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琳琳提前十分钟到了卫东门口，刚站定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她快步走过去，看着已打开的前车门，心里稍一犹豫，还是坐了上去。
华纬没有说话，径自发动了车子，眼睛里却隐含欣然。
“想吃什么？”
“嗯，我什么都不想吃。如果方便，请你送我回家，不然请让我下车，把自行车还我，我骑车回家。”肖琳琳撇着脸一口气说完。不给华纬插话的时间，也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华纬脸一寒：这女人，才刚觉得她可爱点，她就要撒泼？不理她，他按自己的想法向前开去。
“华纬，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这样了吧。”肖琳琳的声音很平稳，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就当从没认识过!”
“不再见面？”华纬脸上的寒意渐渐退去，竟绽出笑容。“你真这样想？”
“是。”肖琳琳默然。
“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华纬的笑渐渐显得嘲讽：“你忘了，你欠我……”
“不，我不欠你们什么！”肖琳琳打断他的话，不解释但不等同于不辩驳，她不想再沉默下去：“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但我不欠任何人！包括你哥哥和你母亲！”
华纬一怔，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的反驳他的话。
“你什么意思？”他皱眉。
“你母亲是怎么给你说的？不，我不想知道她的说辞，想想就知道，站在她的立场，错误当然都是别人的。但——我，当时并没有做错任何事！”肖琳琳低着头轻揉眉心。
“那你有另一种说法？我可以听听你怎么说！”华纬已经靠边停下，侧身望着她，眼神专注。
“我——不能说！”肖琳琳抬起头，眼圈已经红了。“我只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有任何纠葛，这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华纬定定的看着她的脸，眼神由专注渐渐变得冷酷：“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肖琳琳心里一凉，是啊，这就是事情的关键：他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母亲，而去相信一个仇人的话？
她心一横：“好，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就算当年是我做错了，那也是道德方面的缺失，在法律上我是无罪的。你现在以此为由来纠缠我，我、我、我……”
她连说了三个“我”，终也没说出要怎样。但这话却已经似小孩子在耍赖了，华纬倒是一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脸上顿时啼笑皆非。
两人正无语间，有人“咚咚”敲起了车窗。两人同时看向窗外，天已经黑透了，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见一个人形的影子。
华纬按下了车窗，却原来是胡涛。
“真巧，我一看就是你的车！你们也来这儿吃饭吗？”胡涛笑咪咪，指着身后的餐厅说道。
“嗯，你也是？”现在这情况也只能承认吧，不然难道要说我们不是来吃饭，只是停车在这儿吵架？！
听了这话，肖琳琳也只好默不作声。
“那就一起吧？”胡涛热情邀请。
肖琳琳一惊，伸手按在华纬胳膊上。华纬瞧也没瞧她：“不，今天不行。”
胡涛笑笑，看出气氛的异样：“那好，改天。”说着，向后退一步侧身走了。远处还有一群人在等着他。
华纬望向肖琳琳的手，肖琳琳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抓着他的手臂，脸一红就想收回。华纬就快一步按在她的手上，慢慢握紧。
“琳琳……”他声音低沉，听的肖琳琳心里一痛。她用右手轻轻揉动左手大姆指的指根处。这是小时候就有的毛病了：每次心里难过，都牵动的这个地方也痛痛的。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我爱你……”
“我们还是分手吧……”
这次还是同时开口，说得却不再是相同的话。肖琳琳已经被这句“我爱你”震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华纬，仿佛他是个外星人，而他刚刚是说的是火星语。
“我，不想爱你，也不能爱你，却偏偏爱了。”华纬的语调很奇怪，让肖琳琳听得心酸的同时有种不祥的感觉。“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肖琳琳默默点头，泪水已经盈满眼眶。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直言“爱”字，她却只感到悲从心生，直欲大哭出来。
说完，车里一片静默。
两人无语对视，路边的音像店传来一无名男歌手深情的歌声：深夜里,看着窗外的灯火,
我知道她不再属于我。
我的心,已经没有了颜色,
就在你转身的那一刻;
爱上你,我不曾后悔,
却不知不觉总让你流泪。
这世界,除了你还有谁,
能让我忘了所有疲惫。
我是真的爱你,我真的痛你,
我真的了解你,别再让我独自流泪;
我是真的想你,我真的恋你,
我不能没有你,别再说爱是难收的覆水。
为什么,相爱注定要让人心碎,
却不能从容面对;
为什么,没有幻想中的那么美,
却总让人憔悴。
肖琳琳听得潸然泪下，华纬叹口气发动了车子向肖琳琳家的方向驶去。
