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觥筹交错,热闹、喜庆。
玉府院中,小儿嬉戏,闹成一团;戏台上早已翩翩起舞,留人驻足。
欢声,歌声,笑声……声声汇聚,交汇在玉府的上空,久久不散。
月如歌摇摇晃晃走入新房,看着床头静坐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门无声地关上,一室静谧;她突然打了一个酒嗝,房中立即飘散着丝丝酒味。
“如是……”她的声音迷离,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床头,眼前的景象让她恍若如梦。
轻轻执起他的双手,包裹着自己小小的脸庞,她温柔地蹭了蹭:“我是不是在做梦?”
红盖头下的柳如是,虽然目不能视,也能清晰地感觉身前女子的小心翼翼。
“傻瓜,你不是在做梦;若要做梦,也是我们彼此共同的梦。”他的声音本就清澈,这一刻更是温柔,沉溺着她的听觉。
她轻笑,摩挲着他的双手,放于唇下,一个轻柔的吻,落入他的掌中。
柳如是的心忍不住颤了颤,从来不知道这个真心喜欢的女子原来这么怜惜他。
此时,红盖头似浮云般,轻轻飘落于她的手中,眼前是她灿烂而得意的笑脸:“你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
柳如是看着她,眼神深邃而迷离;下一秒,直接把她捞入怀中,恨不能立即融入他的骨血。
“还没喝交杯酒呢。”月如歌慌乱地抬头。
他微笑,拥着她坐于桌前;双双执起酒杯,交杯酒一饮而尽,彼此相视而笑。
“我是你的夫……”真正的夫!
月如歌的心猛地塌了一块,正不知所错时,柳如是一个旋身,搂抱起月如歌,静静朝床头走去。
离明脚步踉跄,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至他的院子;手中拎着个酒壶,每隔一步,灌一口酒,脚下愈加的不稳。
今晚注定是他的不眠之夜!他抬起迷蒙的双眸,越过重重屋檐,望向柳如是的院子;今晚是柳如是与如歌两人的新婚夜。
他猛地大灌一口,本想压下心中的纷扰;没想,酒入愁肠愁更愁。
离明仰天躺到了下去,酒壶仍紧握在手中,他抬眼,静静看着头顶高升的月儿;所有人都已经安睡,只有他异常的清醒。
没娶如歌之前,他盼望早日抱得美人归;可是成亲后,他愈加期望她能只得他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在如歌答应娶柳如是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这只是他一个人的希冀。
没在一起之前,他知道,如歌的心中只有云风师兄一人;可在一起之后,他却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她心尖的那人?
难道是云风师兄当初的背弃,让她自此后不再痴心于一人?离明苦笑着。
作为男人,他知道柳如是为了如歌而放弃修仙需要多大的勇气;承认吧,离明,柳如是真的是个不错的人,他与如歌的命就是柳如是从一线崖底抢救回来的。
他清潋,他灵气,他温柔,他深爱着如歌,并一直把这份深爱隐藏;离明呀,你真的不能否认,他很优秀。离明闭眼,柳如是的举手投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如歌,自此,你的爱至少要被两人分享。如歌,你可知道,我是多么不愿意与他人共享呀。
更深露重,露水沾衣,本是凉意袭人;可是离明似乎丝毫不觉,竟然躺在地上睡着了。
轩辕国,扬城,天都镇,悦来客栈。
“少主,别喝了。”隐卫小乙跳了过来,一把想夺过轩辕熙手中的酒壶,却被轩辕熙一个旋身,一记左勾拳,跌向了墙脚。
“酒真是个好东西。”轩辕熙似笑非笑,那个叫他阿九的女子是否还记得曾经与他开心共饮?
轩辕熙看向墙脚的隐卫:“小乙,你走吧,我想静一静。”语气中透着不容反抗的决绝。
小乙无奈,闪身出了房间。
“来从来处来,去往去处去。”轩辕熙笑着,想起她当初说的“从娘胎来,去往地府。”
如歌,难道女儿国就是你向往的天涯海角?
轩辕熙摘下鬼面面具,温润如玉的脸庞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如歌,你还不知你的阿九就是轩辕熙呢?他暗笑,躺倒在宽大的锦被上。
阿九,阿九,阿九……迷蒙中,耳边似乎传来她轻柔地呼唤。
如歌,我不想报仇了,咱们隐居好不好?他忍不住道出心中一直想告诉她的话。
伸手一摸,才发现身边除了锦被外,空无一物。
如歌,我决定放弃仇恨了,可是你为何不在我身边?为何我们越来越远了呢?一滴泪,从铮铮男儿的眼眶中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没入鬓稍。
七七一早就心神不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是如歌坠崖的那天。
难道如歌发生了什么事?
“七七,怎么了?”姚珊疑惑地看着在房中走来走去的七七。
七七摇了摇头,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原因,怎么告诉姚珊呀。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姚珊安慰道,她已经从凤清那知道了如歌还活着的消息。
七七沉吟半晌,点头同意。
“来,试试我新酿的梅子酒。”姚珊看着七七稍有霁色的脸,立即献宝般道。
七七接过小杯,浅尝一口,点了点头:“你又进步了。”
姚珊得了称赞,笑得灿烂。
七七索性低头喝了起来,渐渐地,眼前视线开始朦胧;恍惚中,记起他与如歌第一次偷酒的情形,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出了声。
他看着眼前的“如歌”,如小时候一般,张开怀抱,一把抱住姚珊:“这酒真好喝,我一直记得的。”
姚珊看着七七的举动,脸上早已酡红,艳若红霞;朱唇更是红艳,诱惑着他人一亲芳泽。
七七的喉结不由地蠕动了一下,下一秒,他听从了自己的心,双唇吻向了怀中的娇柔。
转眼已成亲两个月,一切似乎渐渐回归正轨:柳如是开始接触家族生意,离明现在不再是家庭煮男,反而有更多的时间陪着我;欧阳景依旧赖在我家,赶都赶不走。
阿紫经常过来做客,倒是与欧阳景愈加熟稔;每次我经过他俩身旁时,都可听见两人狞笑着的声音。
成亲的第二天,听侍从说,离明昨晚一直是睡在漓院的草地上,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心底却是很愧意的,感觉自己背叛了两人之间的天长地久;至少从今以后,我对他的爱,只能分割一半了。
不过我很感激他,因为他成全了我和如是;所以,在如是出外的日子,我分外粘着离明。他甚至笑言,自与他成亲以来,我是第一次这么粘他,如胶似膝。
偶尔我也会下厨,犒劳我亲爱的丈夫们;不过食物一上桌,那讨厌的欧阳景的动作比我两个相公的速度快得多;往往到最后,我的相公只能尝到一点点,每次把我气得气结,而大家却是笑口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