我则是看我能否有办法打开他说的那道门。
我心想,我从来没有开门的经验,除了用钥匙之外。
陈瞎子说既然大家现在是合作,那么能否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天道教的事情,有什么状况大家也好应付。
金五爷还是陷在悲伤中,吴师爷答道:“天道教十年前拿到一块石头,这个陈师傅是知道的。他们利用那块石头,最近在做一个非常神秘的仪式,可能是在唤醒某种神秘的力量。我们掌握到他们的一些踪迹,所以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也就在几天前,我们的人发现他们把一些东西运来借母溪一带,当时五爷才临时决定了这次行动。”
唤醒某种神秘的力量?难道是陈瞎子在周岚老房子处听到天道教的人提到的‘竹魔’?可是这个‘竹魔’到底是什么呢?
“天道教的人也知道这个遗址吗?”我问。
吴师爷答道:“肯定知道,而且是要来这边继续他们的宗教仪式。这次仪式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重要,因为他们包括四大坛主在内的主力都到齐了。”
陈瞎子问:“他们的四大坛主都是什么人?”他和其中的一个可能是天道教坛主的人接触过,还差点丧命。
吴师爷说:“四大坛主具体什么身份我也无从得知,天道教一向神秘,隐藏很深,只是近年才开始逐渐露面活动。他们把教众分为两个大等级,‘信徒’和‘使者’。信徒负责外部事物,比如给天道教提供资金、场地等,只有真正的使者才是天道教的核心,而要成为天道教的使者,必须至少成为信徒三年以上的人,而且要经过重重考核。四大坛主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他们的具体身份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其中朱雀坛主以前曾经是某寺庙的和尚,拳脚厉害,尤其善于用毒。而且据说精通采阴补阳之道,每晚无女不欢,而他欢好够的女人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和尚?陈瞎子想到那晚在墓园伏击他的光头,天道教的人确实称他为坛主,莫非他就是四大坛主之一的朱雀?
我问:“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如何抵挡的过?”
吴师爷答道:“比起他们我们人确实少了点。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们得知,他们以前并没有来过这个遗址,我们比起他们有更多第一手的资料,而且我们能赶在他们前面到,所以有很多时间去从容布置。。”
就在这时,我们乘坐的木船转了一个大湾,驶入了一条只有两三个船身宽的小溪。
我们四人在船头又聊了一些细节,但大体都是对前面问题的补充。最后金五爷说:“我们这次毫无保留的沟通,就是希望大家能精诚合作。”
我说既然已经来了,那么肯定都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