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不动一兵,我可定北,您可否削去我的爵位,让我和八爷大婚,给我们云城做封邑,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玉自寒浅笑着问,她可以不要天下江山,但是不能不要爱情,她和惊华永远在一起。爱一个人一百年和一天是个样子的。
最重要的是舍得。
“那是最好,朕也不愿意,为了自己开疆扩土,让埋骨千里,朕真的不忍心,可是若要朕舍去一切也是不能的。”夜风流当然希望疆土越来越多,当然也希望这一次战胜,但是他明白玉自寒,她是不会真的让六国染血的。
“谢主隆恩。”玉自寒苦笑道:“臣,也该上路了。在走之前,我想看看他,我这辈子,注定要跟着的人,可以吗?”
夜风流举目一看,这宛若冰山雪莲一样的女子,带着一种超脱世俗的美丽,盈盈一笑间绽放温柔。这个女子是他的女儿,是大周王朝最美的公主。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挂件,是用白玉珠子串成的观音菩萨像,那如同鼻烟壶大小的白玉菩萨绽放着一种慈和的光芒。
“这个送给你吧?他曾经保佑朕渡过最艰难的日子。”夜风流把这白玉菩萨放进玉自寒的手里,它保佑他走过很多血雨腥风的搏杀日子,君王慈悲只是借口,君王的慈悲永远建立在残忍之上,但他依旧希望彰显这种虚伪的仁慈。
“不必了。”玉自寒浅笑着说:“上兵伐心,皇上,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尔后玉自寒借故离开了乾和殿。
宫阙中白云云悠悠,乌云蔽日,玉自寒手心有些微凉,这条血路,再回头她要换个方法走,让所有人超脱,因为人活一天和一百年是一个样子的,最重要是幸福,然而幸福并不仅仅是荣华富贵。
但荣华富贵是必须有的,玉自寒想到这里,暗笑:六根不净又如何?
“猜猜我是谁?”玉自寒揽住那人的腰,这个荷花池,是他们自幼游戏的地方。她的手心洋溢着一种幸福,耳边传来低哑的笑声。这笑声洋溢着一种霸气,让玉自寒有些意外,突地腾空被抱起。
“你敢调戏六爷我,真是不知死活。”夜无痕浅笑魅惑着道,用嘴唇掠过她的嘴唇,此刻就如同冰火交融一般,她的心跳到了一种极速。这种热过往一直在心里烧,这种情似乎已经留在了灵魂中,此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六爷终究是她心里独一无二的。
骤然间玉自寒看见一双妖艳却忧郁的眼睛,就好像一只受伤的狐,玉自寒一个耳光打在夜无痕的脸上,看着夜惊华缓缓的离开,她心中有了一股悲伤,一种爱很难明的感觉。
这一刻玉自寒心里明白,惊华这辈子不会再爱她,她最爱的本就不是惊华,所以注定了此生为恨。这个雕栏玉砌的地方,充满了一种权力巅峰造就的颓废,这个浅夏带给玉自寒的不仅仅是一场还未爆发的战争,还有从少女到女人的过度。
玉自寒惆怅若失的道:“六爷,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一般的女人,放眼天下,红颜和枯骨一般的多,美丽的女人比比皆是,你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追求于我。”
在这怀抱中她有些恍惚,抱着她的人亦有些恍惚。夜无痕苦笑,心中有些黯然,这人生不过是自编自导的故事,弹指间花开花谢,留不住经年。
“你可知道,这个荷花池,也是我们共同的地方?”夜无痕一笑道,玉自寒苦笑说:“是啊,你把我推了下去,只因为我非要给你棉花糖。”
“这你都记得,你不是失忆了吗,你不是喜欢谦谦君子吗?六爷可是众女子眼中的君子,我已经改过多年,你为何还记得?”夜无痕苦笑,数年前他的确不喜欢玉自寒。
“六爷,我不知来生,也不知今世,连你喜欢我什么我都不知道,但我确定惊华喜欢我。”玉自寒苦笑道,夜无痕有些伤心,诚然过去是抹不去的。
火烧过的痕迹还在,断壁残垣中,伴着西风,夜惊华独立于人世,他感觉到风在呼啸,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但充满了诱惑,一世的纵容,换不来全部的真心,他什么都知道,但他要的全部,她给不了,如今他们已经彼此为敌,只是她还不知道。
这些年他学的天文地理,人情世故,政治历史,远比那个六哥多得多,可是他天纵奇才,虽然性子傲慢,但诸臣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
“怎么样?想明白没有?”沉厚苍老的声音响起,那如同烈焰般的眼睛,坠落了一世的浮华,就好像墨色的火焰,充满了尘世的欲望,近乎于神魔的脸,依旧绽放着几许独有的魅力,夜惊华叹了口气说道:“您说得对,只有毁了她我才能活得好,因为我爱她,她却爱六哥。六哥也是我挚爱的人,可是他们居然一起背叛了我。”
“你想通了最好,那个人情根太重,你只要用点心,就可以让玉自寒替你杀了他,之后玉自寒就是你的了,只要没有你的六哥,只要玉自寒不知道这些事,你就可以即要她,又要天下,这玄心正宗都听她的,她必然是使者,七百年前,我们魔教和玄心正宗斗法,依旧是利用情,获胜的。”那沉厚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依旧看不清喜怒。
夜惊华淡笑道:“即是如此,我随师父的愿望去做,六哥死了,她留下的只是一世的怀念,而我拥有的则是她和江山,七哥真的会那样做吗?”
“他不做已经没了退路,如今太子在府内装病,目的是躲开这北伐之事,他打了六年的抗北之战,已经打怕了,沈万军是常胜将军,也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人,所以太子已经选择避其锋芒。”那人浅笑着说,枯瘦的手指握着一个水晶杯子,里面冒出一股热气,那气味中散发出一种魅惑,这里面是一种慢性的毒药蓝罂粟。
蓝色的液体在这水晶杯子中,来回晃动着。夜惊华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忧郁,难道要成功,真的必须天下无情吗?
夜惊华望着远处盛开的西府海棠,轻轻地蹲下,把长明灯放进宫阙中的湖水中,眼见碧波荡漾,他淡淡一笑道:“我便赌一把,父皇真的对我不好,至少母妃曾经费尽心思的害我,可父皇连害我都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