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已经开始了,柳恩惜果然站在一边,看别人展现舞姿。
薛玮也没离开她,一直陪伴着,他确实没心情再跳舞了。
而柳恩惜紧盯全场,在寻找乔文轩,不过她落空了,根本没他的影子,想必他也没跳。进而,她又消沉了,很想尽快离开。
薛玮怕柳恩惜情绪过于紧绷,就给她倒了杯香槟,让她舒缓一下。
柳恩惜看着薛玮期盼而不安的眼神,心也软下来,便不想太任性,只考虑自己而不想着别人。她清楚,薛玮的处境同样艰难,他的心里并不比自己好过,于是,她就改变了想法。
这一曲结束后,柳恩惜就对薛玮说:“好吧,下一曲我跟你跳。”
薛玮感觉意外,但很开心她这样说,因而表情也舒展开了,就开始准备着。
不多时,又一优美旋律的曲子响起来,柳恩惜陪同薛玮翩翩起舞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跳舞,从前有过类似的场合,但当时因薛玮身边有伴侣,所以他们都没机会一起跳过舞。这回,薛玮抓住机会,可以同柳恩惜一起演绎动人的舞曲,也借此向她展现更多的个人魅力。
柳恩惜注意到薛玮确实跳得不错,可是跟乔文轩比起来,技术上还差一筹。然而一想到乔文轩,她心里又痛了,很难不去想他,看着薛玮,她不自然地就拿乔文轩和薛玮比,比的结果就是心痛。
可痛苦远不止这些,因为柳恩惜看到隔着两对舞伴,就是乔文轩和柳芳。他们俩也同场跳起来,而且乔文轩已经看到她了。
柳恩惜心里一震,赶忙把头转向薛玮这边,心里七上八下的。
薛玮后来也注意到乔文轩了,不免也紧张了,可他还比较镇定,只注意观察柳恩惜,舞步却没乱。
薛玮心想,应该带她远离他们,别让恩惜感觉刺痛。
所以,他有意带离柳恩惜,渐渐向另外一方移动。
乔文轩碰见柳恩惜,也很痛楚,他根本不想和柳芳在一起跳,可这女人非逼迫他,为了不失颜面,只好忍耐。而心里的另一层痛,就是柳恩惜和薛玮在一起。曾几何时,只有他有机会和恩惜一起共舞,而今,柳恩惜身边换了人,他不免有些伤感。
于是,他也想逃了,赶紧结束这一晚的悲剧,如果早知道碰见他们俩,他说什么都不会来的。
可是,似乎老天在有意作对,这一曲比较长,好像总也停不下来。柳恩惜手心里出了许多汗,她想离场,又怕薛玮不开心,就一直忍着。
细心的薛玮察觉到她的异样了,便轻轻将她带到一边,贴着耳朵对她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柳恩惜喘息了一下,说道,“我想走了。”
薛玮立刻就沉了脸。
柳恩惜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可她憋坏了,受不了了,就唯唯诺诺地说:“我感觉好热,好憋闷。要不,你自己在这,我出去换换气。”
薛玮想了想,说:“我陪你去吧。”
“不,我自己一个人就好。”说着,柳恩惜就退出来,不跳了。她拖着礼服的裙摆就往外走。
薛玮向四周看了看,也不知所措,最后追上去,安抚柳恩惜几句,就返回会场了。
柳恩惜一个人走出场外,凉飕飕的空气顿时让她冷静了一些,也不感觉那么憋闷了。
她本想一个人看看夜空,静静等着薛玮,消磨掉余下的时光。可是没想到,一个亲切的声音从后边响起,令她大感意外。
“恩惜,你也在呀?”乔文轩热切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柳恩惜吃惊地望着他,也欣喜地说:“你怎么出来了?”
乔文轩叹出一口气,说:“柳芳遇到了熟人,他们在聊呢。”
听到柳芳这个名字,柳恩惜就觉得膈应。
“我想出来吸点新鲜空气,里面的人太多,我不舒服。”柳恩惜说。
“那我们到外边走走。”乔文轩提议道。
柳恩惜和乔文轩,肩并肩地漫步,虽很沉默,可心里都暗藏涌动,彼此也都心照不宣。
走了一阵,乔文轩先问道:“最近可好?”
柳恩惜定睛看着他,竟不知怎么回答了。她想说心里话,可又想起当初是怎么离开乔文轩的,因而她只得违心地说过得还不错。
乔文轩点头说:“相信薛玮会待你好的,这是我唯一欣慰的地方。他会给你很多安全感的。”
“是呀,他的确待我不薄。我该谢谢他。”柳恩惜无奈地说。
“看到你幸福,我就放心了。”乔文轩说的有点无力。
而柳恩惜也非常关心他,想了想便问:“那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
其实她主要想问柳芳的事。
乔文轩仰望天空,感慨地说:“目前,已经没有打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看他有些消沉的样子,柳恩惜感到十分痛心,可也爱莫能助,因为一切源头都在自己这里。她难过得想对乔文轩说对不起,可仅仅是这样就足够吗?柳恩惜无助地摇头,直觉得很无力。
“你该有更好的生活,相信好人会有好报。”柳恩惜只能说些安慰的话,也算是对乔文轩的衷心祝福吧。
乔文轩理解她的意思,遂也不便总展现失落的情绪,进而强叫自己欢笑,让柳恩惜减轻心理压力。
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柳恩惜最了解他,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所以他这样勉强自己,反而更让柳恩惜心疼。
疼到痛处,柳恩惜有点受不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再扑到他的怀里,重温往日的温存。她太想他了,尽管她强迫自己忘了过去,可还是忘不掉,他早已注入她的生命里了。
不知不觉,她落泪了,为很多事忧伤。
乔文轩看到她的泪,也心动了,不由地为她擦去眼泪,就像从前一样。
柳恩惜感怀着这份温情,很想把自己假结婚的实情告诉他,让他不用那么伤心。可是冷静一想,若那样,就前功尽弃,柳芳知道了,定不会饶了他们的。
想了这些因由,柳恩惜又怕了,就把想说的话咽回去,或许永远也不能说出来。
乔文轩看了看时间,就说:“不早了,我该把你送回去了,不然……薛玮会着急的。”
他着急把柳恩惜送回去,是怕自己控制不了,做出伤害兄弟感情的事。毕竟现在柳恩惜已经不同以往了,早已成了别人的妻子,不能再和她做儿女情长的事了。基于道德约束,基于兄弟情义,他必须恪守本分,不能越界。
柳恩惜也不想给乔文轩招来麻烦,只好同意,慢慢走回去。
可刚走到会场门口,就见柳芳气势汹汹地赶来了,一眼就看见了他们俩。
柳恩惜顿时紧张起来,担忧着柳芳可别闹事。
柳芳几步走上前,直面柳恩惜,冷冷地说:“哟,好风雅啊,跑这偷情来了。你们俩可真会找地方!”
柳恩惜很讨厌她的用词,忙回应道:“请你说话注意点。我们是碰见遇见,可别想歪了。”
“呵呵,那可真太巧了!”柳芳阴阳怪气地说,并向乔文轩扫了一眼。
乔文轩怕柳芳为难恩惜,就转移话题说:“你和那个熟人聊完了?”
柳芳歪着头说:“是呀,一转眼就见不到你人了,原来在这叙旧呢。”
“聊完了就赶快进去吧,还有一堆人要见呢。”乔文轩说着就拽着柳芳往里走。
可柳芳却不急,忙撇开了乔文轩的手,说:“急什么?好像躲着鬼一样。我们姐妹难得遇见,想叙叙旧不行吗?只许你和她叙旧,就不许我吗?”
随后,她又盯着柳恩惜,显出不屑的神情。
柳恩惜很厌烦这个女人,但又不能明着得罪她,感到很难受。
正僵持中,薛玮跑来了,看到他们三个都在,感到很吃惊。
“原来大家都在啊!”薛玮装作无事的样子。
乔文轩不安了,他不想薛玮会有别的想法,就坦诚地解释了一下。
薛玮并没介意,而是走到柳恩惜身边说:“我的老板也在里面呢,他听说你来了,就想见见你,走,我带你去见他。”
说着,薛玮就对乔文轩和柳芳报以歉意的微笑,解释了一下便带柳恩惜走了。
薛玮就怕柳芳为难恩惜,所以适时地解围了。
柳恩惜担心地问薛玮:“你老板真来了?”
“是呀,我早先说过的。他也确实想见见你。”
柳恩惜只好跟着去了。
此刻仍在场外的柳芳瞪着乔文轩,气哼哼地说:“别打量我不知道你们搞的鬼呢,我警告你,再和她有瓜葛,我绝不客气!”
“请你也讲点理,公众场合,我们能做什么?”乔文轩愤愤地回应。
“最好本分点。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年迈的父母考虑吧。”
乔文轩瞪了柳芳一眼,没搭理她。
柳芳生气地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一个月之内不给我满意的答复,休怪我无情!”
“哼,你这样强逼我,恐怕不出一个月,你得到的就是具尸体了!”乔文轩也坚定地说。
“你威胁我?”柳芳阴着脸,眯起眼说。
乔文轩懒得理她,觉着越怕她,她就越来劲,因而不甩她,径直走进会场。
柳芳有气没处撒,随手扯断一把树叶,气急败坏地撕扯树叶,但也难留住乔文轩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