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她不得不防,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之后,丁无言依旧默默地坐着,静等下文。
绍华见她并不欣喜,还以为自己的礼物她并不喜欢,便道:“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金文?”
丁无言狐疑到,以她之尊,要探视金文也不该找自己陪同吧?她不敢拒绝,起了身便引路在前。
早有人报告了金文绍华和宋钰洁的到来,但他没有迎过来,只是当做不知。至今他还不愿意把她当做皇帝来供,所以他不能去迎,一迎,两人就生份了。
金子安倒是早迎了过来。听说她要去看儿子,受宠若惊。但她硬拉着丁无言一起,他又不得不想,莫非她是听了丁无言的怂恿来做媒的?如果真是这样,他该怎么办?是委屈接受还是拒理力争?
宋钰洁看出二人各怀己见,略一思索,便大猜了个七七八八,绍华却浑然不知,便笑缓解气氛:“绍华,金大哥最近可是胖了不少呢。”
“真的吗?那可有点好玩了。”
“好玩?”
“是啊,你想,一向风度翩翩的金大公子突然长出了个双下巴,那不好玩吗?我估计他要照了镜子肯定半个月不敢出门去。”
“对了,王继威不是请你赐婚吗?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赐婚?”绍华想了想,终于想起好久之前王继威看上了一个四品武官的女儿,派人去提亲却吃了闭门羹。他受不了这气,便使坏,想请绍华下旨赐婚,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绍华当时听了也没细想,便说叫他回去等消息。她不明白宋钰洁这时候提起这事是为何,也没细想,便说:“我才不被他当箭使呢。赐婚这种事,一不小心便害了人家一生。我早就跟自己说过了,绝不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金子安疑惑尽释,瞟了宋钰洁一眼,怜惜地想,这女孩儿真是天下少有的灵巧,只可惜无缘亲上加亲。又瞟了一眼丁无言,突然觉得厌恶。如果不是她,或许宋金两家的婚事就成了。
一行人来到金文书房,金子安识趣地告辞。他在这里只会给人带来不便。
金文正俯身写字,听见人来,也不抬头。三人谁也没去打扰。等他写完了,才过来招呼几人。
他抬头扫了一眼,周围并无下人,道:“钰儿,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他明明看见了绍华,却不跟她打招呼,他是希望绍华先跟他打招呼。宋钰洁有些为难,但见绍华笑容满面,并不以为意,便笑着道:“爹叫我过来看看你。”
“你替我谢谢宋伯父,等我伤好了,我一定登门拜谢。”
“怎么?你伤还没好吧?”绍华关切地道。
“没呢。”金文毫不客气地说。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等你伤好了我再来看你。”绍华转身就要离去,金文忍不住了,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他的伤没好就不能看了吗?他急忙拉住绍华的衣袖,道:“你……”急然想起男女授受不亲,马上撒开手。
“你不坐会吗?”
宋钰洁道:“是啊,好不容易来了,多坐一会吧。”
绍华回过头,哈哈笑起来,捡了把椅子坐下,道:“我还以为你不欢迎我呢。”
“我怎么会不欢迎你?我天天都盼着你来呢。”金文道,只是后面半句话他没敢说出来。这种儿女情长可不是他堂堂男子汉应为的。
“那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三人谁都明白了,她这是开玩笑呢。金文吩咐下人泡茶,丁无言抢先一步泡茶去了。金文道:“绍华,你准备安排谁接替卢湛?”
“我叫宋大人务色人选,他还没给我答复。”
“要不留给我吧。”金文的话叫两人吃惊不小。他视功名如粪土,怎么会突然要求入朝为官呢?
“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仔细想了好久。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己任,之前是我太过于清者自清了。绍华说得对,如果所有人都明哲保身,那天下又该由谁来担当?我也想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
宋钰洁举双手赞成,朝庭的事她也感到有些吃力,如果金文肯出山帮忙,那再好不过。绍华却是犹豫不决。他能入朝帮她,她当然求之不得,可是他真的会开心吗?她已经不能回应他的感情,难道还忍心让他也卷入这历史洪流,宦海沉浮吗?她一想起金文将来的处境,便替他难过。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决不可能提这种要求。谁说商人就不能担当天下呢?朝庭的稳定不也曾靠过金家的资助吗?
金文原以为她会很开心的,这不正是她的心愿吗?却不料她许久不给回信,面露愠色:“你不愿意就算了。”
宋钰洁也纳闷,她不是常说希望金文入朝为官吗?怎么现在他提出来她又不允了呢?是怕伤他的心吗?她知道如果今天绍华不答应,今后再想要他为官就难了。
“绍华你怕外面的人会戳金大哥的脊梁,说他要官吗?”她想不通绍华的意图,可她又显然没注意到金文的怒火,便只能用言语提醒金文。
金文果然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是啊,他一无功名,二无功劳,凭什么一来就去户部呢?外人该怎么样说他?又该怎么样说绍华?她好不容易挣下来一点贤名,只怕又要因为件事毁了。他不怕别人骂自己假仁假义,却绝不能让她的声名受一点点损害,那样他会心痛,会寝食难安。
他像是一下明白了绍华的疑虑,怒气也随之消散。如果说谁能凭一己之力重振朝纲,不是金文,也不是别的哪个大才子,只有她,一个看似普通却又蕴含着极大力量的人物,初水国的皇帝何绍华。
他道:“算了,就当我没说过吧,不让你为难了。”
绍华突然回过神来,之前的话她也没怎么听清楚,只听见他说不让她为难了,顺口便道:“不为难,不为难。”
金文一下明白过来,她根本没听见宋钰洁的话,也根本不明白他内心的想法,更别提他的心意。他的怒气陡地冲上来。端起丁无言送来的茶,猛喝一口,然后重重地放到桌上,发出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